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賭局

第七十五章賭局

安倍玲子實在想不到她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坑了自己的父親,不過也正是因為她的知無不言使得她在眾人心裏的好感度暴漲。

安倍玲子又道:「咱們馬上就要進入『鬼夜斬首』的地盤了,咱們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去肯定會被識破,需得做一番裝扮。」

孫勝問道:「怎麼裝扮?」

玲子道:「咱們身上沒有妖氣,就算能穿過『鬼夜斬首』的結界也決計活不過半刻鐘,而且若是沒妖怪引路咱們也決計靠進不了結界。」

孫勝心想,「妖怪引路?咱們也不認識『鬼夜斬首』的妖怪,況且就算認識他又怎肯甘願為我等引路呢?」

安倍玲子見眾人愁雲滿面,大致猜到了一些,她說道:「讓人具有妖氣這事簡單的很,這裏有現成的材料,稍微加工一下就行。只是這『引路妖』......卻難找的很。」

孫勝兩手一攤,十分無奈的說道:「對於妖怪的事我實在是一點忙也幫不上,我根本就不懂這些甚至連一丁點的頭緒都沒有。」

小次郎點點頭道:「我也是,別說是『引路妖』,在接觸你們安倍家之前我對世界上有妖怪這事都是將信將疑,更別提認識什麼妖怪了。」

小次郎是這般結衣和秦瑤就更不及他了,他們終日在獻豆町內,雖能聽些奇聞異事卻也都當飯後談資罷了,對於妖怪的了解也都是那些酒鬼喝多了胡吹罷了,實在做不得數。

這次倒是筧十藏顯得博學了些,他一個忍者什麼煙瘴之地沒去過,又有什麼龍潭虎穴沒闖過,聽到『引路妖』三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說道:「咱們雖然不認識什麼妖怪,現認識也來得及啊。這裏這麼多龜妖,再引來一個把他收服替我們做事不也是一樣的嗎?」

安倍玲子一定也興奮了起來說道:「好主意!我知道一個收服妖怪的法子,能讓那些比較低級的妖怪聽我們指揮。」

孫勝兩眼放光問道:「什麼辦法?」

安倍玲子得意道:「打,打到他們服為止,妖怪素來以強者為尊,不論這強者是妖是人,是佛是神只要將他打服他們都會俯首的。」

「這......這法子倒是簡單暴力的緊。」孫勝道。

忽而小次郎驚呼道:「我差點忘了,你們說『引路妖』咱們不是有現成的嗎?」

眾人齊聲問道:「現成的?在哪?」

小次郎摸了一下鼻子,伸手往遠處一指說道:「就在那,剛剛有隻比他們還大的龜妖尚未斷氣正倒在那,咱們將他治好再把他揍服不就好了?」

孫勝道:「這還真是個法子,走咱們看看去!」

小次郎道:「走!不過我眼見他快不行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救活他。」

「......我是人醫不是獸醫更不會治什麼妖怪,小哥哥你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孫勝惱道。

他平復了一下心緒又道:「咱們好歹去看看吧,大家都跟緊了這裏危機四伏一個人甚是危險。」

眾人應了一聲便一步不落的跟着小次郎走了,直走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到龜妖身前。

那龜妖將死未死,只剩一口氣吊著,眼裏透露著憤恨與不甘。

小次郎問道:「他能聽懂人話嗎?」

安倍玲子斜了他一眼說道:「怎麼聽不懂,既然是妖怪還哪有不懂人言的道理,你當他真是一隻烏龜啊。」

小次郎又對那龜妖說道:「我們現在救你一命,代價是需要你幫個忙,你若答應就眨眨眼,不答應就不必了。」

那龜妖血氣方剛,脾氣硬的很,聽了這話毫無生氣的眼睛裏似乎噴出了怒火。

小次郎笑笑道:「看來咱們得使點手段。」

孫勝附和道:「不錯,是得用些手段了。」

他倆一唱一和的讓筧十藏、結衣、秦瑤、玲子四人聽得一頭霧水,齊聲問道:「你倆要用什麼手段?」

小次郎與孫勝默契十足,微微一笑道:「孫勝,看你的了。」

孫勝擼起袖子拍凈了手,似乎要大幹一場的樣子。左手閃出青光右手閃出金光,兩手在胸前交替旋轉成抱球之勢,恰好合成一個太極。

孫勝極運內力,將兩手放到龜妖身體之上,泊泊真氣灌注體內。

筧十藏也得孫勝所授知道太極拳的拳理,他細細感受着孫勝的手段,忽而心頭明澈悟出了道理,驚道:「原來是這樣!」

小次郎看了看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結衣、秦瑤還有玲子又被他們弄得一頭霧水,問道:「究竟是怎麼樣?你們別打啞謎好不。」

筧十藏捋順思維解釋道:「孫勝這是在給這龜妖療傷,我剛才剔了龜妖的肉,他們也有血管脈絡跟人差不多。「

安倍玲子也認出了孫勝的手段,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用『太極拳』會給妖怪療傷,故而問道:「就算他們跟人差不多又怎麼樣呢?難道跟醫人差不多?」

筧十藏回道:「既然是天地之間的神奇的造化,身體內定然有一陰一陽兩氣。孫勝以道法為陰、佛法為陽在龜妖體內運轉自會激發他自身體內的陰陽二氣,正可以為這個妖怪療傷,凡天地間生靈都可用此法醫治。」

小次郎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如今筧十藏進步頗大,他也由衷感到欣慰。

過了約有一刻鐘,果不出所料,那龜妖臉上已經恢復了血色,脖頸處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血越流越少。

又過了一刻鐘,那傷口已經完全不流血了,龜妖暗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嘗試着運起了妖力,他琢磨著用什麼樣的手段能在偷襲時結果這些人的性命。

只不過他打錯了如意算盤,小次郎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他四肢悄悄一伸小次郎便有所察,一拳將龜妖揍到天上。

孫勝忙道:「你輕點,他重傷未愈別給他震死了。」

結衣問道:「你們……你們這又是在做什麼?不治他了?」

小次郎解釋道:「玲子不是說要想讓他聽話就得打服他嗎?這龜妖這麼不配合,我揍他孫勝治他,就讓他在這生死之間徘徊,我就不信他還不配合!」

那龜妖存世已久懂得人語,聽到小次郎說的嚇的屁滾尿流,不過他頗具好漢風範,小次郎這一拳『烈火轟雷』震的他五臟俱顫疼的他直想罵娘,可他仍舊一聲不吭。

小次郎也看出來這龜妖很有骨氣,將要落地之時在出一拳『無明業火』又將他轟了上去。

這次龜妖禁不住哼了一聲,這鑽心的疼痛實在難忍,若是上次內臟劇震只是單純疼痛還可以忍受的話,這次不知為何拳上加了些熱力透殼而入,五臟就像被放在蒸籠里一般炙熱的緊。

那龜妖若是個人的話鐵定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即便遭逢如此攻擊卻還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孫勝道:「小哥哥,你輕著點打,別把他內臟蒸熟了。」

小次郎笑笑道:「好嘞,下一拳我加點柔勁。」

「柔勁?那是什麼東西?」

龜妖聽到小次郎口中之語不禁冒出了一個疑問,不過下一刻他便知道這個柔勁究竟是什麼了。

只覺得那拳剛打在身上並不甚疼痛,甚至還有一些舒服,就像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五臟六腑。他飛到空中心中還生出了些許鄙夷之意,「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柔勁,也不過如此!」

他這念頭剛在腦中閃過,下一刻可疼的他連後悔的心都沒有了。這柔勁入體初時沒覺什麼,一個呼吸過後撫摸臟器的手越揉越烈,三個呼吸后臟器翻江倒海簡直就像被千百隻手一起揉捏一般,等他再落下來體內臟器竟沒了知覺。

很難想像,龜妖與小次郎相比就像是高樓一般,可這棟高樓卻被小次郎像皮球一樣打來打去,着實滑稽。

小次郎問道:「這下你能配合了嗎?」

那龜妖已經痛得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了,若不是剛剛重傷瀕死這幾拳又如何能讓他痛的死去活來?他眼中滿是鄙夷和不屑彷彿在說:「有能耐弄死老子,我死也不與你們苟且!」

小次郎倔脾氣也上來了,看着他倔強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冷冷道:「你要不是先害我等,我又如何這般折磨與你,我等只是去妖市尋葯你們又為何去下死手?!」說罷便要舉拳再打。

孫勝趕忙攔住了他說道:「你等等,在一拳下去他命就沒了。」他轉頭又像龜妖說道:「我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只要你帶我們進入妖市就行。」

那龜妖瞪了孫勝一眼竟口吐人言道:「做夢!」

「死鴨子嘴硬,我看你是沒吃夠我的拳頭!」小次郎怒道。

「呵,打一個瀕死的妖算什麼本事?有能耐給我醫治好了,咱倆真刀真槍的來一架!恃強凌弱,這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強者?!」龜妖也怒了起來。

所謂強者並不是武力強橫,而是明知不敵亦敢堅守心中的信念,此刻小次郎與這龜妖相比卻弱小的多。

這個道理小次郎並不了解,他還在為剛剛的幾拳而沾沾自喜,心說道:「就算是激將法也罷拖延時間也罷我都由他,弱肉強食的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誰的拳頭硬聽誰的,妖怪不就信奉這一套嗎?我今天就打服他!」

想了這些小次郎向孫勝說道:「你能將他的傷治好嗎?」

孫勝搖了搖頭,不論孫勝醫術再怎麼高明,他畢竟不是神仙,能夠化腐朽為神奇。

「那你先給他醫治,能治到什麼程度算什麼程度。」

「我且問你,如何比試你才覺得公平?只要你覺得公平,無論什麼條件我都應你!」

龜妖方才所言全憑真心,但小次郎如此痛快答應倒是讓他覺得可以就坡下驢用些計策,反正小次郎決心折服於他,他又何嘗不能利用這點?

龜妖吞吐了半天,心中思忖良久,他心道:「這人腰間別着一把長劍看樣子是個劍客,他拳勁如此剛猛我尚不能敵劍法恐在拳法之上。我得讓他作繭自縛,想個法子殺了他!」

他運了運妖力,看看自己還剩幾成功力,忽而他腦中閃出一個毒計,他問道:「有道是人無信而不立,真如你剛剛所說什麼條件都能答應?」

小次郎傲然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不需騙人。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便是!」

龜妖又道:「就算讓你站在原地不動任由我打也可以?」

小次郎略一躊躇,這站着不動任由人打不是必死無疑嗎?可他剛剛明明答應了龜妖的條件又自詡為大丈夫絕不反悔,此刻要是食言的話無疑會讓人笑掉大牙。

他正騎虎難下的時候腦中一個聲音說道:「應了他!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當真?!我可沒什麼把握。」小次郎心中嘀咕著。

「我是誰你忘了?我當年可是安倍家的天才少女,這龜妖當年我不知道殺了多少個,他雖然厲害但到底還是一個龜妖,就算是躺着、倒立着我也能殺了他,你寬心的應吧,有我在沒問題的。」

有安倍有希子這句話小次郎腰桿直了很多,面上陰霾一掃說道:「來就來,誰怕誰。我就在站在這不動手不動腳,你來打便是。」

龜妖少有的露出了一絲微笑,心道:「這年頭像這樣的大傻子當真少見的很,休怪我辣手無情了。」

他四肢和頭伸進龜殼裏,整個身體就像是一個大輪子吱悠吱悠的轉了起來。

他圍着小次郎轉動,速度越來越快,威勢越來越大就想依靠這銳利無匹的衝力將小次郎碾碎。

他奔到小次郎面前,藉著勢頭狠砸而去,要將剛剛所受的一切苦楚加倍奉還。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小次郎口中突然爆出一聲長嘯,長嘯音調有高有低就像是一隻詭異的樂曲。

這樂曲人類聽了沒什麼,可對妖怪來說尤其是龜妖這種低級妖怪可直接衝擊靈魂。

嘯聲一出,來勢兇猛的龜妖便原地打轉竟像陀螺一般轉了起來。

小次郎的嘯聲越大他轉的越快,轉的地面冒出火星,不一會便有半截身子鑽入土裏。

安倍玲子心中惶恐,她認得這個手段,這是他們安倍家失傳已久的絕學名字叫做『盪心嘯』非安倍家嫡傳血脈所不能學,據傳當年安倍晴明便憑藉這個手段以一敵萬,嘯退一萬妖眾厲害非凡。

十幾年前整個安倍家只有安倍玲子的母親一人習得,連他的父親苦修多年都未曾窺得門徑,怎麼今日今日卻被一個外人習得,莫非此人是他們安倍家的人?

方才的嘯聲高亢且明亮,絕不是一個男子能夠發出的嘯聲,究竟是何緣故安倍玲子也想不出,她更想不出為什麼忽然對這個男子產生親近之感。

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神秘莫測,這個男人不僅能夠得到她父親安倍小三的垂青更能在齊神町試煉中嶄露頭角,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小次郎一口氣嘯了許久,很難想像他這一口氣究竟能有多長,孫勝和筧十藏既驚且佩,單憑這一聲長嘯便可在武林中立足。

小次郎停止長嘯,那龜妖卻依舊獨自轉圈不停,就像是著了什麼魔一般。他問道:「你腦袋還清醒嗎?要是清醒就說句話。」

那龜妖已經被他轉的暈頭轉向早就支撐不住了,剛要說話「哇」的一口吐了出來。他吃人甚多,有些未經消化的殘肢斷臂從他口中甩了出去落了一地。

眾人看的呆了,整整半個村落的人都被這些妖怪生生吞食,小次郎心中憤恨,這該死的妖怪傷了這麼多人命,不結果他太對不起死去的人了,當即拳光微亮想在給他幾拳。

孫勝瞧出了他的心思,這種神情極難在小次郎面上看到,正是他真正動了殺心的神情。

孫勝伸手按在了小次郎的拳上說道:「以大局為重,你的毒必須解。」

這句話就像一根針刺痛了小次郎的心,他多想替這些無辜死去的人們報仇,可為了自己只能放任這個滿手血腥的妖怪,甚至還要保他性命。

他拳上的骨節已被捏的發白,顫抖著雙手就像是在掙扎著。

孫勝又道:「咱們剛剛不是已經教訓過他了嗎,況且妖物本就以人為食就像咱們吃魚吃豬一樣,他其實並沒有犯下什麼過錯。」

「可是……」

「沒什麼可是。」孫勝語氣甚是堅決的制止道。

「天道循環,妖物吃人自有上天的道理不是咱們能想得通的,況且你為死去的人報仇傷他性命,妖怪也要為他報仇傷你性命,你們恨來恨去幾時是個頭?一切如風都隨他去吧,只要此妖今後向善咱們又何嘗不能給他一條自新之路?」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身負血海之人亦能改過自新一心向善,更何光從妖怪的角度來說這隻龜妖並沒有做錯什麼,一切的一切只是他的天性使然。

這道理小次郎明白,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即便龜妖今後能夠改過自新那他吃的那些人又該如何?僅僅是改過自新便能既往不咎,那人命究竟算得上是什麼,僅僅是他人成佛路上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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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羅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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