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抉擇
石磊有他的考慮。
一個是，他從小在南陽長大，幾乎沒出過遠門，根在這，關係在這，做起事來，肯定要比京城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方便。
另一個就是替陳雨柔考慮了，陳雨柔現在在市人民醫院骨科干到了主治醫師，再往上一步就是副主任。
其實陳家要是有錢、肯活動，陳雨柔早就上去了，就是因為這麼多年家裏經濟狀況不景氣，才限制了她的職業發展。現在不同了，石磊進了徐家，便相當於有了徐家的人脈，市醫院的那幫人即便是不看自己，也要看徐家的臉色，他們只要不傻，自然會對陳雨柔的升遷之路大開綠燈。
到時候他們兩人一個在基層醫院，一個在南陽世家，完全可以互相關照，，互相勉勵，互相提高，該有多好？
所以，石磊雖然對李化臻開出條件有所動心，但還是選擇了婉拒。
了解了石磊的意思后，李化臻也沒太沮喪，跟他說：「人各有志，我不強求你，但是我剛才所說的話還是算數的，要是什麼時候在這裏乾的不順心了，或是想要謀求更大的發展，隨時都歡迎你來京城找我，還是那兩個職位，還是一樣的待遇。」
看到李化臻如此坦蕩，石磊由衷的感激。
私人醫生並沒有外人看上去的那麼風光，不單單是醫術好就行，還要處理好各方面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是非，更何況自己這樣的新人進入到一個全新的地方，難免會和原來的醫生有交際，至於會不會受到排擠，誰也無法保證。李化臻言外之意，是給石磊安排一條後路，讓他無論前程順不順，都不必有後顧之憂。
甚至這個「後路」，比「前路」還要寬廣。
石磊此時此刻折服於這位老者的風度，認認真真地跟他道了聲「謝謝」。
又和李化臻閑聊幾句之後，石磊起身告辭，匆匆回家準備晚飯去了。
而在石磊離開之後，一直表現的十分的淡定的李化臻確實露出了另一番神情。
放下手中的茶杯，陰沉着一張老臉考慮了良久之後，還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徐先生，我是李化臻。」
「李老啊，您怎麼給我來電話了，是不是小女病情又有了什麼變化？」
「沒有，沒有，令愛身體恢復的很好，想來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還是李老的醫術高明啊，這樣，等我這邊安排一下，一定要好好感謝李老的您的救命之恩。」
「徐先生言重了，呵呵。」李化臻笑了兩聲：「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我這次打電話呢就是想跟您要個人。」
「要人？李老言重了，幾個？具體什麼時間？有什麼具體要求？」
「呵呵，其實不是別人，就是給令愛看病的石磊大夫，聽說他已經接受了你們徐家的邀請，所以我才打的這個電話。」
「石磊啊……」徐熙燾立刻在電話了拉起了長腔：「其實不瞞李老，為了能夠請動小石先生，我可是廢了不少心思啊。不過既然李老您開口了，就算是我要放人，也是要徵求小石先生的意見啊。」
「對的，我也這麼想，不過現在有徐先生這句話，我就好做石磊工作了。」
掛了電話，李化臻想罵娘。
好你個了徐熙燾，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得看石磊自己意思？石磊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放不放，管個屁用！人情你佔了，事情的結果還是改變不了，真是……
「老滑頭！」
坐在沙發上，李化臻忍不住就罵了一句，他倒沒想想，他自己比徐熙燾還老。
眼見這事辦不成了，李化臻就打算讓秘書買下午的飛機票，回京城。結果秘書還沒等出屋，他喊道：「你等等！」
琢磨了一會兒，莫名其妙的，李化臻總覺得這事有轉機，又說不清轉機在哪兒，完全是一股虛無縹緲的第六感。
「機票不買了，退房，換一家賓館住。」
李化臻退了原本的酒店之後，又到市區的另一家酒店又開了間房。
他決定在南陽等三天，就等三天，儘管堅持的理由自己想想都有些好笑，但為了石磊這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介意干一次傻事。
…….
石磊回家做好飯之後，在飯桌上跟陳雨柔商量了一下關於選擇工作的事。
徐熙燾想要讓自己進入到徐家的私人醫療小組工作，還有李化臻提供的京城兩個位置，他都跟老婆說了。
倒不是他自己拿不定主意，而是他雖然醫術高超，但是對南陽本土世家，尤其是徐家卻不熟悉，這點上，陳雨柔在市醫院幹了這麼多年，接觸的人多，肯定要比自己有經驗，所以石磊想問問她的意見。
聽完丈夫說的，陳雨柔往他碗裏夾了塊肉，說：「現在的你可不是當初的那個別人眼中的窩囊廢了，你想怎麼選，我都聽你的。」
感動之餘，石磊有些納悶：「要是為咱倆將來日子着想，明顯是留在本地更好吧？你不偏向於這個選擇么？」
「不偏向。」陳雨柔的回答很乾脆：「過日子，實際還是過男人，男人好了，什麼都好。雖說在本地上班方便一些，對我的職業升遷也有好處，但是卻限制了你的發展啊。平心而論，京城那兩個工作平台更大，機會更多，而且你既然提出來，就表示也有動心吧？」
石磊覺得陳雨柔簡直就是自己肚裏的蛔蟲，什麼想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確實，李化臻給出的條件打動了他，關鍵是他還年輕，才26，出去闖一闖並不是問題，問題是，自己拖家帶口啊……
見石磊猶豫，陳雨柔又給他夾了塊肉：「你不用顧忌我，我說了，你好我就好，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徐尚琴在一邊附和：「對，小柔說的對，你不用看我們娘倆，你就憑自己的想法選，你說去京城，我們倆就跟你去京城，反正也得有人給你做飯洗衣服，這些活，在哪都是干。」
媳婦和丈母娘這麼一說，石磊反倒覺得不能去京城了。
雖然話說得輕巧，但去了新城市，住進新房子，面對新環境，一切都得重新適應，自己還好，這些年沒上過班，甭管去哪都是從零做起，但是對陳雨柔來說，就等於放棄現有的一切，對於徐尚琴，不方便的地方就更多了。
石磊深刻認識到，自己是這個家裏唯一的男人，無論做任何事，做任何決定，都不能只考慮自己，要照顧到整個家。
陳家母女可以大大方方地順從石磊，但石磊不能為了自己而要求她們做出犧牲。
再說了，在這樣的世家工作怎麼了？跟京城的比起來，就差了？
差也差不到哪去嘛！
那就這麼定了，明天就去徐家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