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挖個坑

賀小夭惦記着樓上那堆衣料里的小冊子，但有客人在，她不好丟下客人自己上樓。

洪姨端出剛做好的甜羹叫兩人坐下來吃。賀小夭看看鐘離潁川，希望他說還有事要忙不吃了，然而鍾離潁川笑眯眯說「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然後就坐了下來，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賀小夭下意識往樓上瞄了一眼，勉強坐下。

她現在知道為什麼掃描器沒有掃出那本小冊子了，因為那個小冊子不是用紙做的。那天她就覺得冊子的材料摸起來和普通的本子不太一樣，但也沒細想，現在想來那種質感是絲綢或者類似於絲綢的什麼布料，所以才沒被掃描器辨別出來。

鍾離潁川慢悠悠品著甜羹，欣賞著賀小夭的臉色，誇讚道：「真好喝，洪姨，你的手藝真好。」

「是嗎！喜歡就好。」每次被誇讚手藝好，總能讓洪姨樂開花。

鍾離潁川又對賀小夭說：「看你心神不寧的，是有事要辦？」

「啊？沒有啊，我沒事。」賀小夭掩飾著，「我哪有心神不寧。」

鍾離潁川微微一笑，又舀起一小勺甜羹抿著。賀小夭看那一大碗甜羹幾乎沒減少，心裏無望地想：這要什麼時候才能喝完走人哪！

她自己三兩口就已經下去一大半，盯着鍾離潁川的碗忍不住說：「你吃東西怎麼比女孩子還要細氣，我都快吃完了你還有這麼多。」

鍾離潁川忍俊不禁，道：「慢慢吃才能更好的品味。放心，耽誤不了你的時間，我喝完這碗甜羹就走。」

賀小夭臉微紅，「我可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

「是嗎？」

「是啊。不過你要是有急事，你就趕快吃了走，我也不會怪你的。」

鍾離潁川嘴裏的一口差點噴出來，咽下這口甜羹，卻有種苦澀的感覺。他端起碗就著碗喝，像喝酒似的一飲而盡，然後拿紙巾擦了擦嘴。洪姨走過來看見了就說：「哎呦，慢點喝，再來一碗？」

「不了，謝謝洪姨，很好喝。」

「好喝再來一碗。」洪姨熱情地說。

鍾離潁川看一眼賀小夭說：「改天吧，今天就不耽誤小夭的時間了，我再不走，小夭可要急了。」

說着他就站起來往門外走。洪姨狐疑地看看賀小夭，不知道怎麼回事，賀小夭假裝沒聽見鍾離潁川話里的意思。

「哎，我送送你！」洪姨擦擦手送客，回頭給賀小夭使了個眼色，叫賀小夭跟她一起送客。

賀小夭和洪姨一起把鍾離潁川送到門口，看着他走出院門。然後洪姨準備關門，賀小夭轉身就往回跑，一個箭步竄上樓梯，噔噔噔地跑上樓去了。

「這孩子！」洪姨搖頭。

賀小夭有很多疑問，但現在對她來說第一要緊的事，就是要把從斯寧那得來的張寒水的小冊子藏到一個安全的，那些人找不到的地方。

從藤筐里翻出小冊子揣在懷裏，賀小夭已經有了主意。

跑下樓的時候迎面撞見洪姨，洪姨拉住她說：「鍾離家那個孩子對你很關照，人又特別俊，不過我覺得還是子瓔更好，直來直去的爽氣又熱忱。」

賀小夭奇怪，「洪姨你突然說這個幹嗎。」

「我是提醒你，你現在有了楚家的孩子，在外面待人接物要保持距離，不要給別人不必要的想法。我總覺得鍾離家的孩子很有城府，子瓔又不在，你……」

「哎呀，洪姨！」賀小夭打斷洪姨的話，「你是怎麼了，是不是楚子瓔讓你幫他盯着我？」

洪姨氣結，「你這丫頭胡說八道什麼，我再怎麼覺得楚子瓔好，心裏最重要的人也是你。幫着他來盯你？我又不是老糊塗，裏外還分得清！」

賀小夭露出一個大笑臉，「哎呀洪姨，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誒？我們木蓮居的大門關好了嗎？」

「關好了。」

賀小夭又跑到門邊檢查了一遍，然後拿起門邊的鏟子就往花園裏跑。

洪姨叫住她，「哎，你一直捂著胸口做什麼，胸口疼？」

賀小夭把小冊子藏在衣服里，因為怕掉了一直捂著。

「沒有啦，我要去種花了，洪姨你給我把門，別讓任何人進來，有外人來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知道了。」

洪姨納悶，種花又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幹啥還要她把門。還想啰嗦幾句，姑娘已經跑沒影了，那隻白色的小貓也追着她去了。

洪姨嘀咕：「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貓，這隻貓也真是精怪，神出鬼沒的。」

賀小夭在花園裏挖了一個坑，把小冊子裝在一個扁的鐵皮盒子裏，然後埋進坑裏。將土填好壓實，又把剛才移開的兩株花重新種回去，整了整周圍的土，看起來一樣，看不出什麼異樣的痕迹。

她拍拍手站起來，退後又看了看。感到很滿意。她仔細記住位置，感覺過幾天自己都記不得是埋在哪裏了，這回馬小高絕對找不到。

賀小夭剛剛忙完，周凱就發信息來了。「大家都在我這兒，你也過來吧。」

「好啊，我馬上來。」

賀小夭急匆匆要出門，被洪姨一把抓住，「弄得這麼臟，快去洗一下換身衣服。」

賀小夭聽洪姨的話，乖乖去洗了臉洗了手，換了一條裙子，又梳了頭髮。這下洪姨滿意了。「這才像話嘛，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你媽媽以前可是很注重儀錶的，不管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眼圈一紅，別過臉去說：「去吧，快去吧。」

賀小夭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假裝沒看見，若無其事高高興興地說了聲「洪姨拜拜」，然後跑出門去。

到半夏居的時候，他們幾個都在了，周凱、王夢婕、鍾離潁川，只缺了楚子瓔。賀小夭有點不開心，但臉上不露出來。

王夢婕好像氣鼓鼓的，不知誰惹了她。周凱正在給她順氣，「別生氣了，那個小人，為這種人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賀小夭看着王夢婕，豎起耳朵聽究竟發生了什麼。鍾離潁川坐在一旁默默打量賀小夭，她換了衣服，頭髮放下來披在肩頭，好看。

王夢婕咬牙說：「真的是小人，我第一次見這樣的小人。跟着我爸爸我見過的人也算是多了，可是像他這樣不要臉的我還真沒見過，簡直是厚顏無恥以極！當初為了討好我那個低頭哈腰啊，現在完全變了一個臉，他以為是誰呀！也就是狐假虎威，打着聯合公會的旗號來這裏抖威風。」

周凱好言說：「是啊，咱們知道他就是那樣的人。這種人威風不了兩天的，你隨他去，塵埃就是塵埃，飛不上天的，總會回到泥土裏去的。」

王夢婕還是生氣，但比剛才好了一點。「對，我看他還能威風多久！」

賀小夭說：「你們是在說馬小高嗎？他又幹什麼了？」

周凱說：「他帶着人去搜木香館了。小人得志，你也想像得出他那副嘴臉。」

賀小夭說：「他上午剛來過木蓮居呢，還搜了我的房間，走的時候還說這次不算，還要重新再搜一遍。」

鍾離潁川一直不語，周凱則不住搖頭，王夢婕說：「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麼混進聯合公會的，聯合公會現在是怎麼回事，連這樣不學無術的垃圾都能招進去嗎？」

鍾離潁川沉吟道：「聯合公會這批人精著呢，不會用無用的人，馬小高能為他們所用，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賀小夭側頭問：「什麼道理？」

鍾離潁川慢悠悠地吐出四個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