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錦詔書

一錦詔書

()第一日,趙雲在陸軒房門外站了一整天,無心為劉備練兵。第二日,趙雲奔馬來去,一天一夜,找遍了徐州地盤。

當日,趙雲遍處尋陸軒蹤跡,劉備在府中收到冊封詔書,被任命為征東將軍宜城亭侯,還有徐州牧一職。

還有密書一封,讓他殺呂布。

先前曹操費了一番功夫,大軍紮營於城外,到頭來卻連徐州半寸土地都沒撈到。而劉備居然趁陶謙病逝,不損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巧取徐州到手。曹操聽聞,怎能不怒。

卻不料劉備未從其計,呂布兵敗投在他處天下皆知,他自詡仁義君子,自不會此時殺呂布而失人言。況且曹操這自相殘殺之計,劉備已經識破,更不會上當。

第三日,太陽東升,陸軒依舊未歸。

許都,大殿,

此殿新建,規格頗大。此時文官武將列隊成排,各站左右一側,殿中首位上坐着王服冕冠的少年天子,漢獻帝劉協。

只是他穿的雖是這天下間最高貴的,卻也是這天下間最窩囊的一個。

曹操端坐在劉協左手旁,雖未與他平行,可一應規格卻也跟劉協不差啥了。劉協連眼睛都不敢瞪大些,看着殿上一干文臣武將,有幾個是自己的人,一根手指頭就能數的清。

經歷過董卓、郭汜之亂,依然苦海無邊,如今又被曹操挾持,剛出虎口狼窩又入獅穴。雖然曹操未曾虐待過他,吃穿用度享之不盡、用之不竭,可縱使如此,又有什麼好?他今朝不死,全是這幾百年的祖宗基業換來的。

當是無言面對先祖。

劉協心中苦不堪言,卻無人可訴,無人能依。

曹操抖了下袖子,看了眼殿下程昱,程昱當即會意,執錦卷出列,雙手舉起。曹操親自接過,將錦卷展開,鋪於劉協案上。

劉協眼見曹操在他近旁,面上神色多有懼怕,但礙於曹操威勢,他只得抬頭問道:「愛卿,這是……」

幾個字,說的是小心翼翼。

曹操眯眼看他,聲音不曾多大,卻讓劉協條件反射般一抖,只聽曹操道:「臣請詔,請陛下應下此詔。」

此間劉協心中百般不願,卻不得不為之。

他低了頭,剛要開口,卻見錦帛上文字,內容實在稀奇,劉協沒忍住,道:「愛卿,這……是否……」

曹操道:「此乃臣家事,陛下勿需多言,只管下詔。」

劉協還要再說,被曹操看一眼,登時沒膽了。

他站起身,將錦詔卷好,綉龍王服下的身體多有些瘦弱,面色也很清白。他微微抬高聲音,面對殿上眾人道:「派人即刻送往徐州,朕下詔賜婚!」

劉協話音剛落,文官執禮,武將抱拳,沖曹操道:「臣等恭賀!」聲音混在一起,震於殿內,殿外遠處亦可聞,比對劉協山呼萬歲時大了一倍不止。

眾人對曹操自稱為臣。

董承聽了,看曹操幾眼,未出賀詞。

曹操滿意了,劉協站那見曹操看他,馬上道:「朕微感不適,先去歇息了。」遂殿上眾人絡繹而出,只留下郭嘉、荀彧、程昱與曹操四人。

曹操負手立於前,看着荀彧、郭嘉道:「有話說?」

郭嘉重重嘆了口氣,荀彧早就忍不住了,道:「主公為何要下此詔,讓陛下賜婚陸伯寒,讓其與大公子成婚?」荀彧雖知曹操打的什麼主意,可他是極度不贊同如此行事的,沒想到的是,他家主公竟然真的這麼辦了。

曹操不以為意,站在原地不動,「此事不早就商量過了嗎,我怎麼打算的,你們應該都明白。」

荀彧走到曹操身側,「難道主公忘記我之前說的話了?」

曹操道:「沒忘。」

荀彧:「那主公為何還要如此?」

曹操笑了聲,語氣中滿是勢在必得,「袁術、袁紹、公孫瓚,此三人我不放在眼裏,早晚滅之。匹夫之輩,沒有遠見,各自尚且爭鬥不止,怎會連成一氣來打我曹操。」曹操伸出手指搓了下,「文若多慮了。」

「主公需知世事皆有變數,不可為一個陸伯寒行此險招!」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就算對手是無能之輩,也不可輕視之,況且那陸伯寒絕不是只兔子那麼簡單。

曹操只道:「文武雙全,此等良材,誰人不喜。」

程昱疑道:「主公何時見此人出過謀?」

曹操站於殿門處,眺望遠方,半響後轉過身來,面對三人,「憑我曹操的眼光,不會看錯人,深藏不漏,乃我所求之大才。」

文可指萬馬,武可擋千軍。

曹操鐵了心思,要用曹昂把陸軒勾到手。

荀彧簡直無語至極,往後退了幾步,不說話了。

郭嘉見荀彧不說了,只得自己接到:「主公求賢若渴,乃是好事。前番讓大公子言語相求,已多有不妥,如今又下詔書賜婚……」郭嘉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若是我那賢弟願意,就另當別論,可他似是對大公子無意。」

曹操道:「若不肯應詔,可是大罪。「

郭嘉頓了一會,道:」主公不怕他一怒之下揭竿而起,自立門戶,與你為敵?「

曹操:「要真如奉孝所言,他能打下州郡起事,也不枉費我一番心思了。」反正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這陸伯寒弄到自己手下來,況且他之前在徐州城下已放出話去,要不是呂布偷襲他後方,這事怎能到今日還不成。

而且若真將此人逼到起事,這嫁妝豈止徐州一座?

反之,這事要是不成,天下人會如何笑他!

郭嘉現在的心情跟荀彧一樣了。

程昱適時道:「主公莫忘了,還有一個劉備。」那陸伯寒現今在其手下幫忙,劉備此人,不可小覷,心智謀略不知勝過袁紹、袁術幾倍。

更重要的是,呂布屯兵於小沛,有此猛虎守門,其他事談何容易。

雖然那詔書是曹操讓他寫的,可不代表他完全認同此事。

曹操在殿上踱來踱去,最後停在荀彧面前,道:「先前之計,劉備不肯相從,文若說該當如何?」

片刻后,荀彧方道:「主公要聽我言?」

曹操擺手,「只說此事。」

荀彧稍微一想,道「主公可派人往袁術處相告,就說劉備向陛下上了密表,近日要進軍南郡。袁術聽后必然大怒,不辨真偽先攻劉備。主公可再光明正大下詔給劉備,令其出兵討伐袁術。如此這般兩軍搦戰,呂布定不會在小沛安分待着,必會生出些其他心思來,與劉備從此不睦。」

荀彧此計,很是精妙。

曹操一聽,非常高興,笑道:「我得文若,真乃幸事。」

荀彧見曹操高興了,正想趁這功夫說點啥,誰知曹操似早就看透他那點心思,先一步道:「就依文若之計,命人書詔一封快馬送與劉備。」遂又道:「連同賜婚錦詔一起。」

郭嘉皺眉。

曹操行出殿門,聲音遠遠飄過來,「十五日後,許都城中要辦喜事。送訊與各處諸侯,讓他們前來喝曹府喜酒。」

郭嘉被這句話嗆著,咳了一聲。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沒臉見他那賢弟了。

荀彧嘆道:「主公太精明,此事也不知是對是錯,是福是禍。」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只得為曹操謀取最多利益。

程昱道:「二位勿再多慮,到時便知。」

郭嘉:「去我處飲酒,兩位來否?」

荀彧道:「我還有事未完。」

程昱:「你日日都有事,就沒有清閑的時候。」

郭嘉笑道:「清閑這一日,又不會怎樣。」遂與程昱一起,拉荀彧出了殿門。長空無跡,淡雲清風,已不似之前那般冷,有了幾絲暖意。

*

曹操的快馬加急天子詔,第二日一早就送到了劉備處,正是陸軒未歸的第四天。

劉備剛接下討伐袁術的詔書,那送詔人又道,「陸將軍何在?」說着又拿出一卷錦詔在手,問詢劉備。

劉備溫笑道:「陸將軍出外辦事,不在城中。」

這人道:「陛下欽賜,既然陸將軍不在,還請劉州牧喚趙將軍來替接。」這本是曹操的意思,若劉備說陸軒不在,就讓趙雲替陸軒接下。

趙雲昨晚在外找了一夜,剛回來不到一刻鐘,此時被劉備着人喚來,一身銀甲在身,滿目通紅。

「請趙將軍替陸將軍接詔!」

趙雲道:「是何詔?」

這人復道:「陛下欽賜陸將軍,請趙將軍替接便可。」

趙雲站了片刻,單膝跪於地上,未說一字。

錦帛被展開,趙雲在地垂首,耳中聽的真切:「朕聞陸伯寒君子如玉,武略非凡,乃忠義之士,朕心甚喜。今有曹子修謙謙君子,溫文有禮,也乃文武之才。今特賜你二人結成連理,修好百年,擇日成婚!」

劉備:「……」他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曹操會行此法。

「趙將軍,替陸將軍接詔。」

趙雲起身,緊握的雙拳微抖,久久未接下賜婚詔書。

「趙將軍快……」

只聽唰的一聲響,趙雲抽出邊上一將士佩劍,出手迅如閃電,幾劍下去,那賜婚錦詔變成了漫天碎屑。

那送詔人見此,急了,喊道:「你敢如此,不敬天子,可是死罪!」

趙雲雙目更紅,幾夜未眠,充了血絲,他將劍擲飛,擦著那人臉頰過去,釘在五米外的牆上,那處周圍列出幾條小縫。

曹操手下撿回條命,爬起來后還猶自大叫道:「你竟敢……」

趙雲漠看過去,神色凌厲。

那人趕忙連滾帶爬衝出了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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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將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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