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引渡者與啟靈人
餘子峰張著嘴，脖子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自己被這星空吸引的頭扭動了一下，看向面前的流浪漢。
上次他這樣做是因為看見了飛碟。
他剛才已經聽到了流浪漢剛剛所說的，但他的腦子還在被這種宇航員才能看到的場景震驚得無以復加，並沒有第一時間感應過來流浪漢在說什麼。
他覺得這可能只是這個密閉房間里720°的屏幕，相互配合形成圖像而已。
但無論真實，還是虛假，已經不再重要了。
餘子峰原本對流浪漢幫自己辭掉工作而感到憤恨的情緒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他感覺自己心靈在看到漫天星辰的那一瞬間像是聖水洗滌過一樣清澈。
對方無論之前對自己做過什麼，但最後能夠讓自己能夠看到這樣的場景，讓自己像個宇航員一樣看到了地球之外的景色，這真的很值。
餘子峰獃獃地看着流浪漢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流浪漢伸手在餘子峰的眼前晃了晃，後者眨了眨眼睛才緩過神來。
「啊？你剛才說什麼？」餘子峰第一時間重新詢問流浪漢剛剛說了什麼。
流浪漢彷彿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他吸著煙說：「你不用大驚小怪，這個房間是專門為地球人準備的房間，利用飛碟外部的攝像頭鏈接這裏的屏幕呈現出這種透明的感覺而已，這是地球人現在很容易就能夠達到的技術。」
「外星人本來是不需要這些的設置的，他們和地球人的視覺系統並不一樣。」
「哦，還有，這個房間的空氣是和地球上一樣的空氣，他們在這種空氣中無法呼吸，所以他們即便是在自己的飛碟上，進入這個房間也需要戴着呼吸設備。」
流浪漢對餘子峰原本認為的這個「致命漏洞」做出了解釋。
餘子峰這時候才緩過神來，原本在震驚中定格了的腦子又開始迅速運轉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被綁架是地球人？」餘子峰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已經開始有些相信自己是真的被外星人綁架這件事了。
流浪漢微笑着說：「『綁架』這個詞其實並不能準確表達這種機遇，用『選中』這個詞我覺得會更準確一些。」
「我確實是被選中的一個幸運兒之一，本來我也可以作為一名『啟靈者』回到地球上的，但是我自願留下來作為一名『引渡者』來為我們地球人開始更高智慧服務。」
餘子峰滿面疑惑：「引渡者？」
流浪漢點點頭，說道：「可以叫『智慧引渡者』，現在我們覺得這個稱呼比較符合地球現在文明，在我被剛剛選中的那個年代，人們叫我們『天使』。」
「作為華夏人，《西遊記》的故事想必你不會陌生。」
「如果將我們的地方比作西方凈土，唐三藏就是一個需要得到智慧的『啟靈者』，而介紹他去西天取經的觀音菩薩就可以稱之為『引渡者』。」
「不同的是，我們一般不會讓『引渡者』自己跋山涉水去求取『智慧』，我們會有我這樣的『引渡者』直接挑選地球上的幸運兒。」
「當然我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有些人一被我們帶到飛船上，就嚇破了膽，我們只能消除他們的記憶，重新將他們放回地球。」
「想要找到像你這樣淡定的人其實並不容易。」
「所以，能夠遇見你，不僅是你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我想也會是地球未來一段時間的幸運。」
餘子峰眨了眨眼睛，彷彿已經稍微明白了一些，但他還是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節目這個設定是你們是給人類輸送智慧的一群外星人？」
「而你是留來為外星人打工的？」
流浪漢搖搖頭：「不，這不是設定，這是事實。」
「如果你要把我理解成留下來為外星人打工的，也是可以的。」
「不過，如果要算國籍的話，我現在屬於外星人。」
「當然，這是從現在文明角度來講。」
「但如果從古代神話角度來講，我只是從普通人，變為了神使，或者天使。」
餘子峰雖然還是不相信，但他感到這有意思，他繼續問道：「天使？難道外星人就是上帝？」
流浪漢稍微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外星人也許會是上帝，但我們這群外星人並不是上帝，我們頂多算是擁有智慧的所羅門。」
「也就是率先被上帝賜予了智慧的人。」
「算不得上帝。」
餘子峰點點頭，隨即又問道：「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那時候我走神了，抱歉。」
流浪漢攤攤手：「哦，我叫威廉·卡西斯，『卡西斯』的寓意是能量天使，這是父母給我起的名字，1412年生於佛羅倫薩。」
餘子峰瞪大眼睛：「1412年？意大洛斯國的佛羅倫薩？那是文藝復興開始的地方？」
卡西斯點點頭：「是的，那時候，他們給地球帶來的智慧引發了文藝復興。」
餘子峰似乎大概明白了卡西斯所說的意思，他的腦子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好像無比的好用。
「現在我來捋一下。」餘子峰掰著自己的手指頭說。
「你的意思是說，地球上的文藝復興運動是在外星人幫助下產生的？」
「是外星人抓住了一些地球人，給他們傳播了思想。」
「而你就是其中的一員，而且還應聘了一個什麼『引渡者』的職位，成了一個外星人和地球人之間的……翻譯？」
「恩，『翻譯』這個詞應該比『打工者』更適合你這個職位吧？」
「而且你從1412年活到了現在，600多歲了，看起來還像個30歲出頭的年輕人？」
卡西斯點點頭補充道：「如果我能夠將自己收拾得乾淨一些，應該還能顯得年輕一些。」
「不過『翻譯』這個詞並不能描述我這個崗位，因為他們早就研究透了人類的腦電波，他們能夠輕鬆和人類交流，根本不需要翻譯。」
「不過他們的樣子和地球人不一樣，如果沒有我這樣的代言人先和你們這些幸運的選中者接觸，很多選中者直接直接嚇傻掉。」
「這不是他們的本意。」
「所以需要有我這樣的『引渡人』，才能在更大幾率上找到合適的『啟靈者』。」
「雖然這依舊很難。」
餘子峰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現在開始覺得這件事非常感興趣，無論這是一場怎樣一個坑人的設計，他都願意心甘情願地跳進去。
生性多疑的他還是覺得這就是提前佈置好的一場秀，一個人活了600多歲，還一點兒都不老？這怎麼可能？
但是天生好奇的他至少能夠感受到這是精心的佈置。
當然這種感覺是從牆面變成屏幕的那一剎那才有的。
之前他只是覺得對方只能租得起連窗子都沒有閣樓，裏面還只有一張床和搖椅，連個沙發都沒有到窮劇組，靠抖點兒激靈賺點兒錢的可憐蟲而已。
而當整個房間720°全變成大屏幕，展現出地球與漫天星辰的時候，餘子峰感覺自己確實是個被選中的幸運兒。
他很確定，如果剛剛自己走出門去，自己這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體驗。
卡西斯看了一眼餘子峰，說道：「我從你眼中看到了懷疑的眼神。」
餘子峰也沒有否認，他攤了攤手說道：「雖然這個故事聽起來很匪夷所思，但它也太匪夷所思了，一個活了600多歲的人？這個劇本很難讓人相信。」
「不過我很感興趣。」
卡西斯點點頭：「看來我們的選擇沒錯，你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而且非常……多疑。」
「就像你們華夏那位古人——曹操。」
餘子峰有些詫異：「你還知道這個？」
因為卡西斯是外星人可能是假的，但是外國人這件事不可能假的。
……
現在餘子峰手裏的煙還有半支，而卡西斯那手裏的那支煙已經僅剩了一個煙蒂。
卡西斯拿出那半包煙又續上了一支，看得出來，他很愛吸煙。
他很是享受吸吸上一口，說道：「無可厚非，中文是地球上最難學習的語言，華夏文化博大精深，但還好，我活得時間足夠長，只要肯花時間去研究，總能夠研究明白。」
「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
「比如我可以根據你的遭遇就能推測你內心的想法。」
「比如我身上的這身衣服，30年前它還是套嶄新的高檔西裝。」
「我想我現在的普通話應該比你還要標準，方言我也會，甚至我還會少數民族的語言。」
「可以說，我現在是比你們華夏人還要精通華夏人的華夏通。」
「作為一個『智慧引渡人』，了解地球上所有民族的語言和文化是最基本的要求。」
「沒有人比我更懂地球。」
卡西斯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陳述一個十分簡單的事實。
餘子峰不再糾結卡西斯是否真的600多歲這個點，他覺得對法一定早就準備好了一萬個理由來解釋這個，讓陷入他們「劇情」的人來相信這件事情，如果想要揭穿他們，或許問一些他們意想不到的問題，更能讓他們捉襟見肘。
「為什麼叫『智慧』引渡者？難道你們真的能夠給予被綁架者智慧？」餘子峰問道。
卡西斯點點頭：「是的，我們就是靠給予一些人非凡的智慧，來推動地球的發展。」
「難道你沒有感覺到自己現在比以前聰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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