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切磋

第一章 切磋

一年一度的武林名門正派後輩選拔大會正在進行,名門正派精英弟子均已到場。

許飛是一個年僅十八的少年,身材高挑相貌清秀,猿背蜂腰。但和其他名門正派弟子不同的是總是站的鬆鬆垮垮,臉上也永遠帶着一絲懶散的倦意。

他站在威揚鏢局隊列末端低着頭,正午的太陽像把大地罩上一層白光,晃的睜不開眼。

許飛是門內最不被看好的後輩,師長們一致的評價就是中庸之才,內力修為便是練到個七八十歲也無大成之可能。

皆因性子天生輕佻,故需要靜心的內功修為突破艱難。但為人急公好義,嫉惡如仇,外門功夫,輕功,暗器,水下,夜戰,長短軟硬各般兵刃皆是天賦聰慧。可嘆真是造化弄人,胸懷志向俠肝義膽的許飛,內功修為像一道雄關擋住了其伸展抱負之路。

能帶許飛來的原因也讓人啼笑皆非。是因為他將江湖赫赫有名的巨匪玉嬌龍申公元,刀山盾壁鍾克存擒獲。

就連鏢局的師長提起這兩人也頗有三分忌憚,但卻被這個資質平庸,性子懶散的許飛擒來,實在是匪夷所思。

「你這點微末能耐如何擒得住申公元?」

「回副總鏢頭,他的玉龍長鞭是很厲害,可是其人性子驕橫,我先潛水使其無從運勁,再佯裝慌不擇路逃進竹林里,他想也不想就追進竹林里,被我…」

「行了行了!」副總鏢頭心裏暗罵,早知道這個申公元笨到竹林里耍長鞭,這廝還用的著許飛這種庸才搶功。

「那刀山盾壁鍾克存性子謹慎,武功又是未思進先思退的路數,你又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得手的?」

「回副總鏢頭,那個鐘克存確實小心,但小心的過了頭。和我一個後輩交手鐵牌還是守多攻少,護住了自己也擋住了眼神兒。我預設了十幾個馬蜂窩就在路邊薄紗浮土中,追我時一腳踩上,蟄的渾身上下儘是…。」

「住口!如此腌臢手段豈不辱沒了我威揚鏢局的名頭!」副總鏢頭氣的拍案而起。

「師弟,除惡務盡,許飛是浮躁了些,可他微末身手卻能擒得巨匪大盜實屬難能,更難得是不畏強敵,急公好義,這才是我威揚鏢局弟子後輩該有的樣子。」總鏢頭於春山緩緩道來。

「這次武林盛會許飛一同前往,如此俠義之心的後輩才應多多提攜。」

許飛被曬得頭昏眼花,眯縫眼低着頭好像能躲開暴晒的太陽。心裏開始埋怨總鏢頭的多事,這種盛會的切磋比試,那是內功外勁,兵刃暗器有章有法點到為止,他這種見人坑人見鬼貼符的手段如何上得了枱面?比武規則也不允許啊,威揚鏢局的臉還要不要了…

台上是自己的一位師兄和華山弟子正在比試,許飛向台上瞄了一眼暗暗嘆氣,師兄落敗是早晚的事。

這位師兄名字都記得含糊,但卻記得師兄功夫毫不含糊,三十六路地躺擒拿專克強敵。就是施展起來滿地打滾,拿住對手後身體要像大懶蛇一樣和對手死死纏在一起太不雅觀。

在這武林盛會師兄要是單刀劈面一擲,然後着地滾將過去拿住對手下盤,和對手在地上滾來滾去,就是勝了也成了笑柄。名門正派講究的就是個贏的瀟灑,敗的磊落。又不是生死搏命,唉…果然,師兄不多時便虛砍三刀跳出圈子,拱手說句甘拜下風,對手還了句承讓,意料之中啊…

「下一場青城派成鋒對威揚鏢局許飛!」

啊?啊!居然還有我?這麼快就輪到我?!這這這…剛擔心要在大庭廣眾下出醜就這般快兌現,無奈何硬著頭皮走到前面跳上擂台。

青城派的成峰已經在台上了,觀許飛縱身上台的身法不禁心裏一寬,只聽聞威揚鏢局後輩許飛獨力擒獲玉嬌龍申公元,刀山盾壁鍾克存還以為自己抽到了下下籤,結果這幾步走和縱身上台的身法明顯是內勁不足腳步虛浮,加之眼睛神光不顯毫無過人之處,看來是威揚鏢局那幫老傢伙想捧自己的弟子想瘋了,把功勞強按在後輩身上貼金啊…

許飛打量了下對手,就見其人七尺半高,一張冷冰冰的馬臉,身子如標槍般肅立紋絲不動,眼睛精光四射,右手虎口厚厚的一層老繭,眼神里儘是不屑嘲弄之色,心裏是暗暗叫苦。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慢慢拽出自己的雁翎刀,略一拱手道了聲「請!」

我在哪裏…頭怎麼這麼暈…我已經敗了么?…天怎麼黑了…許飛恍惚間發現自己的雙手還維持在剛才說請的姿勢,天卻已經黑了,周圍儘是烈焰奔騰的高大宅邸和倒斃的婦孺,耳中儘是人臨死前的哀嚎慘叫。腦中一片茫然,我在哪裏,發生了什麼……

「嘿嘿嘿…和尚,這是從哪兒冒出這麼個小崽子,還和咱們說請呢,嘿嘿。」

許飛定了定心神,發現前面數丈開外有兩個形同鬼魅的身影。怪笑說話的這個一身白衣,臉色蒼白像一個病癆鬼,手裏不知為何拿了幾疊紙錢。旁邊那位身材高大肌肉賁張,皮膚淡金色,光頭,衣衫襤褸,雙手雙腳沾滿了鮮血碎骨。

一見二人突然一陣怪異感覺襲來,身體像被充入無窮之力卻不懂如何宣洩一般。

許飛乃俠道中人,性子雖然閑散慵懶,可心像火一樣滾燙,此二人一看就是屠殺的罪魁禍首且行色詭異,透露出隱隱的邪氣。

當下氣往上涌,拋開腦中的種種不解,當先朗聲喝問:「二位前輩在此屠殺婦孺所為何干!」言語間雖有禮數,但氣勢上與斥責無異。

那個白衣人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許飛緩緩的說「你是不是喚作許飛?」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許飛在此。」

「哈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你早點出來長生侯這一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就不用死了。」白衣人邊說邊把手裏的一張白紙慢慢搓成紙條。

「快跑快跑…」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廢墟邊響起,一個衣飾華美渾身浴血的中年人一邊爬行一邊聲嘶力竭向許飛喊。

「吆吆吆,果然不愧是長生侯,中了我師哥一拳居然還沒死,那就讓我送你一程吧。」言畢手一揚,剛才搓成條揉成細管的白紙對中年人甩了過去。

許飛在真正的生死之博總能勝出,就是他在這時才會激發野獸一樣的戰鬥本能,雖然這紙管怎麼看都毫無威脅,白衣人那一抖手也毫無武學根基,但中年人恐懼的眼神告訴他,紙管會致命!

不容多想許飛移形換影飛掠過去掄刀就劈!噹!許飛虎口震裂,刀口崩碎,紙管好像有百斤之重的鐵棒一般。要不是許飛慎重對之恐怕此時已經被區區一根紙管射斃當場!

許飛踉蹌幾步以刀撐地才站穩腳跟,氣血翻湧,持刀的右手一陣酸麻。這是什麼妖魔邪法?明明白衣人手法上毫無武功根基,氣息散亂絕無內息調和的痕迹,為何區區紙管能有如此威力?

白衣人的臉色也變了,踱了幾步道「果然謁語是對的…你不是常人,你果真是魔首…殺!」隨着這聲殺,手裏的兩張冰盤大小的紙錢向許飛丟了過去,紙錢初始時毫無異樣但剛離開白衣人不到尺許就風雷大作,攪動氣流發出尖銳的嘶鳴。絕不能硬接!許飛彎腰伸臂抄起中年人貼地一滾。咚咚!兩聲巨響像是兩扇鐵門砸進了土裏。兩張紙錢已經沒入土中。威力駭人聽聞,區區白紙猶如長槍大戟巨石厚壁的重量。

許飛放下中年人,疾沖敵人,腳下如泥鰍一樣東溜西滑飄忽不定,讓對手無法判斷路徑。卻見白衣人哈哈大笑。

突從袖子甩出無數細碎紙錢,然後大袖一揚吹向許飛。不好!許飛心裏一顫,竭力將身子撲低身體蜷縮成一團,向地勢較高的一個土堆滾去,噗噗噗噗噗噗噗!紙錢猶如一群憤怒卻盲眼的鐵鳥毫無方向的亂竄,打的殘垣斷壁一片崩塌,地上塵土飛起老高。

許飛竭力縮小受擊面積還是中了三枚,左手當場就被擊碎,肋下,左肩都被擦傷,雖然僅僅是擦過但那力道卻猶如飛掠鐵鎚,讓許飛內傷外患一起迸發摔倒在地,咳血不止。

「哈哈哈哈,覺得自己腳步很快?你就是和虎豹一樣快也得被我白無常的勁氣紙錢切成碎片,嘿嘿。」

勁氣?頭一次聽說這個名稱,這是這裏的武功路數?好奇詭,好恐怖,簡直猶如神邸一般!

耳邊又響起尖銳的破空之聲,三片紙錢夾風雷之勢直射過來!

許飛已然動彈不得,下意識撿起三片瓦礫一抖手迎門三不過手法打向紙錢,突然瓦礫如同灌注了無窮的力量,速度快的幾乎看不到,「砰」的一聲,切碎紙錢余勢未消,將一堵巨大照壁擊的崩塌!

這是什麼力量?!許飛意識到自己和敵人的勁氣有了說不清的糾纏,就像是將敵人的能力兼收並存一般。可卻無法運用自如以此克敵,突心念一動!

「白無常,小爺讓你幾招是不是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哦,什麼什麼勁氣,小爺揮揮手就能讓你灰飛煙滅。」許飛一邊咳血一邊踉踉蹌蹌靠近白無常

白無常並不着急出手,收斂了怪笑,面色陰沉了下來。

「小崽子你是不是傻了,這麼近看你怎麼躲!現在就要讓你比我紙錢還碎!」

白無常雙手一揚,催命紙錢飛舞中大袖一揮向前吹動,就在其勁氣注入紙錢的一瞬間,許飛動了!一記劈空掌!威力最多一丈內吹息燈燭。可許飛只為了把紙錢方向吹反!剛才白無常用了四次勁氣,許飛天賦里的本能敏銳的觀察到了白無常注入勁氣的時機。

反應已然來不及,倒飛的紙錢被注入勁氣!指甲大小的紙錢每一枚都變成了猶如頭號鐵鎚的分量激射而出!嘭!白無常四分五裂的軀體如同破布一樣散落各處。

「小爺許飛,誅奸除惡!」

黑暗中一個巨大的身影立了起來。像一座影之山一步一步走向正在咳血還硬撐耍帥的許飛。

「銅金剛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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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之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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