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七度空間

等狄克來到目的地，並下車並離開站台後，利奧已經在這裏等著了，應該是利用那什麼電纜挪移靈魂提前到了這裏。

「怎麼是你在這兒？」狄克皺眉道，同時眼睛瞥向利奧一旁，那裏正丟著一張鐵質告示牌，上面有着密密麻麻撓痕。應該利奧等他的這段時間被當成了貓抓板，因此上面的標記有些模糊了，不過還能大概看出上面著一個獸類的骷髏頭。

「這個喵，」利奧用尾巴把標牌向一邊掃了掃，乾笑道，「父親大人忽然覺得蒼白塔主畢竟同為七塔之主，還是親自接待比較好。」

狄克一愣，說道：「這麼說你之前所說的，那位重要客人指的真的是我？」

「當然喵，你遠比自己想像的要重要。」利奧說着，帶領狄克進入了消毒室。

嗒的一下，耀眼的紫光閃爍了一下，幾人繼續前行，進入了一間以粉色為主基調的房間。

雖說和洛娜的閨房差不多色彩，不過這件房間可遠算不上可愛。原因則是因為這房間中那些大大小小、濕淋淋、熱騰騰的腦花。最大的一個直徑甚至有十多米那麼長。

上面還固定着各式各樣的機械元件並連有電線，最終匯總到房間的中央那個巨大無比的腦上面。這隻「大腦」上固定着一個形狀怪異的儀器，一條由簡易的金屬板構成的路面和階梯通往那裏。踩在金屬板上，還能感受到腳下腦的突突跳動。

狄克左右掃視，許久，嘆了口氣。算了，至少這畫風總算是沒問題了，之前說看到的鋼鐵要塞、跨河大橋的那副形象，狄克都快忘了絳紫之塔是以生化技術為核心的超凡傳承勢力。

雖說那些腦花整體還是新鮮……乾淨的，但路面卻鋪着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是很久沒用過了。

在走近后，可以看到那一起是一個有着小小凹陷的、柔軟的如同沙發墊一般的小型設備，一旁還放着一個小型頭盔，從其頭頂出的凸起來看，這應該是貓用或者狗用的。和簡易路面一樣，上面不滿了灰塵。

「嗯……一會兒我是要蹲上去嗎？」狄克看向利奧。

這兒的情況顯然是利奧也沒預料到的：「喵……稍等一下，這兒還需要收拾。」

幾乎是話音剛落，就見一隊白袍蒙面的高大身影邁著整齊的步伐魚貫而入，默默圍了過來。

是之前給依露薇婭治療的那群醫者？

被他們圍在中間狄克才發覺，這一個個身高、體型、衣飾都分毫不差，唯一能區別他們身份的，就只有領口處綉著的編號。

嘖，這些傢伙果然也不是正常人。

這時就聽利奧下令：「好喵，開始吧。」

話音一落，就見醫者們再度上前一步，其中兩人以抱小孩的姿勢，卡著狄克、卡拉的腋下，將兩人舉起來放到一邊。

接着，掏出扳手、螺絲刀等工具，擰下螺絲、剪斷電線，把儀器拆下來；接着又扛過來一台人用座椅，連線、打開開關、等座椅上閃爍的紅燈閃兩下變綠，接着對齊底座，擰死螺絲；掏出抹布，以擦皮鞋的手法把座椅上的灰塵擦乾淨。

最後魚貫向外走去，排在最後的一個，還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了一個墩布，一邊邁著小碎步倒退著，一邊將眾人行走踩出來的腳印擦掉。

從這些人入場到離開里兩分鐘都沒用了，行為動作毫無慌張之意。之前那些給莫莫處理傷勢的醫者，因為手法太過專業反而不太明顯，現在處理雜活反而展現出了堪稱恐怖的效率。

不是行動上的，而是這些人所表現出的默契。他們那巨大的體型，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中非但沒有相互阻礙，反而像是經過了無數次排練一樣，輾轉騰挪、取物遞件宛如行雲流水，可以說，看着他們工作都是一種享受。

直到最後一人將房門「砰」的一聲關上，狄克才將目光收回，放在了剛剛他們所安裝的座椅上。

這是一張好似按摩椅一樣的儀器，頂端還有着一個能翻倒扣上的頭盔，看起來有點像理髮店一體式的燙頭椅。

「原來是這東西啊。」狄克看向利奧，原本死寂的眼神開始漸漸出現危險的神采，「怎麼？你們終於找到了入侵地球的方法？想讓我帶路？」

狄克接觸過這東西，不過是很久之前，在他剛穿越沒多久，還沒第一次死亡之前。一群衣着白袍的怪人，將他架上了類似的儀器。

他給這儀器起名叫做「析腦機」，效果是強行讀取記憶，按照後來他走馬燈回憶當時儀器操作者和蒼白之塔人員間的對話（那時的狄克還沒學會泰洛瑞斯本土語言），他們的目的似乎是想找他穿越的方式。

「你先冷靜一下，」眼見狄克的眼神越來越危險，利奧極力辯解道，「我們不是有意要拿它來刺激你的！」

狄克確實不怎麼在乎折磨與痛楚，也樂得用此來交換利益，但對於記憶讀取這種事，還是頗為抗拒的。在他看來，利奧忽然將自己拉到了這麼個地方，就是要撕破臉皮，要對他下手了。

絳紫之塔既然能和蒼白之塔齊名，而且還時刻處於戰爭之中，就算有十個狄克也無法對絳紫之塔造成什麼實質上的損害，但狄克可以逃離。這世上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止他自殺，狄克深信這一點。

而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跟在旁邊的卡拉卻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就在剛剛，利奧在心中大罵：啊啊啊啊！父親他絕對又犯病了！有拉着刑滿釋放人員來參觀刑具的嗎？

狄克看了眼卡拉，倒也冷靜了下來，但依舊冷著臉：「解釋！」

「我們無意入侵你的世界，事實上，根據學者的研究，泰洛瑞斯和你的那個叫做『地球』的世界在物理規則層面存在着極大的差異，即使我們成功穿梭到了你們世界，也無法生存。而且這也並不是以讀取記憶為主要涉及目的的儀器喵，只要使用者心懷抗拒且意志足夠堅定就能抵抗對記憶的讀取，它的真實作用是一台『深潛儀』不，現在說是『逃逸機』更好一點。」

「說明白些。」

「呃，」利奧想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是否聽說過暗影界喵？」

「沒有。」

狄克毫不猶豫的話讓利奧稍稍卡殼了一會兒：「好喵，沒有也很正常，泰洛瑞斯至少已經有上萬年沒有能獨自穿梭暗影界的超凡者喵。」

「暗影界和冥界、地獄這種實質上處於大陸背面的『秘境』不同，它是更低一層的維度，是缺失了『色彩』概念的泰洛瑞斯。」

「若將泰洛瑞斯視作第七維度的話，暗影界便是第六維度，繼續向下五個維度分別失去『聲音』、『光芒』、『運動』、『物質』，最終來到第一維度，連『時間』的概念也一併消失。」

「但第一維度卻也並非是一片虛無、凝滯的地方，而是一處夢幻縹緲而又瑰麗多變的場所——就如同人們的夢境一樣，同樣，就像陰影可以作為進入暗影界的媒介一樣，做夢也能夠作為進入第一維度的媒介。」

「這台儀器的主要功能，便是通過塑造夢境將人的意識送往第一維度喵。當然，這是一個無比危險的過程，自從三萬年前血月臨世，夢世界就出現了異常，所有對夢世界進行觀測的生靈，都精神失常、靈魂扭曲，歷史上只有父親成功對夢世界進行了觀測……現在這種異常正在一步步向現實影響，甚至連暗影界都受到了影響，催生除了一系列的魔怪，比如說隙間妖……」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狄克不耐煩的說道。

「我們認為，你可能有着成功到達夢世界的能力，之前，關於七層維度是逐步向里，還是層層向外，學術界一直有所爭論，直到……」利奧說着看向狄克。

狄克終於瞭然，並介面道：「直到我這個穿越者的到來？」

「你的靈魂在六個維度上都留下了痕迹喵，我們由此認為六維其實是分隔世界內外的屏障，你既然從屏障之外進入了泰洛瑞斯，應當就有着穿梭維度的天賦，這很難得，甚至可能說是世上獨一份的。」利奧解釋道，「雖說當年的實驗失敗了，但現在你和當年的你簡直判若兩人，父親認為現在的你可能已經重新擁有了穿梭六維的資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