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潔癖

第38章 潔癖

葯葫蘆晃了兩下,冒出了一股白煙,那白煙沖了出來,迅速通過他的右臂到了他的手掌。

秋無痕立刻像牽線木偶一般迅速動了起來,動作行雲流水,毫不遲疑,提筆作畫一氣呵成。

他先畫了一個框架,然後開始逐漸的添加各種顏色圖形,這種繪畫已經融進了很多現代油畫的技巧,相當立體。而不是古代的純粹的白描,因此能夠非常逼真的近乎於照片一般的記錄人的真實相貌。

秋無痕看了之後,不經暗嘆,毛筆也不是不能畫這麼逼真的人物肖像,就看畫的人怎麼操作,要操作好了,同樣能夠畫出照片一樣的效果來,眼前這幅畫就是這樣。

錢金芝開始還笑盈盈,甚至帶着幾分調侃,並不寄予太大的期望。可是看見秋無痕迅捷落筆,時快時慢,時而描繪時而渲染,手法之嫻熟,技巧也從來沒見過,不由瞠目結舌。

這種畫法她沒看到過,而畫出來的人物的栩栩如生更是從沒見到過,這完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好像把一個人放在那宣紙上似的。

這是一個美女,二八芳齡,梳着一堆雙螺髻,插著一支百合花瑪瑙步搖,秀美的瓜子臉,水晶晶璀璨如星斗般的單鳳眼,顧盼生輝,烏黑亮澤的長發,當真姿形秀麗,芳菲嫵媚,艷美絕倫。

葯葫蘆根據人物形象,還給這個人加了淡淡的妝容,使得她更接近於平時見到的模樣,更顯得真實。

其實在明朝有很多人不化妝是不出門的,所以很多人見不到她不化妝的樣子,如果真單純的用不化妝的相貌來給人看未必能認出來,反倒是化了妝之後的容貌,很多人一眼就能認出來,因此更顯得自然而真實了。

秋無痕只花了一頓飯功夫便把這幅畫給畫好了,兩個丫鬟在旁邊伺候着,也瞧得目瞪口呆,驚嘆不已,眼睛都看直了。而牛水缸不懂繪畫,他對美女目前也還沒有太多的感覺,只是覺得這畫畫得好快,也就只有師父有這樣的本事。

眼見其他人一副驚駭無比的樣子,心裏就樂開了花。看來父親叫自己拜秋郎中做師父是拜對了,原來師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讓這些人一個個都充滿了驚駭的瞧着他。

秋無痕把筆擱下之後,拍了拍手對錢金芝說道:「錢掌柜,請賜教。」

錢金芝沒出聲,只是獃獃的望着那畫像,失了魂似的。抬頭對秋無痕說道:「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根本想不到可以畫得這麼真實逼真。而且這麼快,一頓飯功夫就畫好了。唉,我曾請了一個畫師給我自己畫一副人像,結果那畫師畫了兩個月才畫好。」

「嘿嘿,要是我,兩年也未必能畫好。」

「為什麼?」錢金芝瞪大了美麗的丹鳳眼,眨呀眨地望着他。

「看呆了啊。」

「啊?」

錢金芝看見他促狹的笑,這才知道他是半開玩笑地誇自己美。莞爾一笑,飛了個媚眼,說:「那,你這畫能不能賣給我?」

秋無痕樂了,這倒是一門賺錢的本事,沒想到腦海中藥葫蘆又冒出一串字來:

不能賣畫!

秋無痕又傻眼了,很是不服氣的在心裏對葯葫蘆說道:「我說葫蘆兄,你這有點過分了吧?我看病你不讓我收錢,我畫畫你也不讓我拿去賣,你這不是誠心讓我當窮光蛋嘛。」

葯葫蘆還是照例什麼都不說,也不表態,那幾行字依舊顯現在腦海之中,提醒他葯葫蘆的決定不能更改。

秋無痕只好嘆口氣,想想算了,實際上這畫也不是自己畫的,是人家葯葫蘆通過自己的手畫出來的罷了,所以嚴格的說是葯葫蘆的畫,不是自己的,自己又憑什麼拿人家的作品去賣呢?

看病也是這樣,葯葫蘆為什麼不讓自己收錢?那是因為看病是葯葫蘆看的,不是自己看的,所以不讓自己收錢也是理所應當的。

所以,秋無痕雲淡風輕的搖頭說:「不好意思,我是拿來辨認的,這是一個死者的頭像,我正在尋找她,你認識嗎?」

一聽這話,錢金芝吃了一驚,說道:「死者的?她是誰呀?這麼年輕就死了!」

「很可惜,我也不知道她是誰,我正在找她。」

「你找她幹嘛?」

「一件案子,你能不能幫我找到這個人?」

錢金芝瞧了片刻,說道:「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瞧她有些風塵味道,興許是煙花柳巷的人。要不要我帶你到青樓去問問老鴇?她見多識廣,或許能認識也未可知。」

秋無痕一聽不由大喜,說道:「太好了,既然這樣那就有勞了,咱們現在就去吧,我很着急。」

秋無痕想叫管家備馬,錢金芝卻攔住了,說道:「不用,我有馬車,坐我的馬車去吧。」

秋無痕和錢金芝出來,錢金芝讓牛水缸跟她的丫鬟坐到後面一輛馬車上,讓秋無痕上了她的馬車。

秋無痕也不客氣,抬腳便上了馬車。

鑽進馬車一看,還真不錯,又寬大又舒服,裏面鋪着軟軟的墊子,還有兩個靠椅可以靠着。地方很空,坐三四個人都沒問題的,想必平時本就是拿來好幾個人坐的。

這錢金芝還真是會享受,連平日出門坐的馬車也要求舒適寬敞。

秋無痕一屁股坐在了其中的一個軟塌上,這才發現錢金芝並沒有馬上進來,而是停在門口。她在車廂門口把鞋脫了,然後把鞋放到一旁,這才穿着襪子踩進來。

而秋無痕是直接穿着鞋上來的,一時間很是有些窘迫,趕緊把鞋子脫了,也放到了車外面。又拍打了一下墊褥,把粘上來的泥土灰塵拍掉。

心中暗想,這錢金芝有潔癖吧?自己就這麼上來了,會不會不太合適?

錢金芝看出來他的擔心,微笑說道:「沒關係的,公子隨意,穿着鞋踩也沒關係,回去把這套襯墊扔了就是了。」

秋無痕頓時有一種被打臉的感覺,我踩過的東西你扔了,你這不是臊我的皮嘛?

錢金芝似乎也覺得剛才的話不太合適,取出一方綉帕墊好,這才扭身坐在他身邊,嫣然一笑,又解釋道:「對不起秋公子,別介意,我是有點潔癖,東西掉在地上我都是從來不撿的,嫌臟,更別說被腳踩過了。——知道我丈夫為啥被我攆走了嗎?」

「因為他掉地上了?」

錢金芝愣了一下,隨即掩嘴咯咯笑了起來:「你真逗!是他太邋遢了,我受不了,洞房之夜我就沒讓他進屋,後面幾個月都是這樣,從不讓他靠近我。最後我告訴他,我實在不能忍受他的邋遢,就給了他幾兩銀子,寫了休書休了他。」

「你……?休了他?」

「對啊,當然休書是我逼着他寫的。」

「額……好吧。」

這還真漲了見識,原來還可以有這樣的神操作。

馬車往青樓方向走。

這雲端縣雖然縣城不大,地處偏僻,可是這風花雪月的地方在任何一個城鎮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這裏有專門的煙花柳巷一條街,大大小小的青樓有好幾十個,甚至和城裏的飯館商鋪相比數量上也毫不遜色。

他們來到最大的一座青樓,掛的牌子正好是雲端青樓,跟縣城的名字是一樣的,一看就知道是這雲端縣的。說不好還是知縣名下的產業,這種產業在古代是合法的,只是沒有擺在枱面上罷了。就算不是縣老爺的產業,也定是有些什麼關聯,不然不敢用縣城的名字做招牌。

這時候才到中午,青樓還沒開始營業,青樓一般都是傍晚才開始。這時只開了道小門,一個龜公不停打着哈欠,無精打採的坐在那。

看到馬車停下,立刻高興的迎了上來,點頭哈腰的賠笑說道:「錢掌柜,您來了,唉呀,稀客呀。」

「你們媽媽呢?起來了嗎?」

「應該還沒起來,天亮才躺下呢,不過您來了,我馬上去叫她。」

「行啊,把她叫起來吧,我有急事。」

那龜公趕緊招呼幾個丫鬟婆子過來,把他們請到了客廳說話,又奉上了香茶。

等了片刻,進來了一個胖胖的老鴇,等人靠近之後才發現那一身的胭脂味道濃得嗆鼻,衣服也是花里胡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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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偵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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