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長風 （0011）

錄學通知書陸續到了。

鮑聰的通知書遲遲未到。

焦急的等待很是無奈！

某天早晨，海寧揉着惺忪的眼睛，剛要起床，卻被妻子一把拉住了。

妻子小聲說道：「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就像走進了一個大廠房一樣，看見了許多人在往傳送帶上扔東西，可是這東西在傳送帶上走着走着，變成了一個個大檔案袋子，檔案袋上寫着許多人的名字，我看見一個寫着鮑聰名字的檔案袋子，在傳送帶上折了兩下，走到我跟前的時候就掉了下來，上面寫着孩子報考學校的名字，你說怎麼這麼巧啊？當時我耳朵里好像聽到了有人說『分少了分少了』，能不能是孩子報的學校，今年人多，學校招生少，只投檔沒錄取啊？」

「這幾天基本都能查到錄取信息了，也許是你神經太緊張了，再等一上午看看網上能不能查到吧！」

升學宴上，學生家長、昔日的某同事問道：「聽孩子說，鮑聰的通知書還沒到呢？許多二本的通知書都能查到了，找人問問省招生辦吧，別這樣一直等著了，看看是不是沒被錄取啊！聽孩子說，鮑聰報的是南方某省的財經學院，財經學院錄取的分數太高，外省招生又太少，為了穩妥起見，下午找縣招生辦的人給省招生辦打電話問問吧！別等時間長了把孩子耽誤了。」

招生辦反饋回來的信息，南方某財經學院，2004年在吉林省招生的錄取線最低分數是495分，比孩子的成績足足高出去31分，而2003年的錄取線剛到本科線就錄取了，用招生辦的話說『今年報考這所學校的學生遇到了小年』也就是招生少，報考的人多，錄取的成績高。

得到確切消息的海寧，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地來到了妻子的學校。

妻子見狀，問道：「看你這樣，我就知道孩子沒錄取。考完試，可把你們爺倆兒樂壞了，讓幹什麼都不幹，我有事兒讓你替替我，你都不願意。這回是來找我商量來了吧？」

「你是孩子媽，不找你找誰？找別人也沒用啊！」

「嗯，你說吧，什麼想法？」

「能什麼想法，還沒錄取完呢，還沒封盤呢，這幾年高校不是有點錄嗎？上省城找找人，把孩子點錄上，這一年孩子也累夠嗆，複習再考，不知道能考個啥爺爺奶奶樣呢！再說早一年畢業也早多一年的就業機會啊！我看孩子也不能同意複習的。」

「你是這麼想的，孩子就得讓她吃苦，現在的孩子和我們那時比起來，能坐住凳子，好好學習就是吃苦了，這點兒苦都不能吃，將來能幹什麼！」

「這話，早跟孩子說了N遍了，你就說，你能不能上省城找人辦這事吧？我不想讓孩子複習了，找人不就是多花點錢嗎？早一年畢業不是就把錢掙回來了嗎？就當這些年孩子不是教師子女，把省下的錢一次花出去了。」

「你的這個想法，我可不贊成，這些年，雖說孩子因為犯錯誤沒少挨你打，但在吃喝穿戴和用上，你可比我能慣孩子，孩子的一些毛病都是你慣出來的，考不上，受點挫折教育也不是什麼壞事，你不是也複習了兩年才考上嗎？」

「就因為我複習了兩年才考上，我才不想讓孩子複習呢！複習是最折磨人的！這個滋味，自己沒嘗過，別人說你也體驗不到的。」

「我是想看看你的態度，你先回去吧！怎麼辦，我想想再說。但為了讓這小犢子能聽話，回去你讓她把復慣用的書和資料都找好，告訴她，讓她死心塌地的準備複習。」

學校通知：沒有晚自習的男老師，自帶工具，義務為新建好的學生宿舍安床。

幹了一晚上的活，因是自願的義務勞動，學校給參加勞動的老師安排了夜宵。

夜宵尚未開始，眾人說笑着講著近期的馬路新聞。

甄主任掃了一下，說道：「坐這吧，怎麼這麼巧，咱們一個樓道的就夠一桌了。」

坐定后，問道：「鮑老師，孩子的錄取信息查到了嗎？」

「今天下午，找人在省招生辦給打聽出來了，沒錄上。」

「這個學校，今年錄取分數這麼高啊！這麼多年，找你報考的人很多，孩子報考什麼學校，我也就沒問。沒想到你能報外省的學校啊！這處省的學校，實力不是特強的，尤其是女生，可學的專業少，又是財經類的學校，輕易不能報的。」

「唉！簡直是打了一輩子鷹，最後讓鷹啄瞎了眼睛，這麼多年給別人家的孩子報志願，沒有瞎分的，沒有報空過，輪到自己孩子了，卻沒錄上。」

「同事這麼多年了，我就實話實說，你們打算怎麼辦？」

「下午我上二中去她媽那了，她媽也不給我實話，就說讓孩子準備複習，把書和資料找全嘍，說我正好今年又教補習班，讓我再看一年孩子。」

「中梅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也看不出來啊！我看倒像是真的。」

「鮑老師，這麼多年，在一個樓道住着，對你們一家三口比以前了解的多多了，人實在，又熱心，我們都是實誠人，我也就實話實說，不能讓孩子複習，大學錄取不是有點錄嗎？趁現在還沒封盤，趕緊讓中梅上省里找人，花點錢就花點吧！誰讓咱們沒報好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中梅也沒個準話啊！」

「你家孩子其實挺聰明，說話叨理，邏輯性強，語言表達上，沒誰能趕上她的。女生，尤其又是文科的學生，可報的專業太少，孩子語言天賦好，做做工作就讓她學語言吧！」

「是，學語言除了師範類，再就沒什麼可學的了，孩子一直想學法學，說將來當律師，但我和她媽不太同意，報考前好歹說通了，才沒報。」

「學法不是挺好的嗎？自己愛學，這回找人就報唄！」同組的一位老師說道。

「不行，我和中梅死活不讓孩子學這個。一是畢業后得參加大司法考試，能考過的人太少，考不過去，沒有從業資格，干別的就費勁了，另外，我和中梅的意思，學法學，一是累，二是將來從事的工作也累，最主要的是得罪人，官司打贏了，贏了官司的這方高興了，可輸了官司的這方卻讓我們得罪了，中國人不喜歡打官司，中國人喜歡的是多交朋友少結怨。打官司多累啊！遇到胡攪攪的主兒，還跟着生氣，人生幾十年不划算，能幹點別的，盡量不當律師。律師這個行業，其實是把雙刃箭，表面看挺光鮮，替人伸張正義，收入又高，可那些敗訟的主兒，內心能不記恨你嗎？這不是把自已刺傷了嗎？一個女孩子，應該干點兒既體面又相對輕閑安逸的工作。」

「你們是這樣想的，這幾年，學外語的比較多，尤其小語種比其它專業好就業。要不就學小語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