四四、奇怪的藥方

四四、奇怪的藥方

徐寅並未察覺少年可以劃為「不敬」的態度,他那雙形狀跟徐辰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全盯在她身上了:「我從午時便開始找你,妹妹可知道,現下是幾時了?」

「不知道。」回答的女聲雖然帶了點沙啞,態度卻十分乾脆。

徐辰睡糊塗了,是真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但她毫不猶豫的回答卻讓徐寅以為她在挑釁。他說話的聲音驀地拔高了幾度:「申時了!天都快黑了!」

原來這麼晚了,難怪天更加冷了些。徐辰縮了縮身子,愛答不理地只應了一個字:「哦。」過了一會兒,彷彿才想起似的,懶懶地問了一句,「那哥哥找我有何貴幹?」

徐寅面色一寒,只差上前掐住她的脖子:「我為何急着找你,你心裏早就明白,不是么?卻還拿這副要死不活的面孔對我,辰兒,你真是好狠的心!我對你,我對你真是……」

「十八,你出去。」徐辰見他越說越不對勁,竟是要當着人揭開來的樣子,忙打斷他,把望北支開。望北猜沒猜到是另一回事,要是這樁兄妹之間的醜事被他當場撞見,事後徐寅絕不會輕易放過他這個知曉秘密的人。

望北卻站成了一座雕像,無論她如何催促都不肯離開,拳頭在袖子下捏得死緊。

徐寅終於注意到了這個倔強的少年,眉頭一皺,道:「先不要走。」他揮手示意隨從送上一個藥罐子,語氣緩和了許多,溫言對徐辰道:「我聽說你傷風了,即刻就讓大夫開了個方子,讓人煎好了帶在身邊,以便找到你之後讓你及時飲下。可惜放到現在都涼透了,讓望北熱一熱,你馬上飲下罷。」

「不必,多謝哥哥費心。」徐辰拒絕道,「我方才喝了兩碗薑茶,已經好多了。」

「薑茶這種土法子,怎麼能跟大夫正經開的方子比?」徐寅不屑一顧,「我家又不是拿不出那幾個葯錢,用得着跟下等人似的拿薑茶馬虎對付過去么?」

下等人。望北低下頭,看着桌子腳上雕的花紋沒有作聲。

徐辰強調薑茶的效果:「真是好多了,你看——」她猛地站起來,本想用奪門而逃表現一下自己生龍活虎的狀態,未料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天旋地轉起來,立時就要往前撲倒。

少年和青年同時往前跨了一步。最後還是徐寅離她近一些,被他搶先攙住了胳膊:「別逞強了。你身子那點底子,我還不知道?乖,聽我話,把葯喝了。」

他的寵溺語氣突如其來,讓她抖了三抖,掉了滿地雞皮疙瘩。

對着她的時候尚且溫情脈脈,轉臉對上僵硬地縮回手的少年,就橫了他一眼:「愣著幹什麼,還不去煎藥?」

望北把她虛弱的樣子看在眼裏,猶豫了一下,料想徐寅不至於毒害她,就接過藥罐子,重新開爐生火煎藥。

火爐中還是熱的,葯本也是煎好的,用不了多少時候,深褐色的葯汁就開始冒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望北拿碗盛了,端到徐辰面前。

徐辰捏了鼻子:「這是什麼味道,好奇怪。」倒不是苦,而是一種混合了些微香氣的腥膻。

她的話令望北心生疑慮,但他完全辨識不了氣味,也不知道這個「奇怪」是這麼個奇怪法。

徐寅一笑,「你還怕我給你下毒不成?你看好了。」他拿過她面前的碗,眼睛都不眨地咕咚喝下一大口,然後把剩下的大半碗遞還給她,「總歸凡事我陪着你。要是葯里下了毒,這回我也一塊兒中毒了。」

既然喝不死人,要是喝一碗能打發走徐大少,這交易也是值當的。徐辰默不作聲地接過他遞迴來的碗,卻很是嫌棄上面沾了他大少爺的口水。正在喝與不喝的躊躇間,旁邊人影一晃,望北已經取了乾淨的碗,重倒了一碗仍舊給她放在眼前。徐辰沖他一笑,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兩碗葯汁倒出,小巧的藥罐子就見了底,混成一團的藥渣子露了出來。望北收拾東西時,見到那幾乎難以辨認原本面目的黑色藥渣,心中突的一跳。他不敢置信地用指尖捏起一些黑糊糊的東西,放在雙唇間確認了一下。腥的是蛤蚧,膻的雄狗膽和鹿胎,還有其他的一些香料……電光火石間,他猛然喝止道:「辰辰別喝!那是春/葯!」

但是,已經遲了。

徐辰的一貫風格,對於不合口味的東西,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頭,她總是咬着牙一口吞下。待望北出聲提醒她時,她已經把葯喝下去了。

一整碗,底朝天。

蛤蚧,雄狗膽,鹿胎,**,肉蓯蓉……望北對坊間流傳的春/葯配方並不熟悉,不知道徐寅用的就是其中最下作的「春風一度」。但這幾味藥材他還是知道的,在毒經注里,它們都是助性之物,這麼多放在一起,這葯得有多烈?他急起來,顧不上主僕身份有別,伸手就要攬住徐辰給她催吐。

他的指尖還沒有沾到她衣裳的邊,徐寅馬鞭便已經招呼到了他的手臂上,「啪」地結結實實一下,將望北的手打得一沉:「混賬奴才!要你多嘴,要你多操那份閑心!」

被個下人當場揭穿,徐寅惱羞成怒,抽了一鞭子還嫌不夠,揚手第二鞭又要下去了。

徐辰扔了碗,呼的撲過去,本能地將少年護在身後,咬牙道:「你再敢動他,就試試看!」那個瞬間她真的生出了「大不了同歸於盡」的念頭,橫豎不就是死么,她從來就沒有怕過!

此舉令徐寅暴怒,額頭青筋狂跳,卻攝於她拼得魚死網破也要護住身後人的狠勁,不敢再動手,只是強壓着怒氣冷笑道:「看來他也是你養的小白臉之中的一個了?辰兒,我不怕告訴你,這些年我容着你胡來,是因為我長年不在你身邊,怕你一個人孤單了才默許你養了這些玩物。如今你居然本末倒置,為了一個玩物頂撞我?!」他越說越激動,看螻蟻一樣看着被徐辰死死壓制住的俊美少年,「怎麼,你還不服氣了?別以為老爺子看重你一些,你就能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說到底,你還不是徐家養的一條狗而已!我看是徐家待你太優厚了,才讓你自命不凡起來,把你丟到馬圈裏面半個月,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囂張!來人!」

徐寅高聲喚來心腹的隨從,盯着望北,發狠道:「把他抽一頓,扔到馬圈裏面關起來,從今之後,就讓他伺候畜生們去!」

他的爪牙們得到命令,立刻行動起來。

徐辰氣得頭一陣陣發昏,緊緊抓住望北的手,誰也不讓帶走。只可惜一個生了病的女子,一個是未長成的少年,如何敵得過養來做保鏢的五六個大漢?

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很快便被強制拉開了。

對於自己即將遭受的苦難,望北根本沒放在心上。他擔心的,是辰辰接下去會遭遇什麼。被帶走前,他絕望得臉色發白,一聲聲地叫着:「把葯吐出來!把葯吐出來!」

門在他的眼前被重重關上。

門外的雪越下越大,門裏只剩了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徐辰再傻也知道徐少爺打的是什麼主意,噁心得直想嘔。她記得十八的囑咐,乾脆扣住自己的喉嚨。吐那人一身才好!

徐寅溫柔地拔掉她放在嘴裏的手,把她的雙手別到背後,俯底身子與她額頭相抵,輕輕地磨蹭著:「沒用的,這葯見效可快了。辰兒,你不覺得你的身子都開始發燙了么?」

「不覺得!」她一頭撞向他。

他似是料到了她的舉動,頭一偏,避開了。然後摸摸自己的額頭:「也是,我比你還燙,難怪你覺不出來。」

徐辰驀地想起他也喝了那下/流的春/葯!

徐寅捧住她臉,細細賞玩着她臉頰上浮現的紅暈,氤氳出水霧的眼眸,嫣紅的嘴唇,以及那其中呼出來的越來越燙的吐息。他痴迷地低聲嘆息:「真美,辰兒,真美。」牛bb小說閱讀網www.niubb.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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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不侵(重生VS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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