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界

()丁香從外面跑到門前，對貝殼說：「姐姐進去告訴媽媽們一聲，王爺和崔主子回來了。」夏秋聽見后不禁一陣興奮。這一個多月一直就在受着媽媽們八卦的折磨，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等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她不禁神遊：「這裏的父母會談論一些當今的大事嗎？我終於有機會知道這裏是哪裏，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張媽媽花了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給她洗澡、餵奶、換衣服。終於，夏秋在被百般折磨到翻起白眼的時候，被眾人簇擁著帶到了上房。一進上房，夏秋驚了：滿家子人從來沒有到的這麼齊全過。廳里正中端坐的是自己的父親「王爺」和嫡母沈氏，父親身着紫色長袍，頭裹襆頭，彷彿電視劇《貞觀長歌》中官員裝束，正襟危坐，一臉嚴肅。沈氏年紀有二十多歲，上身穿着寬大的衣服，倒像是把一匹絲布整體地掛在了身上，下着緊身紅色長裙，裙腰高系。但她卻有一張與雍容華貴的衣服不相稱的小臉。在高髻的壓迫下顯得十分可憐。剛進門，就聽得老爹洪亮的聲音：「我的小女兒來啦，快抱過來讓我瞧瞧。」夏秋又翻了翻白眼——想當年前世的自己可是立志找一個成熟男性做終身伴侶的啊，現在好好的一個帥哥，卻變成了爹……夏秋被抱在老爹的膝上，「王爺」伸出粗大的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對下首坐着的崔氏笑道：「二夫人，這閨女還是隨你，你看看，這兩個月，鼻子眼都張開了，分明就是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崔氏笑說：「王爺只看見妾身，所以說隨妾身，你看這閨女的神情，像個小大人似的，這個嚴肅的樣子卻是和王爺一模一樣的。」夏秋看到張媽媽躍躍欲試的目光，突然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張口說：「爹爹——」王爺一愣，然後爆發出一陣快樂的笑聲：「呵呵，你看這閨女這麼些日子沒看見過我，居然還認得我，果然聰明。」崔氏一臉含笑：「連妾身也不知道這丫頭開口這麼快，張媽媽教得好。」我轉頭看張媽媽，她正在慌亂地抑制自己的狂喜，低頭說「謝主子誇獎，這還是主子積福，姑娘天資聰明的緣故，奴婢並沒有做什麼。」崔夫人又說：「過幾日就是妞妞的周歲了，老爺您看是不是慶祝一下？」王爺說：「這件事情交給你姐姐。就按照三姑娘的例，以後妞妞就稱四姑娘。難得一個乖巧的孩子，我想請旨為她賜名，等辦周歲的時候就知道了。」崔夫人道：「妾身替四姑娘謝王爺的恩典。」夏秋極力壓抑住了自己說個「謝」字的衝動，畢竟正常的孩子要到一歲才能說爸爸媽媽，現在弄不清情況就輕易說話還不知道會引來什麼呢。崔夫人對張媽媽說：「奶媽把姑娘抱過去，別尿了王爺。」夏秋一聽就急了，真抱走還了得，好不容易見一次老爹這樣的大人物，什麼信息都沒得到豈不是白來了。她順手就扯住了王爺的腰帶，伏到他的懷裏，頗有一股「我就是不走」的架勢。王爺笑了：「這丫頭倒是不認生，沒關係，我就抱着她。」張媽媽說：「王爺請放心，四姑娘懂事的很。」於是夏秋抬起頭，手中還抓着老爹的腰帶，眼睛卻向廳中坐着的一群人看去。母親崔氏的身後是一個更年輕的女子，只有十七八歲，看神情氣質，應該是老爹的妾了。崔氏下面是兩個女孩，大的有十歲左右，小的六歲左右。另一邊是四個小男孩。最大的一個大約十一二歲，下面的大約是歲、六七歲、四五歲。那個六七歲男孩的夏秋認得是自己的同母哥哥「偲兒」。還有一個大約三歲的男孩和一個兩歲的女孩，由抱上來見了一下又抱下去了。還有一大群丫頭婆子站在門裏門外，多得數不清。但是一點雜音也聽不見，靜的能聽見偶爾茶杯和桌子相碰的聲音王爺先開口問幾個男孩的學業。夏秋努力記着，大哥叫做「適兒」，二哥叫做「邈兒」，三哥是「偲兒」，四哥是「遐兒」，那個拖鼻涕的奶娃娃叫做「述兒」。四個大公子由王府里請的先生天天指導。王爺又關心了一下兩個女孩兒的女工、廚藝和女孩子們識字的進度。兩個女孩，大的叫「敬庄」，小的叫「敬宜」，聽着這兩個名字，夏秋覺得自己的名字不會太好聽了，之前羨慕的小說女主角的名字，無論是芷蘭，還是雨萱，都輪不到自己了。王爺對幾個男孩說：「適兒和邈兒的騎射功夫和近身的武藝要抓緊，這次從北邊回來，我給你們又請了一位騎射師父，明日你們見一見。安祿山這廝遲早要反，你們會武藝，近說可以保護自己，遠說可以平定叛亂。」夏秋耳邊如同響起了一顆炸雷。這裏是唐朝！唐朝！！！是唐朝卻不是在貞觀治世、開元盛世！現在，，現在是天寶年間！夏秋後背一陣發涼，耳邊只是回蕩著那幾首熟悉的詩句：「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干雲霄。」「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安史之亂，安史之亂就要來了！夏秋對唐朝的了解僅僅是一本隋唐演義，還是沒事躺在床上當作催眠的書看的，當今的人物，除了知道安祿山，也就知道什麼楊國忠、李林甫，自己的老爹也不知道姓甚名誰，不過封了王的人應該是皇室的成員，皇室成員如此之多，誰知道這個人是誰啊，橫豎不會是唐肅宗。隋唐演義上怎麼說的來着？安祿山似乎在北邊呆了沒幾年就造反了，他的反跡很晚才被人發現，也就是說，現在連自家的老爹都知道安祿山要反了，想必是沒有多少日子了。張媽媽感覺到了夏秋的焦躁，過來把她抱了起來，夏秋再回頭，她已經被抱出了門，只聽得老爹在說給女孩子們也請個騎射教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