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京遇山匪

第一章 離京遇山匪

大涼王朝起於亂世,定都於奉安城已於八十載,寰宇四海威懾天下,千家萬戶燈火輝煌實乃古往今來最盛之王朝。

恆王府作為長安內僅次於太子府邸的建築,在廟堂之中毀譽參半,有人認為恆王東方逸平日裏的做派已經夠得上胡來亂來,而這恆王府的建制更是超越了各個王府的規格,僭越禮制之舉實乃王朝不詳之照。

但憑藉着當朝陛下的喜愛,恆王東方逸向來都對這些議論嗤之以鼻,反正他也沒有想爭那個皇位的意思,別人的評論又能對他造成什麼影響?沒準還能因為這群人的關係,自己能跳出奪嫡的漩渦!

可惜事與願違,他無意於皇位之爭,但其家中兄弟對他可以說是日防夜防,深怕某一天這位年紀最小的皇弟踩着他們的肩膀,踏進東宮的大門!

今天的恆王府格外冷清,府門中開,皇宮之內的御林軍迎著一名傳旨太監親臨此地,府中的下人們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絲響動,只聽說這是三日前宮中那場亂局的處置旨意,皇帝陛下對平日裏素來喜愛的九皇子怒恨滔天,可謂是天恩難測!

「恆王東方逸,不思皇恩,不顧親情,公然在宮內辱罵陛下,欺凌兄長實屬大逆不道之舉,然念其執掌寰宇軍以來多番為朝征戰,故保留王位逐出長安,三年之內不可歸朝,寰宇軍軍權暫由副都督趙闕統領!欽此!」

念完了皇帝的旨意,前來傳旨的武德殿司理太監宋啟明滿臉悲戚傷感之色。冷笑不斷的恆王殿下則瞧了一眼對方手中的聖旨,滿是冷意。於宋啟明而言不管那件事是否是真,面前從小就把他當做長輩的九皇子,實在是可憐,賢妃娘娘自盡芷水宮,慶王遠赴漠北揚言至死不歸,凌王出家為僧,原來如日中天的恆王派頃刻之間化為泡沫。

「殿下接旨吧!」

可是東方逸渾不在意宋啟明的言語,眼神死死的盯着與其一起前來御林軍副統領柴輪,見狀,柴輪面不改色的上前,將東方逸的經脈九死功廢去。

「陛下有旨,既是放逐便不可在以皇族武學行走於天下,特命下官廢除殿下武藝,封禁經脈,殿下若是有不滿之處,待殿下三年之後歸來之際,末將親自呈上自己的頭顱以賠今日的冒犯!」

「呵呵...呵呵...」滿含不屑的嗤笑聲從東方逸口中傳出,在莫名的看了一眼柴輪后,他將目光轉到宋啟明的身上,嘶啞問道「我母妃的屍體進皇陵了么?」

宋啟明硬擠出一抹笑容,連連點頭稱是。只是從他眼中擒著的淚花能看出,對於賢妃的死他心中的傷感不比東方逸少!一代賢妃命隕宮城,難道天家之間就沒有親情可言么?難道這幫孩子忘了平日裏哪怕受着皇帝與太后的指責也對他們照顧關愛的恩情了么?

「好!」得到這個消息,東方逸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一種滿足的笑容,對他而言母妃還能在死後有個安身之地便是極好的,不管十五年前的恩怨是否是真,他的母妃始終是他的母親,不是任何人可以侮辱的!

開國皇帝德武帝遺命,凡是大涼皇朝的皇帝在位不可超過十五之數以確保不會出現老年昏庸之舉,每五年爭選一次,皇族子弟皆可參與皇位之爭,但不可出現兄弟鬩牆陰謀陷害的舉動,一經發現剝除爵位放逐隱龍村。

然每次皇位更迭之際仍然少不了這些事的發生,當今天子東方博便是在五年前六子奪位之中獲勝的那位,其餘兄弟死的死放逐的放逐,除了一直支持他的南王東方晟,如今執掌漠北戰事,餘下還活着的王爺早已成為隱龍村的一員。

目送背影蕭瑟的東方逸踏出恆王府宋啟明嘆息了一聲,而後颳了柴輪一眼,暗罵了一句狗東西,然後帶着御林軍緊隨東方逸身後送抵出城。

洛陽大街上,一名嘴角流血,捂著胸口,走路晃晃悠悠的公子哥身後跟着百餘名的御林軍侍衛,讓道路兩側的百姓噤口不言,紛紛側目猜想,這是誰家的子弟竟需要御林軍押送,而兩側酒樓之上三五成堆聚集的貴胄子弟,在看向那名少年時,有冷笑有淡定有譏諷,就是沒有一人露出悲切之色,偶爾有人對此唏噓了兩聲,便立即被身旁的好友怒目而視。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想攫取高位,站的那麼高做什麼?東方逸啊東方逸,老一輩人都說你聰明絕頂冠絕長安,你怎麼就看不透呢?否則又何至於此!唉....」

「長安四公子也只有孫兄有此見地,不像我那廢物的族弟一般,害的家族受此牽連,哼!」

「文武雙全東方逸,智若妖狐任子泰,仗義無雙馬坤鵬,洞察天機孫伯玉!孫兄雖說是長安四公子之末,但關某認為其實你才是當之無愧的長安四公子之首!」

面對好友的吹捧,孫尤不可置否一笑,長安四公子也不知道是哪位好事之人提出的,但對他孫尤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人怕出名豬怕壯,自打四公子的名頭出現后,九位皇子之中大皇子東方暉、二皇子東方鴻、五皇子東方韜皆親自出手拉攏過他。可在孫尤的眼中而言,如今皇帝正值第一個五年,還有十年可期,現在早早的站隊並非智者之慮,等到下一個五年後,奪位之爭進入了膠着階段,他在待價而沽方是上策。

「德武爺留下的規矩,凡想要上位的皇子必須要對國家有貢獻,漠北的武勛,朝廷的政策都是爭位皇子的考核,咱們這位恆王殿下十歲參軍跟南王爺征戰漠北,陣斬漠北王庭大將拓跋文生,而後在朝提出精兵九尉的軍政方針賺足了風頭,就連咱們這些都在軍武待過的人也能不得不佩服他的卓越眼光。」

「司馬兄此言差矣,於關某來看東方逸不過一介沽名釣譽之輩,精兵九尉?若是沒有凌王與慶王,他東方逸能有這個能力?文武雙全,文上有瑞王東方玉,武道一途他也只是一個二品境界的武夫而已,別說天下傳聞的宗師之境,哪怕一品四境他也夠嗆能達到!」

聞言,孫尤搖著頭緩緩起身,向樓下走去,對於關氏跟恆王之間的恩恩怨怨他實在是不想多聽,這關昕每次聚會都要對東方逸噁心一頓,哪怕是脾氣再好,孫尤也覺得無趣至極,都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之事,有本事就學學敕王東方韜直接廢掉對方。

話分兩頭,酒樓之上不歡而散,街道之上慢慢靠近城門的東方逸,回頭望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不喜不悲,不嗔不怒,不怨不恨,好像與那一座輝煌宏偉的宮城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一般。

「我走了宋叔,記得重陽之際替我這個不孝子給我母妃燒點紙!小逸這裏先給您致謝了!」說着東方逸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對着宋啟明行了一禮。

而這一禮宋啟明並沒有躲,他知道如果自己躲開,也許這個傷心過度的孩子沒準走的都不安心。

深夜的皇宮之內,東方博站在芷水宮的內殿之中,望着牆上掛着的一家五口之畫,時而發笑時而嘆息,最終神色化作一付冷漠的表情,肅然而去。

「擔其責,重其情,方可成就不世之功,逸兒不要怪我!」

輕飄飄的一句話在空擋的芷水宮內肆意回蕩,千言萬語萬般思緒,說給誰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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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官道之上一人一馬被餘暉拉長了身影,瘦弱不堪的馬上背負着一個被破布包裹的長匣,衣衫襤褸,一頭糟亂的頭髮,上邊還夾雜着幾根茅草,如果在給他弄個竹竿破碗,說不準道上的行人就會把他認作某個幫派之中的弟子。

「日你個仙人板板的哦,這走了一天一宿了怎麼連個落腳的破廟都沒有,小黑你說咱倆咋這麼倒霉呢?老子現在餓的都想跟你搶野草吃了...」少年嘟囔道,他現在真的是被餓的頭脹眼花,如果不是小黑跟他兩年多了,他都想把小黑宰了吃肉!

瘦骨嶙峋的小黑好似感覺到了少年的想法一般,不滿的打了個響鼻,好似在抱怨主人為何好好的富貴人不做,非得出來遭這洋罪受。

千里行途,因為被攆出家門的時候太過倉促,除了武藝丟失以外,銀錢更是一文沒有,小黑還是自己跑出來找到的他,甚至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是肩不能挑腿不能跑的,好幾次想去河裏摸點魚都差點載進去,有時候看到道邊的農田,餓過勁了的東方逸只能央求這小黑去找點吃的來,可小黑一匹馬而已,那會捕獵偷菜?除了草根也就嘴邊剩下的狗尾巴花了!

也許是老天可憐這位落魄的恆王殿下,半個時辰后東方逸終於見到升起的炊煙,心想這是哪位大俠仙子再此野炊,遂急忙拉着小黑跑上前打算靠着猶如城牆一般后的臉皮混點吃的。

可尚未靠的太前,東方逸便發現自己的想法可能太幼稚了,一般的俠客俠女又怎麼會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篝火吃飯?就不怕引來了荒山野嶺的野獸么?

果不其然,等東方逸一靠近火堆,便發現一名腰間胯刀,神情猥瑣的少年盤著腿,一手搓着腳丫子上的老泥,一手拿着不知從哪裏抓來的野雞放在篝火上烤,畫面感十足。

不過此情景還未進行下去,猥瑣少年便發現有人來此,遂急忙起身抽出腰間的長刀,橫於身側,賊頭賊腦的雙眼滴溜一轉,指著東方逸身後的小黑,大喊一聲道「此山是我開,此地是我家,要想從此過,留下身後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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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大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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