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口不擇言

第一百零三章 口不擇言

恆王殿下醒來已是數日後的事,在此期間上官秋燕每日都要折磨那名被步善擒來的黑衣人,偶爾客串一下審訊的趙禎等人都有些於心不忍。

由於這一次受傷頗重,東方逸即使醒來,臉色也是蒼白的很,甚至連吃飯喝粥都需要有人在一旁伺候,見到這一幕,趙禎心裏不斷往外冒酸水,特別是見到東方悅衣不解帶的照顧他,趙禎恨不得東方逸與自己調換一個位置,再一想到他跟上官秋燕商量的事,趙禎一臉的不爽。

傍晚,待東方逸喝下最後一口粥,趙禎捏著一封關於堰州府的密信走到床前,正色道「莫珏跟洛艷已決定明日起身趕來武當,你有什麼打算?」

艱難的用手蹭了一下嘴角,東方逸瞥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東方悅,虛弱道「莫珏有官方背景,咱們能用什麼理由阻攔?至於洛艷,咱們連莫珏都攔不下,誰還能攔住她!現在最主要的是,我想知道上官那邊都問出了什麼!」

對此,趙禎無奈的搖了搖頭,隨手拉來一把凳子,坐穩后解釋道「水火毒基本都用上了,這傢伙也被我們折磨的不成人形,但就是一句話都不說,要不是他能慘叫,我都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啞巴了!」

聞言,東方逸平靜道「如此就先放放吧,讓鐵衛嚴加看守,把精力放在平復謠言這一塊,經此一役,鎮上現在應該是人心惶惶,雖說有武當這個擋箭牌在,可痕迹太重,難免會被有心人抓到線索,要是在武林大會這個節骨眼引發大亂,依咱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抗衡對方。」

沉吟了一聲,趙禎點頭道「放心,我們曉得輕重,不過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四處戰場,武當那邊是因為有武林人士在不方便留下活口,你那裏也不用多說,而步前輩、柳門主兩處按理說應該各擒一名俘虜,可柳門主那邊....」

趙禎的話還沒說完,正在一旁收拾碗筷的東方悅,突然冷聲質問道「趙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懷疑我師父跟那群倭人有干係么?」

聽到東方悅的聲音,趙禎身體緊繃,直勾勾的看着東方悅,緊咬嘴唇堅持道「你要認為我在懷疑柳門主,我不會辯解,因為結果在那擺着,而此次行動關乎所有人的性命,我沒有理由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趙禎你....」

「別吵了!」正當東方悅想要訓斥趙禎時,東方逸歪著頭氣笑道「一家人有什麼好吵的?不過就是沒留下活口么,回頭找個機會問問柳門主不就行了?再說,姐,你也應該體諒一下趙禎,咱們姐弟跟武當還算好說,像趙家跟楚家這般世家,你讓他們拿什麼抵禦對方的襲擾?而且此事牽連甚廣,趙禎小心些也沒錯。」

冷哼一聲,東方悅轉過身盯着東方逸冷然道「你也在懷疑我師父?」

看東方悅把矛頭指向自己,東方逸眼角直抽,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姐,我什麼時候說懷疑柳門主了?我只是不想讓你跟趙禎因此事而發生爭吵,並且你也知道上官跟柳門主的關係,趙禎他不是傻子,尋常他敢在你面前問出這話?照我估計,應該是上官叫他來的!」

說着話,東方逸把目光轉向趙禎,示意這小子趕緊借坡下驢。可未曾想今日的趙禎格外『硬氣』,根本不接受意東方逸的好意,反倒一臉正容的對姐弟二人不忿道「沒有誰叫我來的,就是我自己想知道其中原因怎麼了?四處戰場,三處不留活口,我們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到現在任何有關對方背後勢力的線索我們都未得到,我發出點疑問有什麼不對?」

不知為何,東方逸感覺今日的趙禎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言語之間充滿攻擊性。不僅話里話外都在指責柳然的過失,甚至還把沒有得到線索的責任推到了對方頭上。

眼瞧東方悅的俏臉越發冰冷,東方逸趕忙呵斥道「趙禎你先把嘴閉上,別惹我姐生氣,否則老子病好非得把你削成豬頭。」

然而趙禎今日就好像豁出去了一般,根本不顧東方逸的勸導,把這十來年的怨氣一股腦全部爆發出來,冷笑道「憑什麼我閉嘴?啊?本公子在東南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憑什麼總要受這份鳥氣?剛剛不過是照例詢問了一下,你看看你姐的態度,就好像是我怎麼地她了一樣,這還沒成婚呢,要是成婚老子到時豈不是連喘氣的資格都沒有了?我還把話就放這了,今日她要不跟我道歉,老子這婚就不....」

砰的一聲,話沒說完的趙禎被授首一尺拍到牆上,隨即掉在地上,生死不知。

噗,強行御尺的東方逸,一口鮮血噴到被上,然後瞧著滿臉錯愕、震驚、失望、彷徨、悲傷的東方悅,安慰道「姐,趙禎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他估計是失心瘋了,等他一會醒了我替你教訓他!」

誰知東方悅此刻就好像沒了魂的活死人,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等聽到房內打鬥聲音的步善跟一眾鐵衛趕來,東方逸趕忙道「快去幫我喊上官跟柳門主!」

陳九聞言,緊忙向走廊跑去。而步善在掃過呆若死人的東方悅與地上的趙禎后,走到床邊,掀開被褥,沖東方逸虛點了幾下,隨即搭脈囑託道「倭人那劍雖為傷及根本,但迸發的真氣卻給你經脈造成了不小的創傷,七月之前盡量不要動用真氣,否則武林大會絕無你上場的機會!」

對於步善的囑託,東方逸置若罔聞,急沖沖的詢問道「我昏迷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感覺你們跟柳門主之間的關係好像很緊張!」

輕嘆一聲,步善搖頭道「你暫時別操心這些雜事了,先把傷養好!有些事等你傷好了,我在告訴你!」

可這件事顯然已經大條,趙禎雖有可能是氣急攻心胡言亂語,不過能叫他放出作廢婚姻的話,這哪是雜事,於是東方逸一把攥住步善的手腕,目光灼灼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東方逸神色凝重,步善吐出一口濁氣,輕嘆道「除了柳然那日的做法外,不知怎地,這些時日柳然總想插手對那名倭人的審訊,而你也清楚上官丫頭跟她不對付,因你傷勢的問題,她口不擇言便開口質問了柳然有關那夜不留活口的做法!誰知,柳然當場大怒不做任何解釋,拂袖離去,結果就這樣了!」

聽完步善的敘述,東方逸傻愣愣的望着步善,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良久,東方逸一臉震驚的憤恨道「就這些?就因為這個?」

步善別有深意點頭道「老夫知道的就這麼多,至於其中有沒有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比不過剛才你們在房間說的話,不巧都被老夫盡收耳底,據老夫的直覺來看,這其中怕是有什麼緣故,否則依趙禎這小子的聰明勁,斷不會做出這等怪事!」

經步善提點,東方逸終於緩過味來,旋即望向哀莫大於心死的東方悅想出聲安撫,誰知這時上官秋燕快步跑進屋內,沖床上二人點頭道「交給我吧,你先好好養傷!」

察覺到上官秋燕的異樣,東方悅眉頭緊鎖,隨後看向地上的趙禎,沖步善請求道「麻煩前輩幫我把他弄醒,我有話要問他!」

趕走餘下的鐵衛把房門關上,而後步善上前一腳捲起趙禎,一指敲到對方的腦門上,將差點散架的趙禎喚醒。

醒來之後,趙禎見房裏僅剩他們三人,遂舒了一口長氣,揉着肩膀抱怨道「就算本公子想退婚,你小子也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吧,都他娘的快把我給拆了!」

沒理會對方的抱怨,東方逸直奔主題,詢問道「你不惜跟我姐吵架,到底是為了什麼?」

掃了一眼同樣納悶的步善,趙禎自嘲的搖了搖頭,隨後望着東方悅剛才站的位置,強作平靜道「有關柳門主那日的做法還有為何要參與審訊其實我跟上官心中都明白,可有件事你們或許不知,就在當日上官審訊那名俘虜時,她無意間發現在那人的背後有一塊紋身,而這種紋身,整個天下只有兩個地方才有,奉安跟河洛。」

自從知道了天機谷的野心后,這世間便很少會在出現東方逸震驚的事。可趙禎這番話是徹底顛覆了東方逸的認知,天底下能牽連到這兩處地方的人當今只有一人,皇后王蕾。而這位皇後娘娘可以說歷朝歷代以來最無爭的皇后,性格恬靜與世無爭,即便有人不小心衝撞了她,她也會一笑而過,相比楚雪卿對他們三兄弟的管教,有時東方逸都想管她叫娘。

「不...不可能...不會的...絕不會是他!」

見東方逸的表情宛若瘋癲,趙禎雙眼發紅,語氣沉重道「事實上,當初上官曾在暗地中跟我說過她對皇后的懷疑!那時我只是存着疑惑,現在細細想來,敕王是怎麼知曉十七年前那場恩怨的?在敕王利用我跟悅兒婚事做文章時,皇後為何一言不發?這其中有太多耐人尋味的思考了!」

「那你能告訴我,皇后此舉是為了什麼么?敕王又不是她兒子,她拋出十七年前的那樁恩怨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么?而且這關乎我三姐什麼事,你們犯得着針對她們師徒么?」

深吸一口氣,趙禎緩緩道「因為悅兒拜師柳門主,其中有皇后的影子,而柳門主又是當年金蘭六姊中的人,所有恩怨都圍繞着當年的六人,除去當時最小的上官秋燕,今時今日僅剩皇後跟柳門主,你覺得我們不該小心么?」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這可真他娘的好笑!」

趙禎自嘲道「是啊,真他娘的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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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大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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