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倉促去

今天的氣氛格外融洽。

賀小夭和楚子瓔一如既往的吵吵鬧鬧加不自覺的甜，鍾離潁川也很活躍，說了很多有趣的話。

鍾離潁川原本就是一個活潑話多的人，但這三年沉悶了很多，今天晚上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鍾離潁川的活躍是楚子瓔和周凱都知道的，但王夢婕卻是第一次見，她認識的鐘離潁川是這三年裏的鐘離潁川。

王夢婕剛剛還下決心要走出苦戀疏遠鍾離潁川，這下卻又做不到了。她被喚起心底的溫柔，對賀小夭也不再暗戳戳的損，對周凱也有了幾分笑臉和殷勤，這讓周凱受寵若驚。在過了一個鬱悶的生日之後，終於得到來自王夢婕的遲到的祝福。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飯後各自回院，楚子瓔送賀小夭回木蓮居。

賀小夭一蹦一跳的往前走，楚子瓔在她後邊問她，「你是不是在我沒看見的時候偷偷喝酒了？」

賀小夭立刻否認：「哪有！沒有的事，沒有。」

楚子瓔將信將疑，「哼，這麼興奮，看着就不正常。」

賀小夭哈哈笑着，「我什麼時候正常過。」

楚子瓔上前一步拽住賀小夭，賀小夭回頭正對上楚子瓔湊到眼前的臉，她緊張地往後仰，「干、幹嘛？你要幹嘛？」

楚子瓔眯了眯眼睛，冷森森地問：「你到底有沒有喝酒？讓我聞聞。」

賀小夭立刻伸出一隻手擋住自己的嘴巴說：「沒有沒有，沒有喝酒，你討厭！」

楚子瓔盯着她翻向外的粉紅的手掌心，視線微微上移，又看見了手掌上方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

那瞬間他很想拽開她的手然後……但他忍住了，鬆開賀小夭的胳膊丟下她自個往前走了。

賀小夭心臟亂跳，心想：我心跳怎麼這麼厲害？就算被他發現我偷偷喝酒了那又怎樣，我這麼害怕幹什麼，他又不是我爸爸，我怕他幹什麼！

甩甩頭，拋開胡思亂想，她小跑着追上去。「喂，你走慢一點，這麼快乾嘛！」

楚子瓔倒也聽話，果然放慢了速度，並說：「不要喝酒，聽到嗎？再跟他們吃飯都不準喝酒！」

賀小夭鼓了鼓嘴說：「知道了，你比洪姨還管得多。再說了，每次和他們吃飯你不是都和我在一起的，有你看着，我想喝也喝不到啊。」

說完她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今天楚子瓔在旁邊看着她不是照樣偷喝了兩口酒。

「我不在旁邊的時候你也要管好自己不要喝酒。」

「你怎麼會不在旁邊？」賀小夭側頭問。

楚子瓔沒有看她，「好好在家，聽洪姨和管家的話，不要亂跑，不要胡鬧。那個馬小高，你別理他，他要是來找你說什麼你千萬別信他，也別搭理他。」

「哦，你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奇怪的話？」

楚子瓔沒吱聲，過了會轉頭看看賀小夭。賀小夭卻沒看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只顧仰著腦袋看星星。

「看，今天的星星好多好亮啊！看！流星！」

她突然興奮的大叫，同時揮手朝天指著，然後馬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許願。楚子瓔越發覺得難以啟齒，不想破壞她的好心情，心說：明天吧。

看着賀小夭走進木蓮居的大門，楚子瓔轉身又返回了天冬居。

天冬居人走茶涼，杯盤狼藉，機械人正在打掃。鍾離潁川坐在甚是寂寥的客堂間里等人，直到楚子瓔大步跨進來。

「知道你要來，發生什麼事了？」鍾離潁川抬頭看着楚子瓔問。

「家裏出事了，我爸被人襲擊受傷，我要趕回余州。」楚子瓔在八仙桌的另一邊坐下。

鍾離潁川又問：「跟小夭說了嗎？」

「還沒有，看她這麼高興，不想掃她的興，明天早上再跟她說。」

「什麼時候走？」

「現在就走。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鍾離潁川點點頭。

楚子瓔定定看着他說：「這次的事情可能非常棘手，這些抗議的人背後有人組織領導、出謀劃策。家裏人懷疑有人利用了三水兩木事件，藉著這個事件打擊異己，這次我家首當其衝。」

鍾離潁川說：「我也這麼想，有人利用了這次事件，或者再大膽一點，這次事件本就是有預謀的，沒有三水兩木也會有四水五木，總會製造出一個導火索。」

楚子瓔點點頭，「原本以為也就是在雲社區鬧得凶，沒想到他們敢鬧到街上，直接襲擊目標造成人身傷害。我這次回去要接管家裏一些事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暫時不能回雲鶴了。我聽說博士那邊也不容樂觀……」

鍾離潁川神情嚴肅，「是的，我也聽說了，我聽說這次新上任的那位是張寒水的秘密支持者，這次是要為張寒水復仇……」

「真的？」楚子瓔十分驚訝。

鍾離潁川沒說話，只是看着他點點頭。

楚子瓔沉默片刻又抬眼看着楚子瓔說：「博士不在，先鋒營前途不明，雲鶴沒了當家人，可能會被人欺負，我又要離開，這裏就全靠你了。」

鍾離潁川說：「我知道，放心。」

「拜託你照顧好小夭，她傻乎乎什麼都不懂，很容易被騙，我很擔心有人乘虛而入她會吃虧上當。」

「我會照顧好她，你放心。」

楚子瓔臉色又是一變，「我怎麼能放心！鍾離潁川，我只是拜託你照顧好她的安危，可沒有別的，你可別想趁機挖牆腳！」楚子瓔咬着牙惡狠狠地警告，「如果你敢，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鍾離潁川粲然一笑，「你還不知道嗎，有誰能挖得了牆腳，她拿定的主意是誰能改變的嗎？」

楚子瓔眉毛一抖，「你什麼意思？」

鍾離潁川一直笑着，「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

「別陰陽怪氣的！」

「我們之間就不要再演了，她是誰，你知我知。可能博士也是知道的，不然她為什麼會在雲鶴，你以為博士真的是顧念親情的人嗎？」

楚子瓔垂下眼帘，沉默不語。

鍾離潁川繼續說：「博士秘密實驗室的那套設備，和她以前用過的一模一樣。那套設備已經銷毀了，為什麼又會出現在博士的實驗室？你我都去過那個實驗室，都沒有發現那套設備，要不是聯合公會的人來查，根本沒人知道。還有那本秘密筆記，你知道筆記的事嗎？」

楚子瓔眉毛一動，心想他忘了這個茬了，剛才只顧盯着賀小夭叫她不要喝酒不要胡鬧，完全忘了筆記這碼事，當初賀小夭還問過他要不要看，他拒絕了。

他不是不好奇，他是想杜絕他們之間哪怕是一點點的可能不純粹的東西。所有人都覬覦她的秘密，但他只想要她的人，想要和她永遠在一起。這一次，他不想失去她。

但這件事他不想告訴鍾離潁川，於是他說：「不知道。」

鍾離潁川的眼睛一直盯着楚子瓔的臉，把他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都看在眼中。他沒有再問。

楚子瓔站起來的時候又說：「潁川，她的記憶受損，她不知道自己是誰，我認為這樣對她是最好的，那些她不該聽到的話，希望你不會跟她說。」

鍾離潁川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達成共識，然後楚子瓔匆匆離開，帶着二兩連夜離開雲鶴趕回余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