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婚(二)

()「把這酒飲了。www.niubb.net牛bｂ小說網」劉徹的話不帶任何感情，像是在吩咐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事實上，他已經坐得不耐煩了。曼冬乖乖地挪了過去，側坐在榻子上，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噝——啊——」她忘記了這可是酒，不是什麼飲料白開水，生平從來沒有喝過酒的她，辣得舌根酥麻，不停地用手扇著，企圖能緩解嘴巴里的不適，她真後悔剛才怎麼豪爽得那麼沒大腦？劉徹在一邊冷眼旁觀着她這副滑稽的動作，覺得甚是可笑，可是這一切都隱藏在他的心裏，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彷彿很少有什麼能值得他注意，值得他關心。「有些話我想我有必要要說清楚，你雖然嫁給了我，但是別指望我會對你多麼好，或是像以前一樣陪着你胡鬧，只要你安分守己，你永遠會是我劉徹的太子妃。」像以前一樣胡鬧？她何時胡鬧過？轉念一想，興許指的是那位真正的陳阿嬌，但是曼冬聽了這話就火大，抬眸一瞪，怒道：「放心，我不會圍着你轉的，你以為你是蜂蜜我是蜜蜂啊，你以為你是太子，全天下女子都要巴巴地傾倒在你面前，妄博得你那高貴的一眼啊，你愛幹嘛幹嘛，我不稀罕！」「你！」劉徹聽得火冒三丈，騰地站了起來，俯視着身下的曼冬，恨不得抓住她的脖子，拎起來再甩到地上，讓她嘗嘗他的厲害！「不知所謂，最好像你方才說的那樣，以後別求着我來看你！」說罷冷哼一聲，摔門而去。曼冬倔強地瞪着仍在振動中的木門，心道：就算你求我讓你來看我，我都不會答應！偌大的新房僅剩新娘一人，屋子處處紅艷照人，兩根喜燭仍在熱烈地燃燒，床榻上鋪的是一層又一層的紅棗、花生，中間放了一方白錦帕，似乎一切即將粉墨登場，等待着上演那亘古不變的戲碼。只可惜，缺了最最關鍵的主角。曼冬小坐了一會兒，便自己躺回了床上，側着頭看着越燒越少的紅燭，看着燭身一點一點縮小，等著天亮……新婚之夜就這麼黯然收場了。自婚後，曼冬甚少見到劉徹，平常都呆在屋子裏自娛自樂，偶爾在宮室閣之間碰見，也只是互看一眼擦肩而過，而劉徹亦是甚少出現在東宮殿，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除了大婚次日拜見帝后，他們就再也沒有同進同出過了。到了年末，皇宮上下張燈結綵，到處都裝點着喜慶的顏色，除舊迎新，歡慶新的一年的到來。曼冬則躲在東宮殿內禦寒，她沒想到兩千年前的冬天是這麼的冷，好在有火盆有冬襖，她便樂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用完膳就找來書簡看看打發打發時間，要不就是找同樣陪嫁過來的又藍說說話。至於那個衛子夫，早就被她打發到浣洗房去了，眼不見為凈。轉眼這一年就要結束了，曼冬看着日子，估計著即將就要有大事情發生了。她每天都在竹簡上劃一個正字，靜觀其變。果不其然，十幾日之後傳來景帝病危的消息，太后、皇后、太子、館陶公主、三公大臣還有她都聚集在了皇帝寢榻之前。此時的劉啟，雙眼凹陷，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氣息奄奄，人命危淺。皇后拉着景帝的手陪伴在側，其他人皆是面露憂色，室內氣氛異常凝重。景帝閉着眼睛，嘴巴微微顫動着，像是要說什麼，皇后雙眼含淚側耳傾聽。須臾，哀慟的對跪守在一旁的丞相、太尉及御史大夫道：「皇上旨意，大行之後，傳位太子劉徹。」「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景帝后元三年（前141年）正月，漢景帝駕崩，十六歲的劉徹即位，立原配嫡妻陳氏為後。新年的紅被白而取代，這一年的寒冬仍未過去，皇宮上下如同掉入冰窖一般毫無生機。景帝駕崩，又逢新帝登基，朝野上下亦皆是戰戰兢兢。料理完喪事之後，劉徹正式登基為帝，號稱「漢武帝」，同月，攜皇后陳阿嬌一同舉行祭祀大典。那一日，是他們婚後第二次一起出席。他執着她的手登上高高的階梯，風在他們耳邊呼嘯，一步一步，步入廟堂大殿。他跪下，她亦跪下；他舉香而奉，她亦舉香而奉。起身，他拉着她的手走出廟堂，站在高高的階梯之上，階梯下跪滿了文武百官。他站在她的身邊，君臨天下，她亦陪同，接受百官朝拜、山呼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