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人歸

2018年冬。

B市。

北方的冬天很冷，颳起風來恨不得冷進人骨頭裏去。下飛機的時候還不覺得，直到楚望從室內出來到室外的一瞬間被一陣寒風颳得一個趔趄，他才恍然覺得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他這些年身體一直都不好，那些舊傷讓他每個陰雨天都疼得厲害，只不過他後來一直都待在溫暖的地帶。直到今年，他不遠萬里從國外回來，回到這裏，來看一個已經故去的人。

後面的女生輕輕扶住了他。

「你沒事吧？」女生頗為關切地問他。

楚望搖搖頭，「多謝。」

女生僅有的一點旖旎的心思在他這樣冷淡的態度下歸於虛無，她拿好自己的包和行李箱，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楚望裹緊自己身上穿的大衣，又等了幾分鐘，才終於等來接他的人。

一個女人開着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匆匆趕到，下了車直奔楚望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抱歉，送孩子上學，來晚了。」

楚望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謝謝你能來接我，我們走吧。」

他沒有多的行李，隨身只帶了一個皮質的背包，他把包反背在身前，拉開車門坐在了車的後座。

女人看着他的動作，眼底有悲傷的情緒劃過，不過轉瞬即逝。楚望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女人也已經坐在了駕駛位上。

「回來看他？」女人問道。

楚望點點頭，「你呢，路雯，你還好嗎？」

路雯笑了笑，「就那樣。嫁了一個還算稱心的男人，過着當年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說起來，還是要謝他當初……」

她想到什麼，沒有說出後面的話，抱歉地看向後視鏡里的楚望，「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與你無關。送我到瀾江，你就回去吧。」

路雯不贊同地皺起了眉：「你還要去見他們嗎？」

「怎麼說我也算股東之一，又是親戚，見一面怎麼了。不過我沒打算見他們，只是住在酒店裏而已。」

到了瀾江酒店門前，楚望自己下了車，被路雯叫住：「楚望……」

楚望回頭看她：「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今天她接到楚望開始，她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眼前這個人，隨時都有可能離去。

「你……千萬要保重。」

「嗯，我知道了。你開車小心。」

楚望跟她道別，然後走進酒店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