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開始轉動的齒輪

「首先，我代表再生計劃歡迎各位的到來，我是這個計劃的總負責人，也是這個研究所的所長，狄更斯·布雷斯特，以後你們可以直接稱呼我為狄更斯所長。」

一名穿着白大褂像醫生一樣的男人在台上說道。台下站着許多身穿白色病號服的人，他們的臉上有着各種各樣的神情，有疑惑、有焦慮、有開心，但是，更多的神情是一種對未知的嚮往以及恐懼。儘管他們神情各異，但是都有着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很年輕，全員的歲數沒有一個超過30歲。

「為了讓實驗能夠順利進行，你們要先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這段期間我們會不斷對你們進行測試，當我們判斷時機已經成熟的時候，FRR細胞便會注入到你們體內，你們將迎來新生！」

狄更斯在台上慷概激昂地說着，台下卻沒有掌聲，畢竟在體內注射未知的細胞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儘管氣氛有些冷，但是狄更斯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繼續說道：「你們是新時代的開拓者，是新世界的見證者！地下居民會感謝你們所作出的貢獻！」

「為了讓實驗可以順利地進行，你們將在這裏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封閉式生活，請不用擔心，我們已經通知了各位的家裏人。同時，為了便於對你們進行管理，你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特定的編號，這就是你在研究所的代號。」

「好了，歡迎會就到此為止，大家回到自己房間休息吧。」說完，狄更斯將兩手張開，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之後便離開了現場。

艾因悄悄地觀望了一下周圍那些與自己一樣的自願者，他們的臉上大多數都佈滿著不安的情緒。

「為什麼還有編號啊？這個編號就是我們的代碼？」

「就是啊，這怎麼感覺跟坐牢一樣？」

大家都在小聲議論著，這種不安的情緒在眾人心裏迅速擴散開來。但是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因為只要你不是瞎子，就肯定能看到在四周佈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為什麼一個自願者實驗要用士兵來看守？這點疑惑更加加劇了大家心中的不安。

當然，能夠習慣這樣環境的人還是有的，沙巴便是其中一個。

沙巴是一個胖子，極度肥胖的身材是因為一種特殊體質——易胖體質，這種體質可以輕易並完美地吸收吃進體內的食物，換句話說，就是沙巴只喝水可能都瘦不下來。這樣肥胖的身材在地下居民裏面是非常少見的。

也正是這副肥胖的身材為沙巴帶來了絕對的威嚴感與壓迫力，因此，在沙巴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四處橫行霸道，欺凌弱小，導致年紀輕輕的沙巴已經開始頻繁進出監獄，現在研究所的這套監獄一般的管理方法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回到家一樣熟悉。

「讓開，讓開，沒聽到說回自己房間休息嗎？」沙巴搖晃着肥胖壯實的身軀走回自己的房間，但凡遇到有擋在他面前的人便粗暴地用手推開。地下居民長期生存在惡劣的環境中，瘦小的身軀哪裏經得起沙巴的推搡，有幾個矮小一點的甚至直接跌倒在地磕破了腦袋。

沙巴嘲笑地看着眼前這些人，他們對於自己來說就相等於螻蟻一般的存在，而自己則是處於整個食物鏈的頂端。有一些看出了沙巴的強大，紛紛像跟屁蟲一般跟在沙巴後面作威作福。

「讓開讓來，沙巴大人要通過了，都給我把路讓開！」

「把頭都低下，不想挨揍就乖乖滴把路讓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這些自願者就已經初步形成了一個以沙巴為首的幫派。一個在不遠處的男性青年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的表情很冷靜，臉上始終掛着一絲淺淺的微笑。

「所謂弱肉強食，指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男青年的臉龐很精緻，那是一種同時擁有着男性俊朗以及女性柔和的中性美，細長的黑髮隨意地散落在肩膀上，即使他身上穿着很普通的病號服，也依然抵擋不住那種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優雅氣質。

他顯然對眼前的持強凌弱已經司空見慣，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一個聲音又將他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把人撞倒了連道歉都沒有嗎？你看都出血了！」

艾因突然從人群里衝出來攔住沙巴的去路，他扶起一個剛剛被沙巴推倒的女孩，女孩的嘴唇被擦破，正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在看到沙巴的體型之後，在場的自願者裏面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句話，即使惱怒沙巴的做法，卻也只敢憋在心裏。誰都沒有想到，偏偏是體型最瘦小的艾因站了出來。

艾因的瘦弱與沙巴的肥壯相比，就像是一隻螞蟻與一頭大象，這讓沙巴稍稍楞了一下，還從來沒有人敢擋住自己的路，更何況攔路的是一個如此瘦弱的小子。他不禁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快點道歉。」艾因似乎完全不懼怕沙巴，他厲聲訓斥道。

「普通人？」沙巴上下仔細打量著艾因，艾因的體型實在是太瘦弱，自己隨便扇出一陣風說不定就能將艾因扇倒在地，這實在不像是大人物。沙巴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普通人也敢攔我的路？有意思，有意思！」

覺得有意思的不止是沙巴，還有剛剛那位優雅的男青年，他也沒有想到在艾因瘦小的身軀裏面居然藏着這麼大的勇氣。

看到艾因還擋在自己面前，沙巴收起了笑容，他有些惱怒地問道：「小子，你不怕死嗎？」

「這裏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你快道歉！」唯獨在氣勢上，艾因沒有輸給沙巴。

但也只是僅僅如此。沙巴不耐煩地甩給艾因一個耳光，沙巴的動作很隨意，艾因卻因為這個耳光而被扇出去好幾米。圍觀的人群迅速拉開，生怕會與艾因發生接觸而遭到沙巴的拳頭。

艾因被這個耳光扇得眼冒金星，鮮血立刻從嘴角流出來。他費了一番力氣才穩住自己的神志才不至於暈死過去。

儘管艾因被這一耳光扇得站立不穩，但沙巴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結束。他搖晃着碩大的身軀走過去說道：「小子，你可是第一個敢攔我路的蠢貨。」說罷，沙巴抬起手又準備打一耳光。

但是這一耳光打下來並沒有發生清脆的聲響，另外一隻手及時伸出來鉗住了沙巴的手。

那名優雅的男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沙巴身後，就在沙巴的耳光準備打在艾因臉上的時候，迅速阻止了沙巴。若不是男青年的出現，艾因恐怕現在已經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了。

「那我算不算第二個呢？」男青年的臉上依然掛着那一絲淺淺的微笑問道。

男青年的話音很輕柔，但從沙巴臉上震驚的表情來看，男青年的力度應該不小，至少沙巴的手被鉗住之後無法再繼續對艾因施加傷害。

沙巴猛地把手一甩掙脫出男青年的鉗制，惡狠狠地說道：「沒想到今天來了兩個不怕死的蠢貨！」說罷掄起拳頭準備擊向男青年。

「都給我停手！」

一把威嚴的聲音制止了準備出手的沙巴，他回頭一看，狄更斯所長已經帶領一眾士兵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你們都是來參加這場偉大實驗的自願者，你們應該是歷史的見證者，而不是在這裏打架的小混混！」

狄更斯威嚴的語氣加上周圍荷槍實彈的士兵，沙巴知道自己再鬧下去占不到半點便宜，於是他收起拳頭，強壓着怒氣對着艾因及男青年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佐伊，」男青年禮貌地微微點頭答道。「佐伊·康斯坦斯。」

「艾因·雷克斯塔。」艾因被打的臉頰慢慢腫了起來，他用含糊不清的話語答道。

「很好，我記住你們兩個不怕死的蠢貨了。」沙巴說完便繼續甩著那一身肥肉走開了，他身後的那些跟屁蟲也急忙跟了上去。

艾因還執意想讓沙巴道歉，但是佐伊拍了拍他的肩膀制止了他。佐伊用嘴角努了努所長以及士兵們，示意這個時候見好就收。

看着一臉威嚴的狄更斯以及身旁按住自己的佐伊，再加上剛剛沙巴的那一下耳光，艾因只得作罷。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無力，在家裏無法給與母親任何的幫助，想不到在這裏連一句道歉都要不到。

艾因突然想起什麼，他不顧臉上火辣的疼痛，轉身去尋找剛剛那名被沙巴推倒的女孩。女孩並沒有走遠，她一直怯生生地躲在艾因與佐伊兩人身後。

「對了，你有沒有事？」艾因抓住女孩的手關切地問道。

女孩搖搖頭，雖然她的嘴角被擦破，但是看到艾因臉上腫起來的大包，女孩忍不住哭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被打。」

「哦，不要緊，我在家裏的時候被老媽打習慣了，這點傷不算什麼。」艾因忍住疼痛逞能地拍了拍臉頰，結果火辣的疼痛感令他不禁叫喚起來。「呀呀，疼疼疼。」

女孩被艾因的動作逗笑了，艾因這才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可愛的圓臉蛋，清澈透明的眼眸，黑亮的頭髮扎著兩束馬尾，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只是這又哭又笑的神情確實有些狼狽。

「我叫艾因，艾因·雷克斯塔，你叫什麼名字？」艾因友好地對女孩伸出手問道。

女孩擦了擦眼淚，她害羞地說道：「嗯，你的名字剛剛已經知道了。我叫做米婭。」

「米婭？你的姓呢？」心直口快的艾因疑惑地問道。

女孩把頭埋在胸前，害羞地搖搖頭說道：「我是個孤兒，沒有姓…」

這個回答令艾因吃了一驚，他開始責備起自己的莽撞，也是他連忙說道：「啊，抱歉抱歉，我不該問這些的。」隨後他轉念一想說道：「這樣吧，我看你與我年紀也差不多，你以後就做我妹妹好了。」

「妹妹？」米婭把頭抬起來，她的眼神里閃出一絲喜悅。沒有嘗試過親人是什麼滋味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哥哥。

「對，就這麼說定了！請多指教，米婭！」艾因爽朗的笑聲打消了米婭的疑慮，她笑着狠狠地點了一下頭。

「對了，」艾因轉過頭向一旁的佐伊答謝道：「剛剛謝謝你了，多虧了你出手相助。」

佐伊沒有接過艾因的話，而是饒有興緻地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保護這個女孩？」

「保護？」艾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說道：「也說不上保護，只是撞到了人說聲對不起，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

佐伊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瘦弱的艾因居然如此坦率，他開始愈發對艾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知道嗎？你是個很特別的人。很高興認識你，艾因·雷克斯塔。」佐伊微笑着對艾因伸出了手。

「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就這樣，在十分鐘前還是陌生的三人相互之間已經建立起了一種羈絆，而這種羈絆，成為了一種催化劑，導致了名為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看熱鬧的人群開始漸漸散去，紛紛回到了研究所為自己所準備的房間。狄更斯所長看着佐伊遠去的身影，悄悄地一旁的助理說道：

「密切留意沙巴與佐伊的動靜，這兩個人，也許就是我們再生計劃最需要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