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穿着道袍的僧人

第七十章穿着道袍的僧人

茨木童子眼睛要噴出火來,他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一個響噹噹的好漢,要他為朋友上刀山下油鍋他肯定說去便去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要是用朋友的性命相要挾,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對付什麼人便用什麼方法,這個穿着道袍的僧人極其會拿捏人性。

對於安倍小三這種人,以家人或朋友性命要挾是一點用也沒有的,所以需要以他自己的身家性命相威脅。

而對於茨木童子,你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就範,若用親人朋友的性命相威脅他反而會束手束腳。

不論這個穿着道袍的僧人用什麼樣的手法都離不開對人性的了解以及強大的實力。

其實以他的實力完全沒必要如此逼迫安倍小三和茨木童子,他好好的說他倆未必不能答應,而且他也沒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這麼做無非是出於有趣罷了,漫漫人生無聊的緊,找點樂子才能讓自己的生活變得鮮活。

「茨木童子,你是選擇拼了命救你的下屬呢還是選擇逃跑?」

「跑?笑話,我何曾跑過?」

「也對,是我問錯了。這麼做可一點也不好玩,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你親手殺了你的下屬,一個是我殺了他你選哪個?」

茨木童子愣了,他實在想不到這個慈祥溫和的僧人居然會想出這等魔鬼般的想法。

只聽他又道:「你也可以過來與我拚命,只怕……你還沒過來你的下屬就被我捏死了。」

「什麼?!你心腸怎會如此歹毒?!!!我他娘的跟你拼了。」說罷閃動身形便向那僧人攻來。

那人心道:「倒是不糊塗,左右是個死不如拼出一線生機,不過這就不好玩了。」

他想了這些旋即狠捏一把大天狗的脖頸,脖頸被他捏的「咔咔」直響。

大天狗痛苦難當臉色瞬間變得血紅,不過他仍舊一聲不吭,寧肯死也不肯漏出一絲痛苦之態!

那人看了看大天狗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畢竟在這個戰亂的年代有這等傲骨的人着實少的可憐。

不過越是有傲骨的人越是想看他搖尾乞憐,這的確是世上比較有趣的事情。

那個僧人的心思的確惡劣的很,他曾逼的一個貞婦墮入青樓、也曾逼的一個孝子殺了父親、更逼的一個男子親手將自己的愛妻送到別人的床榻。

也許他要摧毀這個世界上一切善良的品格,親自看着那些高尚的人墮入泥潭才會覺得快樂。

他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這下大天狗連喘氣都難了,他看向茨木童子,果然停在了那裏再也不敢前進半分。

茨木童子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大天狗拼出一口氣回道:「沒事!死不了!首領,給我報仇!」說罷兩手使出全力向自己頭顱戳去。

那僧人笑道:「性子倒是剛烈的很,眼見自己活不成了不想拖累別人是嗎?可你也不瞧瞧是落在誰的手裏。」言畢,忽而將大天狗仍向空中,兩手輕輕一折,折斷了大天狗兩臂。

「我不讓你死,你可死的成嗎?」

大天狗已經絕望了,他自己身死不要緊可累的茨木童子也逃不掉便可成了『百鬼夜行』的罪人了。

自酒吞童子死後『百鬼夜行』眾多妖怪們變成了無主之人,組織內各個大妖都對首領這個位置念念不忘,要不是茨木童子力挽狂瀾拉攏多數派打壓少數派再次統一了『百鬼夜行』,這個組織可能就此散了。

這也是為什麼茨木童子會得罪其它兩方妖怪實力的原因,畢竟那些想要爭奪『百鬼夜行』首領位置的人,或多或少都會與『聖手羅剎』和『鬼夜斬首』有些瓜葛。更有甚者,在茨木童子當上首領之後,這些人拋棄『百鬼夜行』加入了這兩個組織。

大天狗看向茨木童子心裏已有了決斷,他萬萬不能讓自己的首領就此隕落。他拋棄了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驕傲向那個僧人說道:「求……求你,饒了我吧。」

那個穿着道袍的僧人聽了這句話后笑了,笑的十分暢快,他玩了這麼久終於聽到這個桀驁到天上的人開口求饒。

他說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然已經求饒我便饒了你們吧。」

說罷將大天狗仍在地上,空出右手伸進道袍拿出了兩顆藥丸說道:「這裏有一顆毒藥、一顆補藥,吃了毒藥的全身猶如萬蟻啃食不多久便會死去。反之吃了補藥的人不論受了什麼樣的傷都會恢復,甚至還有增進功力的效用。」

大天狗道:「毒藥給我!」

那人道:「這個我說了不算,得你們兩人商量,商量好了以後我再給你們。」

茨木童子說道:「你這又是何必?我連自己手下的命都保不了又有何資格當你們首領?!倘若需要用手下命來換我這個首領的命,那我這個首領又當的有何意義?!」

言畢伸出血爪竟停在自己頭上,他居然想自殺!

那僧人笑道:「果然你們『百鬼夜行』的妖怪性子都夠烈!」他嘴上這般說着心裏卻着實佩服二人,尤其是茨木童子,他眼見救不了自己的手下竟抱起了先他而去的念頭!

那僧人又說道:「你既知你二位都活不了,為何不拼的跟我同歸於盡呢?哪怕你拼的身死傷了我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是不是也算為你的手下出了一口氣。」

聽了這話茨木童子的血爪果然停住了,他說道:「此言不假,如果真能傷你的話我確實想這麼做。不過我只比大天狗強上一點,以他的實力尚且如你掌中玩物,我又如何能夠傷的到你呢?我只盼你能遵守當初的諾言!」

「哈哈哈哈,你知道的,我這人雖然性子乖戾了些但好歹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放心吧,等逼的那人入魔酒吞童子的我必然會救回。不過……我現在還不想你們死。你要知道我不想你死,你也是無論如何也死不了的。」

茨木童子怒道:「那你究竟想要我二人怎樣?!」他實在想不通這個穿着道袍的僧人為何要如此逼迫他們二人,難道真就是閑來無聊戲耍他們一番?

那人自然不會這麼無聊,他輕佻的看着茨木童子,彷彿在看一條狗一般。他擲給茨木童子一顆藥丸說道:「把他吃了。」

大天狗急道:「你這是毒藥還是補藥!」

那僧人說道:「毒藥,敢吃嗎?」

茨木童子欣慰一笑,看來眼前這個僧人雖然歹毒,好歹對自己還是手下留情了些。他拿起藥丸說道:「多謝!」隨即仰頭服下。

大天狗眼看着茨木童子服下了那顆致命毒藥,心都碎了,他從靈魂之中發出怒吼大喊道:「不!!!!」

他剛一喊出便覺嘴裏一涼,那穿着道袍的僧人將手中另一顆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裏。

那補藥果然厲害,初入胃裏還未化開便已開始發揮效力。大天狗渾身骨骼悉悉作響,不大一會兒被『拈花指』點碎的各處骨骼便已經開始修復。

可大天狗此時心裏有的只是無限的絕望與無限的自責。他多想讓茨木童子活下去,又多想替他擋了劫難。那是他的首領更是他的兄弟,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自己眼前慢慢死去,這種滋味他這輩子已嘗過了一次。

那一次他沒法報仇,這一次他絕不會任由這等事在自己眼前再度發生。

他拖着漸漸復原的身軀緩緩地站了起來,運起所剩不多的妖力以生命為代價準備施展出必殺一招與那僧人同歸於盡。

只是那僧人根本就沒有睬他,在喂他服下藥丸之後徑直走向了趴在地上疼痛不已的茨木童子身邊。

茨木童子還未死,還在痛苦的呻吟,可是他這一招若打下去牽連到茨木童子說不定他立時便死了。

世間的路又很多,能走的也有很多,可謂是條條大路通羅馬。而世上這麼多的路卻沒有一條能讓大天狗走的通的。

也許有一條,只是這條路的代價有些大。

他收起了自己的妖力,朝着那個僧人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他看着那張慈祥的、和藹的令人憎惡的臉,突然跪了下去。

就是這一跪,跪碎了他所有的自尊。這一輩子他只跪過四個人——父母和兩代首領,人妖兩生之中他也從未求過人,而此刻他卻要求,求的還是他最為憎恨最為厭惡的仇人!

他說道:「求......求求你,救我首領一命。以後我鞍前馬後當牛做馬願服侍在您身側,只求你,救救他。」

茨木童子想要制止,可他現在痛的連喘息都困難又如何能說得出話。那藥丸初進身體便如萬蟻噬咬,過了一會身體骨骼與各處經脈腫脹欲裂,就像在細小的血管里放一頭大象一般。

可他心裏的痛卻比身上強烈千萬倍,那個滿是自尊與傲骨的大天狗居然為了自己向人搖尾乞憐,就算自己因此活了下來又能如何?而且以後大天狗就要在那僧人身邊隨侍左右,以那僧人的性格肯定會想出比今日更狠辣的招數折磨大天狗。

他使出了極大的力氣,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甚至拼了命使出了力氣卻僅僅是動了動手指。

那僧人輕輕按在他的手上說道:「不要動,動多了對身體不好。」隨後又像大天狗說道:「我答應你,不過你可要言而有信。」

說罷一股金光自掌中閃出,刺入茨木童子身體在他經脈各處與四肢百骸遊走。不出片刻,茨木童子所有的損耗都修復完全,甚至妖力要比自己全盛時期還要強!

待一切事畢,那僧人居然合起雙掌向兩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茨木童子和大天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這個惡僧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兄友弟恭,在這個世上不論是人、神還是妖,能像你們這等肝膽相照的屬實難得。我剛剛只是施展了一些手段試探二位罷了,大天狗自不必跟我走,我反還有事相求二位。」

他這話着實令人難以置信,方才那諸多手段居然只是試探?他在試探些什麼?

茨木童子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直言便是這麼彎彎繞繞的搞出這麼些事情,就是想看我們二人笑話不成?」

那僧人十分虔誠的說道:「天降大任,小僧豈有這等閑心。佛門衰微需要你等相助,只不過我佛門不與無信無義之人為伍,適才手段過激還請二位原諒。」

他這話說的雖然十分牽強,但以他實力卻沒必要說這些虛言。茨木童子和大天狗心中各自思忖了一會,又幾次交換了眼神這才信了大半。

大天狗問道:「敢問閣下究竟所求何事?」

那僧人行了佛理道:「阿彌陀佛,小僧曾與茨木童子相約要救你們的大哥酒吞童子,我所求之事便是與他有關。」

大天狗一臉不可置信的看了茨木童子一眼,眼裏滿是詫異,心道:「首領大人竟與這個人做交易?!」

旋即又向那僧人問道:「既然是救我們自家首領的事我們自然會傾盡全力,你又為何......」

那僧人打斷道:「世上最難琢磨的便是人心,若不加以試探保不齊會害了自己。況且我所求之事不光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我自己。」

大天狗還要再問卻被茨木童子伸手止住了口,他盯着大天狗的雙眼緩緩搖了搖頭示意絕不可再問。

他自己想了一會問道:「既如此,就把你所求之事說說吧。」

那僧人笑了笑道:「在救回酒吞童子后我想你們『百鬼夜行』一起歸入我佛門。」

二人又看了一眼,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二人豈有不答應之理呢?而且佛門經常講劫難等等事情,想來剛剛那僧人的諸多手段便是他們入門所歷的劫難。二人心下疑心盡去同聲回道:「好!」

那僧人回了一個佛禮說道:「小僧謝過,還有一事需要你們幫助。」

茨木童子回禮道:「大師請講。」

「有一個人請你們特殊『關照』一下,這人就是藥引!」

小次郎昨夜喝的特別多,就算有孫勝精心調製的解酒湯也還是昏昏沉沉的。他被秦瑤扶著晃晃悠悠的走着,影子由長變短再便長,他還是這幅醉鬼的模樣。

結衣嫌棄看他一眼說道:「醉鬼!」

秦瑤說道:「好了,他一向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玲子看着這兩人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眼裏小次郎全然不像是一個主人,倒是跟他們這些下人差不多。

結衣又看了看小次郎,從包袱里拿出一塊干餅遞給小次郎說道:「看你吐了一天,肚子餓了吧,趕緊吃吧。」

小次郎笑了笑,心裏一陣暖流,朋友什麼時候都是關心自己的。

玲子瞪着眼睛瞅著結衣問道:「你就給他吃這個?!你身為日本最有錢的人就給你們家少主吃干餅子?」

結衣瞅了瞅玲子說道:「這有什麼的,有的吃就好了,你要不要給你也來一塊?」

玲子將頭一甩撇了過去,她才不信結衣說的那些呢。可當她看向小次郎,結衣說的那些就算她不想信也得信。只見小次郎將干餅咬的「嘎吱嘎吱」響,吃得十分香甜。

她拍掉了小次郎吃得乾糧,在地上狠狠跺了幾腳將干餅踩的細碎大聲道:「你吃什麼吃!你家下人那麼欺負你你還吃得津津有味?哪有你這麼窩囊的少主!」

「我......這......」

小次郎臉上一臉懵,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安倍玲子說,他嘆了口氣俯下身子撿起地上比較大塊的干餅用嘴使勁吹了吹又吃了起來。

「你怎麼還吃!不許吃!」又揮手把他手中的干餅給打掉了。這次她踩的更狠了,將掉在地上的干餅踩的細碎。

小次郎氣結,推了玲子一把質問道:「你幹嘛!?」

「這等豬一般的東西是你這個身份吃得嗎?有些人出生就在雲里高高在上,有些人天生就該在泥里被人踩在腳下,你這等尊貴身份又怎能吃腳下人的食物。」

安倍家極重身份尊卑,小次郎等人也是知道的。他們跟安倍玲子相處不久,實不知道她居然被影響至此。

其實何況是安倍玲子,整個日本都都是這樣。生在雲里的人從來不會多看腳下一眼,而長在泥里的人向來都是仰視雲端。

孫勝走上前來安慰玲子道:「二小姐不要動怒,佛曰眾生平等,人與人之間本就沒有何等差距的,有的只是人心的差距。」

玲子滿臉疑問的看着孫勝問道:「你怎麼說沒有差距?天皇生下來就是天皇,臣子生下來就是臣子,又怎麼沒有差別?」

孫勝道:「所謂天皇不過是眾望所歸,萬眾之盼罷了。若有一天人人心裏都不認這個天皇那他還是天皇嗎?況且就算是天皇也難逃一死,也難逃輪迴,所以萬物都是平等的。」

玲子似懂非懂的聽着,可她的觀念根深蒂固又何嘗是一時半刻能懂得。

秦瑤走上前來說道:「中國有句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農人們這麼辛勤的勞動才種出那麼一點糧食,給你們這些地主納糧后自己就不剩多少了。他們辛苦一年卻每天都食不果腹,而你卻糟蹋他們辛苦播種的糧食,這麼做可一點也不像雲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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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羅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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