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獵戶

第九十章獵戶

侍從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賣葯郎,就像看到一個怪物一樣。

賣葯郎面部整個扭曲到了一起,嘴角彎曲到了一個十分詭異的弧度,再看那兩隻眼睛彷彿立即要掉出來一般。

「尋常人絕對不會有這等表情,莫非他真的看到了近衛天皇的鬼魂?!」

侍從早就被嚇的心膽俱裂,若不是他生性狠戾說不定這一刻也如同賣葯郎一般嚇出一身屎尿。

他心裏嘀咕著、懷疑着,「難道這人真是被鬼魂所嚇瘋了?我且試試這個賣葯郎!」

他竟也在自己的襠兜里拉尿了起來,當着賣葯郎的面將自己的襠兜一解,將這滿是焦黃淋漓又帶着粘稠流體的腌臢之物向賣葯郎面前一遞。

「這也是天皇賞賜你的,你也將他吃了吧!」

看着這團散發着腥臊臭氣的褲兜,賣葯郎心裏十分不願。他並不是真的瘋了,他裝瘋賣傻只事想騙過這個侍從從而保全自己的性命。

然而這個侍從顯然是人精之中的人精,他這麼精湛的演技甚至還用了些微量的迷魂藥改變自己表情卻依舊沒能騙的過他!

賣葯郎痴笑着,木訥的臉上連一絲絲嫌棄的表情都不敢有,「這等人精只要我少有疑慮便會被他看破,到那時候絕對沒有活路!」

想罷他居然毫不避諱的雙手接過那滿是贓物的襠兜,雙手捧著襠兜就像捧著一個神聖之物一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隨即一口一口的品嘗起來!

他吃的慢了或吃的快了都會引起侍從的懷疑,只因他不論吃的快慢都難免將本身的厭惡之情融匯在內。只有這般不緊不慢、不驕不躁的細細品嘗,才會令侍從相信於他!

果然,侍從看着賣葯郎向品嘗珍饈一般品嘗自己的屎尿果然呆住了,隨之而來的,是印在靈魂深處深深的恐懼。

「世上沒有人會願意吃這等東西,他吃的這麼香一定是被近衛天皇的鬼魂給嚇瘋了,這麼說他真能看到鬼魂?!」

他剛剛已被駭的怕了,若不是極力拚得最後一絲精神哪還能有這般神智?此刻看到賣葯郎的狀態他越發篤信近衛天皇的鬼魂要來索取他的性命。

只見他跌跌撞撞後退了兩步,嘴裏忽而詭異的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忽而詭笑之聲盤旋不止,「不是我害得你!是他!都是那個人要我害的!我忠心為主你為何變成鬼也來害我!哈哈哈哈哈、嗚嗚嗚嗚……」

他笑過之後竟又哭了,那笑聲詭異的令人發顫,這哭聲卻也沒見得比笑聲好聽到哪去。

「你別來找我,別來!求求你了!我只是一個侍從,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都是他命令我來害你,都是他讓我在你食物里下咒,都是他!都是他!不關我的事啊!!!」

侍從越說越激動,突然眼珠一爆兩腿一蹬,死了。

經過這麼大的喧嘩門外的侍衛竟然連動都沒動,賣葯郎心裏不敢篤定,依舊裝瘋賣傻的細細品嘗這襠兜之上的污穢。

過了良久、良久,忽而從帷帳之中傳來了幾聲咳嗽,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這一切都是他的手筆,來人!」

賣葯郎陰差陽錯竟然為近衛天皇探到了實情,天皇剛剛一直忍住咳嗽才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是他這一輩子也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輕一呼喝門外的侍衛應聲而來,跪在地上回道:「在!」

他竭盡全力的坐了起來,看到仍舊在啃食污穢的賣葯郎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們幾個是我身邊最為忠心的人,現在我只敢信任你們了。你倆找個沒人的地方將這侍從埋了,在趁夜色去陰陽寮找一下大陰陽師。」

「是!」二人齊聲回答。

左首邊上的一個侍衛指著賣葯郎問道:「這人該如何處置?是否也找個僻靜之處將他結果了?!」

近衛天皇靜靜的看着他,像在把玩一件珍奇玩物,他看了許久……許久……

忽而他說道:「你過來些。」

賣葯郎聽了言語立時聽了下來,恭敬的磕了一個頭挪著膝蓋近到身前。

近衛天皇看着這痴獃的臉又嘆了一口氣,伸出拇指擦乾他嘴邊的污穢,輕輕道出了一句:「辛苦你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抵得過千言萬語!

可這話在賣葯郎的耳朵里卻似一顆炸雷驚的他六神無主,「難道他識破了?難道他知道我是裝的?」

想到這裏他心頭不禁七上八下了起來,他不知近衛天皇是什麼性格,若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還哪有命在?

求生是一個人最初的本能,簡直沒有比它更純粹的本能了。賣葯郎依舊是那副痴痴獃呆的姿態,忽而笑嘻嘻的伸出舌頭在天皇手上舔了一下,也就是這一個動作令他保全了性命。

「看來你真的瘋了,我要一個瘋子又有何用?你若不死我會將你收為侍從,到時候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只可惜你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

他嘆了一口氣對那兩個侍衛說道:「這人既已瘋了也沒什麼價值,你們將他送出二條城便可。」

直至此刻他的一顆心才落下半分,他依舊裝作痴傻模樣,連被侍衛叉出去的時候都在舔著滿是污穢的襠兜。

那兩個侍衛自然沒有按照近衛天皇的命令將他送出二條城,二人找了一個偏僻所在扒光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拿走他所有的錢財,甚至連箱子裏的草藥都被他們洗劫一空,這才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對他們來說,無利不起早是他們畢生的信條,討好天皇只不過是他們獲利的手段罷了。

賣葯郎依舊裝瘋賣傻,直到二人走了很久以後,才偷偷的扔下襠兜順着密林跑了。

從那以後世界上再也沒有那個年輕的赤腳醫生,民間也再也沒有那個背着藥箱四處診病的青年,有的只是一個穿着破爛瘋瘋癲癲的男人。

賣葯郎在密林里兜兜轉轉了許久,忽而看到了一處獵戶的住所。

他趁著夜色摸了進去偷了一件獸皮做的衣服,兩手就這麼一碰頓時一陣心醉,「這衣服究竟是什麼料子做的,怎麼摸在手上穿在身上竟比絲綢都要水嫩絲滑!」

他奔行了好久連口水都沒有喝,一路上光顧著逃命直到現在才感覺到自己又飢又渴已經前胸貼後背了。

眼前這戶人家雖黑著燈,但看屋子裏傳出來的暖熱之氣,定有人住。

想了這些他便放下了那件獸皮做的衣服,輕輕的叩了門,「有人在嗎?過路人來這討口水喝。」

他一連叫了好幾次都沒人應,正要推門而入的時候,忽而有人推開了門大罵道:「誰特娘的敲門,深更半夜讓不讓人睡覺了!」

賣葯郎這光溜溜的身子實在不雅,他躲在一個裝肉乾的大桶後面,伸出腦袋對獵戶說道:「我在這,我是一個過路的旅人,路上被人給搶了,連衣服都沒有,現在來這討口水喝。」

那人被他嚇了一跳,實在沒想到在那裏能躲個人。

「你是男是女,怎麼被搶的?」

「這……此事說來話長,總之命運多舛,還請施捨一口水喝,要是再能施捨一點飯食,在下不勝感激。」

他自稱在下,自然是個男的,獵戶忽而輕輕嘆了口氣回道:「算了,算了,你進來吧。」

「看來他是一個獨身的獵戶,虧我不是一個女子,若是女子的話說不定便會在這荒山野地被他強佔了身子。」

他心裏琢磨著亂七八糟的事情,面上笑嘻嘻的一溜煙跑進了屋。

那獵戶挑了一盞昏黃的油燈,屋內頓時亮了起來。

原來這是一間有着三間房的木屋,屋內陳設極其簡潔,甚至可以用簡陋來說。

牆上掛着獵戶捕獵用的工具,一張劣質的弓、一把略帶血銹的砍刀,還有隨處堆放的捕獸夾和滿屋子的獸皮……

略微能讓這間屋子看起來整潔一些的,就只有那碩大的一口煮東西的大鍋了,他正正噹噹的擺放在了廳堂正中,與其他的物品擺放的格格不入。

他猛地嗅了嗅空氣之中的氣味,與一般的獵戶不同,他屋子裏鮮少有血腥氣,反而多了一種淡淡的體脂的香味。

「呵,看來這個獵戶還是一個雅緻的人。」

獵戶遞給他一個破了口的木碗,說道:「我這裏沒什麼好吃好喝的,就剩那一鍋湯,你隨意吃些吧!」

賣葯郎千恩萬謝,給獵戶磕了一個響亮的頭,端起碗來向鍋中舀了一碗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來。

他早就餓的不行,只要不是屎尿,他什麼都能吃下去。

「這湯居然這麼好喝,裏面還有這麼多肉快,看來這獵戶挺富有啊。這香味,我幾時也沒喝到過,竟是這般與眾不同!」

賣葯郎品嘗著美味的肉湯,不禁食指大動,將半鍋湯一股腦的喝了。

「這是什麼肉熬的湯,怎麼這般好喝?連一點肉腥味都沒有,肉嫩的緊。」

獵戶嘴角忽而彎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似是在微笑又似乎是在冷笑。

「吃吧、吃吧,好吃就成。」

「多謝款待,我已經吃完了,十分感謝!不過……」

賣葯郎低下頭看着自己光着的身子十分不好意思,「雖然這個要求很不要臉,我也知道不能在接受您的款待再提這種要求,不過我現在的確需要一件衣服,還請您……」

他聲音越說越小,只因他看見獵戶的臉上漸漸出現了怒色。

他隨手從牆邊抓起了一塊獸皮低聲說道:「沒有衣服也可以,這塊獸皮送給我吧,起碼有個能遮擋的物品。我學過些醫術,可以給您配一些藥材,什麼止血藥、驅寒葯,我都會配,求您將這件獸皮贈予我吧。」

獵戶聽他說着,面色越來越沉,他上上下下自己打量著賣葯郎的身體,又微笑了一下。

著一絲微笑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格外的奇異,賣葯郎看在眼裏不禁心頭一寒。

獵戶問道:「你當真只要這獸皮?」

「是、是的,而且藥材我也會配最好的!」

「那……」

忽而賣葯郎眼皮一沉,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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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羅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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