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喜星隕落托九兒——十惡星火拚持國天王【1】
「殺啊……！」
「噹……噹……噹……」
將近未時，安邑城，在皇甫軍的兇猛攻打之下就如同大海之小舟搖搖欲崩。
「嗚……嗚……嗚……」
酣戰快一個時辰，在黃巾軍的拚死抵抗之下，城下鳴金收兵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皇甫軍在聽到收兵之音后是有條不紊的退了下去。
鮮血淋淋，城牆紅得妖艷，經過山崩海嘯的一波攻城之後，安邑城樓上鋪滿了殘臂斷腿。
「噗咚……噗咚……噗咚……」
城樓之下，護城河早已屍首累累，鮮熱的血液更是把護城河染得血紅而刺目，河下血泡不停的冒出來發出噗咚之響。
「裴……將……軍。吾軍……傷亡如何？」周倉氣喘呼呼，他的一身戰甲破損多處且染得殷紅一遍。
裴元紹臉色鐵青，稍微遲疑了一下艱難開口道：「將軍，吾軍的傷亡恐怕比敵軍差不了多少啊！」
「什麼？汝……說什麼？」周倉在失態之下伸出大手一把抓起裴元紹的衣甲領口不敢置信大叫一聲。
「將……軍，皇甫軍實在太勇猛了，非朝廷之軍可比也。」裴元紹悲痛的閉上雙眸，他也不願意相信這是個事實。
「蹬……蹬……蹬……」
周倉無力的撒開了手不由自主連退數步，他雙眸失神且悲傷的看過城樓上所有屍體。
果然，每六七具屍體，其中就有三、四具身着自己這一方的戰甲。這證明了什麼？證明傷亡是不相伯仲的，甚至於比敵軍還多亦說不定。
自古以來，攻城者與守城者之間的戰鬥那怕戰力再渣都是前者兩到三個才換一個守城將士的性命。而現在情況怎麼就反過來了？這誰能接受得了？
「不可能！不可能！」周倉喃喃自語一句，而後清醒過來扭頭對着旁邊將領一喝：「汝等快去，馬上去軍中清點傷亡數字。」
「是，將軍。」數名將領應諾一聲，然後抬起腳步急匆匆離開。
半個時辰之後……
將領們走了回來，他們終於統計好了準確數字。
「怎麼樣？」周倉還沒等將領開口就迫不及待一聲。
「咕……」
為首將領吞了一大口唾液開口稟報道：「回將軍，吾軍陣亡三千八百一十八人，傷一千三百一十二人。」
「竟是五千多人？」周倉眉頭一鎖，而後他走到城牆邊向下看去。
「砰……」
一聲大響，一隻手掌拍在了城牆之上濺起碎石橫飛且伴有血液流下。
「可惡……」周倉低吼一聲，而後仰頭不甘一嘆：「真沒想到啊！這皇甫軍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了。」
周倉也是從軍打仗之人，他一眼過後就估算到，這一戰，皇甫軍比自己這一方的傷亡更少。而這，也證明了對方的戰力是何等的恐怖。
……
的確，皇甫軍的傷亡確實比周倉軍更少。
此時，皇甫軍中軍帳內，經過將士的核准之後上報，陣亡者三千剛到，傷八百餘人。
如果不是事涉人命關天，這對皇甫軍來說就是一項非凡成就。這可以說是古來罕有之事，攻城者與守城者的傷亡居然是反轉過來了。
但是，這對於皇甫無極來說卻是不甚滿意，他緊鎖眉頭。
而旁邊的郭嘉見此，他抱挙一聲道：「主公，汝是不是覺得這結果不太滿意了？」
「知我者，奉孝也。」皇甫無極低下頭來劍眉一松后道：「我軍這是佔了鎧甲之堅固和兵器之鋒利才會獲得如此成就，這沒什麼好開心的。」
「看來，戰力還得有待提高啊！」
皇甫無極背向帥椅一靠仰頭望向軍帳之頂自語一句，他知道自己這一方能夠取得如此輝煌成績，戰力佔優是一部分原因，但很大程度上是佔了後世的技術便宜。這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
入夜，皇甫軍軍營森嚴無比，而剛過了凌晨時氛的時候，左右兩側突然就走出包着綿布的數千輕騎藉著夜色朦朧向遠方奔去。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又有數千輕騎向後奔去。
而在安邑城樓之上，雖是同樣戒備森嚴，但今晚風高月黑，守城將士完全不知道皇甫軍走出了近萬輕騎突襲附近諸縣城去了。
夜盡天明，六月十九，皇甫軍並沒有攻城，只是紮下了連綿如山脈的軍帳將安邑城圍了起來，黑底金色「皇」字旗幟林立迎風飄蕩一眼看不到盡頭。
城樓之上，周倉一夜無眠大清早的就來到了這裏，他皺着眉頭看着城外無邊無際的敵軍營帳默不作聲，臉上神色難看。
「將軍，要突圍嗎？」旁邊的鋥亮光頭裴元紹亦眼肚發黑。看來，他也是整夜沒有睡覺。
周倉轉過頭來看了裴元紹一眼，然後再次扭過頭去苦笑一句道：「突圍？能嗎？這可不是漢庭之大軍啊！若是冒死突圍，手下將士們是能留下多少都是一個問題了。」
經過昨日一戰，周倉終於認識到了皇甫軍的戰力。如果是在這之前，他會毫不猶豫殺出突圍，但現在是沒那個信心了。雖然己方也擁有近十萬大軍，但若要是突圍，能不能留下三、兩千人還是一個未知數。
「將軍，那現在該如何是好？」裴元紹問道。
「先看看，大不了魚死網破罷了。」周倉狠狠一聲，此時己方處於守城狀態，最不濟拼了就是。
「是，那末將先去安排一下。」裴元紹抱挙一諾。
「去吧！」周倉揮了揮手。
裴元紹看了城外一眼，然後就退了下去。
……
時間過得很快，半個時辰，兩個時辰，日落西山，城外皇甫軍仍然沒有動靜。
一天後……
兩天後……
終於，第三天皇甫軍有了動靜。
「隆……隆……隆……」
天剛蒙蒙亮，皇甫軍全軍出動，將安邑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當……當……當……」城下皇甫軍剛聚集，城樓上就響起了一陣急速的銅鑼音。
「敵軍……攻城。」
「敵軍……攻城。」
城樓上，士卒大吼。
然而，皇甫軍並沒有攻城，只是將安邑城圍了起來，士卒如槍如林的立在那裏靜如深淵。
皇甫無極單馬持槍從軍中走出臨近城門，他望着城樓上的士兵高聲一喝：「吾乃皇甫無極，爾等已經沒有了退路，識時務者就打開城門投降，否則遲了後果自負。」
「此子就是皇甫無極？果然是世所罕見之奇男子。」此時，周倉也已經來到了城樓之上，他眯起了雙眸看着城下騎坐於馬駒上的十來歲少年暗贊一聲。
此時的皇甫無極頭戴紫寶石孔雀翎黑金冠，俊朗的外表之下是頭角崢嶸且眸若星晨，鼻如鷹鈎，身穿虎面吞天鎧，肩掛蟒袍，手持漆黑無極槍，腳踏麒麟靴，確實端的是英武不凡。
「落日侯，未打就降乃是吾輩不屑之事，有本事汝就將此城攻下來了。」周倉對着城下皇甫無極高聲道。
「唏………………」
皇甫無極一勒馬韁讓戰馬停了下來搖頭復一喊道：「周將軍，此時安邑已經是一座孤城，你們也是四面楚歌、插翅難逃，何不妨為麾下將士考慮？」
「落日侯汝說什麼？這是什麼意思？某不懂。」周倉臉色陰沉大聲道。
「哈……哈……哈……」
皇甫無極哈哈大笑。
「這還用說嗎！我說的就是除了安邑，餘下十九縣都被我的麾下將士攻破了，這還要說什麼？」皇甫無極大笑過後勒馬原地打轉一喝。
「汝說……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汝休想詐某。」周倉聽到這話是如遭雷擊，愣了一下后雙手抓住城牆向下一聲大吼。
「將軍，冷靜，冷靜啊！」裴元紹走了過去一把抱住周倉喊道。
「可不可能，周將軍等待三天便知。」皇甫無極也不廢話，說完這句就打馬回到了軍中。
……
時間飛逝，一天過去，此時的周倉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終於，午時的時候收到了一個驚天消息，猗氏、河北、解縣、襄陵……被攻破……
而後，第二天……傳來聞喜、臨汾、絳縣、浦板，等地被掃平……
第三天，又收到了大陽、東垣、獲澤、永安、端氏等地相繼失守。
至此，河內郡十九縣被皇甫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起來，此時的安邑成了一座孤城。
準確點說，早在三天前就成了孤城，至於周倉能收到戰報那是皇甫無極有意放過這些通風報信之人入城。要不然，一隻小鳥也休想進得了安邑城。
「這……這……怎麼可能？」周倉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之上，神情驚呆。短短三天，河內十九縣就被皇甫軍掃平了，這是人還是神？
「將軍，吾等現在該怎麼辦是好？」裴元紹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十九縣被攻破了，吾等糧道也就斷了，這還能怎麼辦？」周倉臉色痛苦的閉上眼睛。
「將軍，汝是說……」裴元紹急問一句，他猜不透周倉想的是什麼，是戰還是降，總得要得到一個答案好過這樣的折磨人。
「將軍……」不僅是裴元紹，大廳中還有數位將領，他們都齊刷刷的站了起來想要一個準確答覆。
周倉閉着眼睛沒有理會眾人，他在權衡得失，權衡利弊，作出一個重要選擇。
片刻之後，周倉突兀的睜開了眼睛來，而後苦澀一聲道：「放下武器，開城門。」
「將軍……」裴元紹與數位將領跪了下來。
周倉見眾人跪拜，他走向前逐個扶起后感動道：「眾位，汝等與本將軍相識於微時，吾周倉又怎能忍心諸位在此大業未成身先死呢！」
「此時天下紛爭不絕，吾周倉雖是無擎天之力，但亦有識人之明，天下英雄能得天下者非皇、曹、孫、劉四人中之一人不能為也。所以，吾願用項上之人頭保眾位之仕途，足矣。」
周倉臉上神色平靜無波且淡然自若，他只想一死能換來眾兄弟之平安。
「將軍……」
裴元紹與眾將領眼泛淚光，他們沒想到周倉以昂然赴死方式來換取眾人性命。
「別說了，開城門。」
周倉擺了擺手阻止眾人再說下去，他大踏步就走出了大廳向城門方向走去。
眾人對望一眼，然後快速跟上。
……
「吱呀……」
一聲大響，安邑城門慢慢打開了開來。
城外，皇甫無極早已率領大軍在等候着。
「躂……躂……躂……」
腳步聲響起，周倉從城內走了出來，他身上完全沒有武器。同時，他背後跟着裴元紹等人。
待走到大軍近前，周倉率領眾人跪了下去卑微叩首道：「罪人周倉叩見落日侯，罪人不可饒恕千刀萬剮不足以平民憤，但倉在此懇請侯爺能網開一面放過背後眾兄弟也。」
「沒問題，不僅他們不用死，你也不用死，起來吧！」皇甫無極騎坐於馬上淡然一句道。
「這……」周倉震驚的抬起頭來，他實在不敢相信，皇甫無極竟然不殺自己來祭奠亡魂？
「起來說話吧！天下大亂，非你之過。」皇甫無極臉色平靜一句。的確，若論罪魁禍首，那是自己那位未來岳父漢靈帝，這不能全都歸咎於天下人。
「是，罪人謝過侯爺。」周倉真心誠意叩首過後心有忐忑站了起來。
「汝等還不快快謝過侯爺不罪之恩。」
周倉在恢復了心情之後轉過頭去對着依然跪在地上的裴元紹眾將急道。
「吾等罪人謝過侯爺網開一面。」
裴元紹等人叩了叩首而後站了起來。
「進城。」皇甫無極嘴角上揚一笑，大手一揮就率軍進城。
至此，河內郡叛亂平息，皇甫軍斬首數萬眾，收降軍過十萬。
……
這一邊，河內郡解決了叛亂，另一邊，曹操亦攻下了鄴城。
孫堅、劉備、袁紹等人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但是此時，朝廷卻傳來了一個壞消息，漢靈帝劉宏病倒了。而他在病床上連連降下了數道詔命，勒令何進回軍京師穩定局勢，同時急令皇甫無極、曹操、袁紹……等人進京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