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 南巡(中)

45章 南巡(中)

()幾日的準備,這南巡一行終到,臨行時,宮內上下忙的不可開交,準備衣物的、準備糕點的、準備皇上日常所需的,就連太皇太后那邊,也是每日不停的督促着,生怕皇上此次南巡會碰到什麼麻煩,萬事要小心為上。

康熙所定的路程,並非是官道,所以侍衛官兵防守,也是大大增多,七零八落的算下來,這南巡帶上的人,少說也有五百人,胤礽伸頭看着長龍隊伍,不禁皺眉道:「這要走多久才能到江南?」。

「太子爺,奴才聽御前侍衛說,少說也要走上個十幾日」。

胤礽沒在多問,縮回頭對趙絮道:「這中秋佳節恐是要臨近了?」。

「爺,尚早呢,至少還要兩月有餘」。

胤礽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中秋佳節,或許?在自己內心深處,已經開始深切的思念自己那白髮發蒼蒼的老娘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還魂了,而可憐的娘親卻身在何處?是不是已經遇害?

胤礽已經不敢去想,連忙抑制住對前世的回憶,對趙絮道:「聽說,皇上將九阿哥也帶上了?」。

「是啊,奴才聽延禧宮的人說,皇上不知為何改變了主意,在隨行人員的名單上,添加了宜妃娘娘和九阿哥」。

胤礽當下點了頭,仔細想了想道:「那麼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可有隨行?」。

趙絮搖了搖頭。

這回胤礽算是明白了,康熙對宜妃母子的寵愛,已經開始超乎自己所想像的範疇,這個九弟是否生的俊美,胤礽無從考證,因為打胤禟出生,胤礽也沒近距離看上這個九弟長的是何模樣,以往一直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自己該重視起來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與威脅感,隱隱的從胤礽心底萌生。

出發半日,隊伍是走走停停,趙絮下車出去打探,回來同胤礽告知道:「太子爺,聽那邊的侍衛說,九阿哥還小,總是哭鬧不停,皇上沒轍,才敕令停了下來」。

「可是讓太醫去瞧過?」

「太醫已經趕過去了,聽侍衛說,太醫瞧過了,沒什麼大事」

胤礽應聲點了點頭,堆坐在一旁乾等,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口令,繼續前行,馬車晃動那一瞬間,有人掀開帘子鑽了進來,胤礽定睛一看,胤禛捧著一個大瓷罐鑽了進來,也沒怎麼好好的同胤礽請安,一屁股坐到了胤礽一旁,重重的喘著粗氣。

胤礽笑着遞過帕子,讓胤禛擦了擦汗問道:「四弟這是做什麼?這瓷罐中放的是什麼?」。

聞言,胤禛沖胤礽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大有驚喜的意味,隨後,胤禛伸手抱過瓷罐,用力掀開罐子的封口,一股香氣順着空氣瀰漫開來。

胤礽閉上眼睛,努力的吸了吸,別說這是壺好酒。

「四弟,這酒你何處而來?」。

「太子不知道?這是從皇阿瑪那裏得來,皇阿瑪特地賞賜的,聽說是某位大臣所贈,皇阿瑪一直沒有起開品嘗,這回你我兄弟二人可有口福了」。

說罷,胤禛讓趙絮拿過兩個酒盅,胤禛對準口倒了滿,抬起頭時,見胤礽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於是道:「別愣著了,來,喝一口嘗嘗,是不是酒香怡人?」。

胤礽本打算問一問,為什麼皇阿瑪都沒品嘗的酒,會賞賜給你?還沒等問出口,胤禛就已經將酒盅送到了面前,胤礽只有伸手接的份,接過後,於胤禛互看了一眼,才仰脖喝了下去。

胤礽、胤禛同時發出一聲悶哼,異口同聲道:「果真是好酒啊」。

胤礽瞅著空蕩蕩的酒盅,又道:「只可惜啊,好酒是好酒,可惜少了點陪襯,不如這樣,四弟吟首詩如何?」。

聞言,胤禛搖頭道:「這好酒好詩固然是好事,只可惜,這酒作出來的詩,大有哀傷蕭索之感啊,如此一來,豈不是破壞了雅興?」。

胤礽聽着車外的馬蹄聲,不禁掀開帘子朝外看去,正巧看到的是納蘭容若,一時間想起了納蘭容若所作之詩,信手拈來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胤礽的聲音夠大,就連正在外面騎馬的納蘭容若也聽的清楚,納蘭容若回過頭,微笑的看着胤礽,然而,胤禛卻不是那麼自在,起身對外面的侍衛說了句停車,待車停穩后,胤禛輕身跳了下去,朝自己的馬車走了過去。

胤礽被弄的措手不及,不知說了什麼話,讓胤禛如此的惱怒,難道說是那兩句詩?可這兩句詩亦是上作,更被流傳,總之,胤礽參詳不透為何胤禛會突然惱怒。

胤礽無奈喟嘆著,準備拿起瓷罐在倒杯酒嘗嘗,也好安撫安撫自己的胃,可沒曾想,那瓷罐已經不再車內,胤礽口中埋怨道:可惜了好酒啊,四弟你走就走了,還把酒也給帶走了,實在是太不仁義了。

接下來的時光,胤礽忍不住想胤禛手裏那罐酒,可又好去找胤禛討酒喝,雖然自己不知為何原因把胤禛氣走,可畢竟也是自己導致的,算了,忍着,胤礽不能在想下去,於是決定做出偉大的舉動,那就是睡覺。

胤礽把身子朝旁邊依靠,拉過披風蓋在身上,又把頭蒙在裏邊,隨着馬車的波動,沒多久,就睡了過去,這個覺,胤礽睡的很香,幾天來,沒睡的這麼安慰過。

趙絮進來時,胤礽已經睡的打起了鼾,趙絮小心翼翼的把燭火吹滅后,將馬車的帘子拉嚴,才退了出去。

胤礽再次醒來時,車外已經下起來大雨,長長的隊伍已經行駛在泥濘之中,胤礽眼神朝外探了眼,問道趙絮:「這雨下多久了?」。

「回太子話,下了大概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胤礽訝異著,自己竟然足足睡了兩個多時辰,並且,雨下的這麼大,車外如此嘈雜,自己竟然一點沒有察覺到,胤礽難以置信問道:「可知道今夜在何處紮營?」。

趙絮想了想道:「方才奴才趁主子睡着的時候,同納蘭大人詢問了幾句,納蘭大人說,現在已經過了河北境內,興許今夜會駐紮在某位大人的家中」。

話音未落,這車外就有人高呵一聲,隊伍這才在大雨中停了下來,車外人聲響起,胤礽這才知道,已經到地兒了,連忙起身在趙絮的攙扶下,出了馬車。

雨勢很大,趙絮撐起的油紙傘被雨打的七扭八歪的,勉強能遮風擋雨,胤礽伸手擦了把臉,朝前方看去,是一座莊園,看來今夜會在這裏過夜了,只是這裏斷井頹垣,不像什麼名門大戶,倒像是一座荒廢的院落。

胤礽跟隨着前方的人,浩浩湯湯的朝院落大門走去,靠近時,院門口橫掛一牌匾,胤礽抬頭瞧著,不禁念了出來:「洛家莊園」。

牌匾已經有些發舊,金漆也已經掉落了不少,看上去很是頹廢,胤礽透過人群,看了眼門口,院裏已經破落了。

「皇上有旨,今夜在此處紮營,明日在行出發」。

胤礽進了院裏,已經雜草叢生,胤礽心想,看來此宅子,是一座廢棄的,想必應該是無人居住了!

冥想之際,趙絮來到一旁道:「太子爺,皇上讓您過去一下」。

胤礽點了點頭,改了路線,直接朝康熙所在的地方走去,到了那裏,已經架起了柴火,燃了起來,觸碰到一絲溫暖,胤礽才感覺到身子已經冰涼的可怕了。

「胤礽來了?快過來烤烤火」。

胤礽點了點頭,走到康熙身旁,將披風遞給趙絮,緊接着將褂子褪下,露出已經半濕的褻衣,一屁股坐到了柴火旁。

胤礽伸出手湊近火堆,火苗竄起老高,甚至有些燙手,胤礽忽才發現,一直忙活自己了,忘記康熙在旁邊了,連忙抬頭對康熙睡道:「皇阿瑪,兒臣一時疏忽,請恕罪」。

康熙笑着搖了搖頭,坐到胤礽身旁,道:「命人拿套乾爽的衣服換上,別着涼」。

胤礽拒絕道:「皇阿瑪不必操勞,沒什麼大礙的」。

胤礽說着,將褻衣脫了下來,橫搭在一根木棍上,湊近火堆,自己烘乾起來,一邊又對康熙說:「皇阿瑪,您可用過晚膳?」。

聞言,康熙溫柔笑道:「怎麼?胤礽可是餓了?」。

不知為何,胤礽非常不喜歡康熙叫自己的名字,還是最懷念小的時候,自己剛剛醒來,那麼親切的喚著自己保成,滿眼的關懷,滿眼心疼。

「皇阿瑪以後可不可以在叫我保成?而不是胤礽?」

康熙一愣,隨即見胤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康熙心一下就軟了,甚至有些心疼,連忙拽過胤礽的手握在掌中道:「好,以後沒人的時候,皇阿瑪只叫你保成」。

胤礽將手慢慢在康熙手中握成拳頭,康熙的手很大,就那麼覆蓋在上面,胤礽能感覺到絲絲溫暖,露在空氣外面的肌膚,也感覺不到絲毫冰冷。

「保成可是餓了?皇阿瑪叫人傳膳可好?」

胤礽想了想於是道:「皇阿瑪,保成不是很餓,倒是想起皇阿瑪賞賜給四弟的那罐酒了」。

康熙一聽,笑了笑道:「原來如此啊?也好,皇阿瑪也賞你一罐,不過,此酒名為日醉,不可多飲」。

胤礽點了點頭,迫不及待的等康熙傳旨了。

「魏珠,你去朕的御駕上把日醉拿來」

「嗻」

康熙見胤礽有些着急,連忙安慰道:「保成莫要着急,等一等」。

沒多會,魏珠就捧著日醉小跑了進來,對康熙與胤礽道:「皇上,日醉拿來了,可需要奴才給您倒上?」。

康熙擺了擺手道:「你退下,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

「嗻,奴才告退」。

康熙拿過日醉,打開口封,將酒倒進酒盅里,一杯留給自己,一杯遞給胤礽道:「今兒,皇阿瑪也給保成倒一次酒」。

胤礽抬頭看着康熙的溫柔,笑着接過酒盅道:「謝皇阿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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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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