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彼岸繁花 曇花一現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彼岸繁花 曇花一現

()生活里有很多轉瞬即逝,剛剛還鮮活的生命,轉眼便已天人兩隔。為了讓自己的親人免受傷害,朱玉潤是甘願豁出自己的性命的。

可是,人算總歸不如天算。朱玉潤萬沒有想到黃立棠這場並不精緻的佈局,就這樣吞噬了一個年輕美麗的生命。她心情莫名的不好。

想起司徒震卿的態度,朱玉潤張了張口,卻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是啊,說什麼呢?愛情沒有對錯,也沒有先來後到,有的只是愛與不愛,愛得多或愛得少。

司徒震卿對顏貞,多少算是有些感情。可當顏貞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權威,讓他顏面掃地之際,他的感情,便消失無蹤了。

嚴宣徽並沒有勸慰朱玉潤,只是靜靜地在一旁註視着她。有些事,要她自己想明白了,想通透了,才會釋然。

朱玉潤卻只是咬着唇,神色黯然。直至她將那抹粉嫩下意識地咬破,嚴宣徽方出聲道:「小潤兒不是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了么。」

朱玉潤捂住額頭,幽幽嘆道:「就是知道他要做什麼,我才心慌。」沉默了片刻又道:「就為了個不中意自己的女子,值得搞這麼多花樣?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嚴宣徽笑道:「我為了小潤兒,三番五次地出生入死。如今他只是讓別人死去活來,有何自作多情。」

嚴宣徽這話說得巧妙,既道出了自己的神情,又一語說出了黃立棠謀划的本質。

朱玉潤不得不啞然失笑。轉眼望向嚴宣徽道:「除了我這名節,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來了。」

二人正說笑,綠娥匆匆入內打斷道:「嚴堂主,小姐,司徒震卿來了。」

他來做什麼?

朱玉潤和嚴宣徽同時交換了一下眼神,心領神會-

不多時,司徒震卿便由縹雲引了進來。見到嚴宣徽也在場,司徒震卿眉宇間略微露出不快之色。

朱玉潤對他的神情只當做視而不見,平靜道:「九師兄到訪,可是有事?」

司徒震卿在進公主府前已經預想過不下幾十種情形,譬如責備自己休妻、或是笑臉相迎,就是沒有想到會是現下這樣的景象。訥訥道:「也並無什麼大事,只是探探你的情況,畢竟顏貞對你下毒一事,與我脫不了干係。」

朱玉潤淺笑道:「九師兄這不是見着了,有元玉在此,我並無大礙。」

司徒震卿欲言又止,眼光卻在嚴宣徽身上轉來轉去。

嚴宣徽當即明白他是要自己迴避,正欲轉身,卻被朱玉潤一把扯住了袖袍,笑意盈盈道:「元玉,不礙事的,九師兄是自己人。」

嚴宣徽聞言,眼角掛上一絲笑意,拱手道:「九師兄。」

司徒震卿只得還了一禮。

朱玉潤顯然並不領情,又道:「九師兄有什麼話便說,元玉是我未來的夫君,我的事便是他的事,若是有了元玉相助,九師兄若是有事想托也會更穩妥些。」

眼前的佳人對自己已經全無一絲感情和愛意,司徒震卿突然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他顯然錯誤估計了形勢。一直以來,他以為小師妹依然生自己娶了顏貞的氣。如今顏貞不在了,自己求複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未見司徒震卿之前,嚴宣徽心中也是暗暗擔憂。當年曾經目睹朱玉潤拒婚的一幕,震撼異常。如今朱玉潤的神情語氣,卻是讓他大大地吃了一粒定心丸,登時有些氣定神閑來。

氣氛尷尬,司徒震卿只得硬著頭皮道:「我已經上了請願書休妻,定會還小師妹一個公道。」

朱玉潤聞言冷笑:「娘親與我都不追究貞姐姐了,司徒山莊卻真是急着撇清關係。這一次,又是父母之命,不得不從?」

司徒震卿一怔,從前他對朱玉潤的解釋,便是『父母之命,不得不從』這八個字。

未等司徒震卿答話,朱玉潤便又冷笑道:「若是真追究起來,你當年在別院的事情,司徒山莊一定是逃脫不了干係的。」

司徒震卿未料想朱玉潤如此咄咄逼人,默然半晌,垂首道:「若是小師妹要追究,我願認罪。」

朱玉潤翻了個白眼,你不要名節,我卻是還要的。如今已經和不少江湖知名人士都有牽扯,再爆出一段司徒山莊的往事來,恐怕自己就真的是變成『桃花郡主』『獵艷榜首』了。

嚴宣徽不動聲色地轉身道:「東都郡主已經自盡,司徒山莊從此便自由了。」

司徒震卿卻並未得到顏貞自盡的消息,聞言大駭道:「貞兒自盡了?不是皇上並不追究?」

朱玉潤冷冷道:「皇帝伯伯卻是不追究了,貞姐姐是為了司徒山莊的請願書自盡的。」

這次便換成司徒震卿神情悵然,喃喃道:「上請願書,也不過是為了輕判她,不是真的要休了她。」

朱玉潤聞言,忍不住垂淚。這個男人,還是對顏貞有些情意的。只可惜,這份情意最終害死了顏貞。

司徒震卿眼圈微紅,轉身道:「我去接了她的屍身回來,她依然是我的妻子……」

朱玉潤神色複雜,待司徒震卿失魂落魄地離去后,方轉向嚴宣徽道:「他對貞姐姐還是有情的……」

嚴宣徽點頭。一日夫妻百日恩。

可再想起司徒震卿毒害顏貞一事,眉頭緊皺。或許司徒震卿原本就不是想害死顏貞,而是讓她卧病在床,消停一段時日?那給他出謀劃策的這個幕後之人,才是害死顏貞的真正兇手。

黃立棠。

朱玉潤和嚴宣徽口中同時吐出三個字,神色複雜。

黃立棠的謀算其實並不高明。可處處卻是牽扯了朱嚴二人的痛腳。

親情,愛情,身份地位,無一不是最好的牽絆。計策不在高明,實用便好。

察覺朱玉潤對自己的敵意,黃立棠苦笑,這個美貌的女子並不蠢鈍。她大概早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計劃,而且一步步有針對性地反擊。

只可惜,她的顧慮太多。而他只要抓住一點——嚴宣徽,便足夠了-

東都郡主的死,給古鶴城中帶來了不小的震撼。南嶽王抱着女兒渾身是血的神情,滿目的恨意,想起便讓人不寒而慄。

不出意料,南嶽王拒絕了司徒震卿請求將顏貞遺體安葬入司徒祖墳的建議。性子一向灑脫爽朗的南嶽王,竟好似換了一個人,終日陰沉憂鬱。

若換了平常武林世家,也許南嶽王早就給他們巧立名目,肆意報復了。可這司徒世家的二小姐是那留守古鶴的閑散王爺顏若麟的王妃。若是尋常的王妃也罷了,這王妃可是顏若麟的心頭肉,為了這個女子,素有風流王爺之稱的顏若麟散盡滿府妻妾,只為了博紅顏一笑。

這顏若麟雖然沒有任何實質權勢,可不大不小也是個王爺。若是他出面干涉,南嶽王的報復難免會落人口實。因此司徒山莊雖然已經嚴令莊上眾人謹慎行事,實際上卻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出十日,司徒老爺子竟然召了古鶴城最有名的幾個媒婆上門,計劃給司徒震卿續弦。

司徒老爺子的心思不難理解,兒子春秋正盛卻膝下無子,身為莊主自然是希冀兒子早日為家族開枝散葉。可這舉動落在南嶽王眼裏,變成了赤luo裸的示威。

這妻室的人選再三斟酌,卻是選了一家同樣是江湖大世家出身的千金。對方聽聞司徒山莊招婿,自然是樂不得趕緊把自己女兒送上門去。更何況續弦的禮節本來就一切從簡。

司徒老爺子大筆一揮,續弦的日子便定在了三日後——也是顏貞的頭七。

南嶽王悲從中來,眼神中透出一抹恨意-

三日後,司徒山莊的喜轎在一路的吹吹打打中停在了大門口。就在司徒震卿親迎新娘之時,掀開帘子預備扶新娘下轎的喜娘卻在一聲尖叫中暈厥了過去。

司徒山莊眾人忙上前將帘子大掀開,卻見轎中端坐着一具身着新娘裝的無頭女屍。女屍的頭上矇著紅蓋頭,端端正正地捧在女屍的手中。

那情形極為詭異,幾個膽小的女眷已然暈厥過去。

司徒山莊急忙遣了人通知新娘的家人,又匆匆報了官府。不出一個時辰便在古鶴城中傳得沸沸揚揚。

事出蹊蹺,古鶴城尹李知微便遣人去請現任武林盟主。黃立棠自告奮勇地請纓前去,轉了幾個彎,卻是直奔公主府來。

得知黃立棠到訪,朱玉潤並不意外。她也聽聞了這無頭案。

並不召見黃立棠,朱玉潤淡淡對綠娥道:「回了黃副盟主,就說我在家備置嫁妝,如今武林盟主是喬玉書,我一介女流,不便拋頭露面。」

綠娥將朱玉潤的話原封不動地回給了黃立棠,不待他答話便徑自去了。

黃立棠卻是心知肚明——朱玉潤定是已經知道自己下毒的事情。只怕,她是再不願意見到自己了。

桃花眼閃過落寞,黃立棠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綠娥望着那遠去地背影,不解地問道:「小姐為何不當面拆穿他?」

朱玉潤微笑不語。

沒到最後一步,過早的攤牌只會讓對手更加瘋狂的反撲。如今,朱玉潤只想要讓黃立棠知道,自己已經知曉他的所作所為,而且很不滿意,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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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不老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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