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玉龍庄亂

第189章 玉龍庄亂

棄瑕莫名其妙:「什麼?」

「你和梟鷹羽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啊。」棄瑕無辜搖頭。

「你和我那徒兒,是怎麼好上的?」

「沒有啊。」棄瑕更無辜了,苦悶道:「婆婆,你怎麼亂說話,我和龍姑娘什麼事都沒有。」

好上這種事,難說得很。

婆婆神色奇怪:「你知道我那徒兒是梟鷹羽的人?」

棄瑕點點頭:「方才不是說了有一個叛族之人么,他跟我說過。」

「你很喜歡我那徒兒?」

棄瑕面色紅了良久,最後唉聲嘆氣:「一廂情願而已,龍姑娘她生性清冷,應該不會對我有什麼感覺。」

她幾次護他,只是對他有點好奇,她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忽然冒出一個人三番幾次說喜歡她,她可能會覺得這個人有病吧。

「有些情,是不需要講出來的,它在心裏,你能感受到,說明它存在。」婆婆面色緩了緩,確定面前的傻小子不是什麼可疑的人,於是問道:「你家籍何處?」

「家籍……」棄瑕想了想,從他爹光宗耀祖之後,再沒回去過老家,再說老家那些人,他壓根不想認,便道:「我從小長在鄲陽,鄲陽算是我家籍吧。」

婆婆盯着他,上下掃量,二十年前,鄲陽就是夏朝都城,那夏朝小國想來也不會好到哪兒去,應該不會隨意換都城,難怪,這小子是夏朝人。婆婆再問:「你認不認識現在的夏家二公子?」

棄瑕心裏微緊,面有疑色,不確定問道:「婆婆說的夏家,是哪個?」

婆婆也不知道夏朝現在有沒有別的出名的姓夏人家,便說道:「夏桓夏家,創出夏家絕劍的夏家。」

夏桓,是夏天無夏天凡的父親。

這婆婆能叫出夏桓名字,談吐起來一點都不客氣,棄瑕止不住的驚訝:「你知道夏家絕劍?」

「我在梟鷹羽,不是白待的,能有什麼不知道。」婆婆道:「我曾和夏夫人過過幾招,有幸見識過這套劍法。」

原來,這婆婆與夏家,還有這樣淵源,棄瑕收起驚詫,輕緩:「夏家二公子,他是我結拜的七弟。」

婆婆再問:「這夏家二公子他是不是成親了?他娶的是誰?」

棄瑕有點糊塗,婆婆的問題越來越奇怪,可有些事不能明說,閆可帆有兩任妻子,夏天凡卻是從未娶妻。

棄瑕只能說:「夏家二公子不曾娶妻,人也已經死了。」

「不對……」婆婆喃喃一句,臉色變了變:「她為什麼騙我,為什麼?」

棄瑕聽不懂意思,斷承意更是聽不懂了,兩人相互看了眼。

婆婆想了什麼,忽然再盯着棄瑕:「那你認不認識明皇之女?」

「冥解憂,我當然認識了。」棄瑕斬釘截鐵,且恨恨道:「就是她,殺了我七弟!」

婆婆大為震撼。

「那她嫁人了么?她丈夫是誰?」

棄瑕嗤哼道:「她都嫁了四五次了,有過的男人數不清,誰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再嫁,我哪知道她丈夫是誰,何況她這個人,不僅歹毒心狠,還不知羞恥妖媚惑主,她和梟鷹羽勾結,皇甫家被她害得子嗣凋零,晉國亦是被她作賤得苟延殘喘,不知情的,還以為她真能再復東海前朝,這個女子,提起來就可恨。」

婆婆再驚了片刻,蒼白的臉色顯弱,止不住的顫抖,難怪那女子會說仇人很多,好久,婆婆才平息過來,最終嘆聲:「明皇之女,竟成了這個樣子。」

婆婆便不再說話了。

棄瑕還有許多疑慮,想繼續問點什麼,但見婆婆情緒不穩,已經閉上眼睛,似乎是想要休息了,棄瑕抬頭看着烏黑的洞頂,又是一天過去,除了更心煩意亂,他沒有什麼辦法。

次日他醒的早,繼續去地河邊蹲守,沿着河,在溶洞深譚邊亦是待了片刻,除了泛綠的死水,卻再沒看到其他的了。

婆婆讓斷承意在背什麼東西,模模糊糊,聽不清,估計是什麼功法秘訣。

他去了巨石上。

龍姑娘還是一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她真的不渴不餓嗎?

他不自覺的,輕手輕腳走了過去,沒敢弄出動靜,在她面前緩緩蹲了下來,她的臉上,覆蓋了一張面紗,只留下一雙緊閉的眼。

為什麼突然帶面紗?

不知心裏動了什麼不該有的歪念頭,他伸出手,忽然想去解下,但手才碰到她耳根后,便被她冷喝了一聲。

「別動。」

他老老實實的收回手,垂下目光,話語帶着點結巴:「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我只是想看看你。」

她沒有睜眼,再是兩字:「下去。」

棄瑕怔了怔,她定然是很討厭他了吧,她說過不喜歡他,還勸他放下,婆婆那些情郎好上等字眼,她或許是能聽到的,她這麼記仇的一個人,當年因他一句調戲,就讓他躺了半月。

如今這般戲笑之語,毀她聲譽,她該很惱很怒,沒提劍殺他就不錯了。

只是冷冰冰的一句讓他下去,已經很是仁慈了,她應該,不想再看見他。

他確實不該得寸進尺,糾纏不休。

下了巨石,他在地河邊盤坐了一日,看着水下蓬頭垢面的人,他不自嘲笑,這半月待在這谷底,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的,別說她不想見,他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他知道,龍姑娘始終是個人,不是神,這幾日不吃不喝,是個人都受不了,許是怕別人瞧見她面色虛晃的樣子,才會覆面不願見人吧。

摸着手中烈火劍,他出了神。

那八個人,他打不過,龍姑娘要殺叛族之人的決心,他也無法撼動,再這樣僵持下去,真的會死在這裏,不是被殺的,是被餓死的!

夜下,棄瑕提着劍,走向婆婆。

他腳步聲很重,怒氣騰騰的,斷承意察覺什麼,仆身護在婆婆面前。

婆婆抿了抿唇,這小子終於是忍不住了,這個死局,只有一個解,否則,一直耗下去,所有人都會餓死在這裏。

這種死法,說出去有點丟人。

婆婆嘆了聲,垂眸沉聲:「傻小子,你把斷承意帶上去吧,別再回來。」

斷承意回頭:「不,婆婆,我不能丟下你,我不能讓他們殺了你。」

棄瑕忍不了了:「斷承意,跟我走!」

斷承意很堅持:「棄叔叔,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你雖然傻,倒也重情。」婆婆眸色凝重,閃過一絲苦澀:「總算沒白教你。」

棄瑕手腕微提,烈火劍竄動。

「我那徒兒一定會親手殺了我。」婆婆看着他的動作,微微一笑:「畢竟師徒一場,我並不想死在她手下。」

「婆婆對斷承意有授武之恩,我很替他感激,無論如何,我要帶他走,你們之間的恩怨,我插不了手,也管不了。」棄瑕沉了面色說:「但斷承意不能死在這裏。」後面又加上一句:「我也不能。」

知道斷承意不會願意,這婆婆為了活命,也許不會放手,他只能動武了,哪怕這樣做,斷承意會恨他一輩子。

「我與你素不相識,你因一個斷承意,陪我這老婆子在這待了幾日,已是力所能及,我不怪你。」婆婆抽息聲道:「昨夜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小子,你還想要聽嗎?」

棄瑕神色微慟。

忽然想了想,昨夜說到哪兒了?

餓得頭昏眼花,都快忘了。

棄瑕定了定神:「婆婆,講完故事,你會放斷承意走嗎?」

「我傳他武藝,必不是讓他死。」婆婆看着面前的斷承意,目光忽然柔和了一些,摸了摸他的小臉,似乎想了很多事。

斷承意眼眶微潤:「婆婆……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我不想要你死。」

「明天,明天就能出去了。」婆婆容色釋然,抬頭看着頭頂的出口,只有無限漆黑的一片,見不到一點繁星,看來,明天不是個好日子。

棄瑕看着出口,思考了半天,想不出什麼。

「昨天我說到……說到……」婆婆必也是餓太久,那條魚婆婆也沒吃太多,大部分硬塞著讓斷承意吃了下去,不吃飽哪有力氣學武,婆婆瞳色發散,口乾舌燥,努力想了良久,才念出三個字:「玉龍庄。」

棄瑕靜默的聽着。

「玉龍庄會出什麼事,我不知道,對於這個消息,我一人無法把握,便和幾位好友,也就是她的眾位師父相聚商議,但沒想到,有人泄密,把這個消息告知了皇甫劦。」

棄瑕震撼至極,以皇甫劦仇視梟鷹羽的性情,他想到了結局。

婆婆神色泠然,越說心口越痛極,一口氣堵著下不來。

「那一夜的玉龍庄……血流成河!」

棄瑕稟氣提神,皇甫劦厭極梟鷹羽,不惜一切的要殘殺乾淨,玉龍庄一戰,註定結下仇恨的梁子,再無迴轉餘地,梟鷹羽從此至死,都會一直以推翻晉國為己任。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二哥才會想拉攏梟鷹羽。

想到玉龍庄是龍姑娘的家,這一戰,和滅門慘案沒有什麼區別,難怪,龍姑娘不肯放過婆婆,棄瑕心裏止不住緊張,顫了音問:「後來呢?」

「龍家有些剩下的人通過密道逃了出去,皇甫劦還是不肯放過,四處追殺,我們幾個也是四處逃亡,龍家和梟鷹羽至此元氣大傷,他們躲藏得更隱晦了。」

「後來,終於我們得到消息,原以為有機會與新任的龍家族主見上一面,可沒想,這是個陷阱,我們沒有見到他,龍興只派人將我們困住,那些人根本不聽我們的解釋,有人說,他們已經查出來了泄密之人,還說是我們這些人叛族,見利忘義,招來了皇甫劦,他們要殺我們,見人就殺,敢出去一個就殺一個!」

「沒有辦法,我們也不想死的這樣不明不白,只有殺人逃出去。」婆婆面色哀悼:「從此,我們被皇甫劦和梟鷹羽相繼追殺,被迫到處逃命,到如今,死的只剩我一個了。」

棄瑕聽完,久久不曾回神,被皇甫劦和梟鷹羽盯上,不是好事,這婆婆雙腿殘疾,多年藏在深山野林不敢出去,必然吃了很多苦,棄瑕有點同情,如今被人發現,還能有什麼活路嗎?

棄瑕好奇心微重,忽然想到什麼,說道:「那泄密之人,定然在你們中間,你們把他查出來交出去,同他們解釋清楚不就好了么?」

「我們自己查過,但我們幾人都曾是肝膽相照的人,懷疑誰都不合理,到後來人全都死光了,還怎麼查!」婆婆憤懣了一聲,凝眉可笑:「我們行俠仗義,為別人主持公道,到頭來,卻沒有人肯為我們說一句話,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說我們叛族,有證據嗎?就算那夜我們去了玉龍庄,又能說明什麼?」

想着想着,棄瑕發現一點異處,說道:「既然玉龍庄只有本家人知曉,那麼告訴你地點的人,一定是龍家人。」棄瑕繼續提出疑問:「那會不會,也是這個人告訴了皇甫劦?」

「不會的。」婆婆痛惜道:「那一夜,玉龍庄很亂,我趁亂去找她,找到她時,她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她說不出其他話,最後兩個字是叫我快走,她如此信任我,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眼睜睜看着她死去,隨後,龍家人衝進來,說是我殺人。」

棄瑕明白,婆婆有可能被人誤會了。

「這個人到底是誰?」棄瑕思慮半忖:「這人嫌疑很大,會不會是故意犧牲自己營造什麼假象之類的,婆婆,你真的這麼信任這人么?」

婆婆露出愧色,沒有說什麼。

「你說的,都是真的?」

棄瑕愣住,回過頭。

龍姑娘一身白衣飄遷,站在他後面,目光冷冷,是盯着那位婆婆。

婆婆笑了笑:「這些年,我一直在反覆的想,龍興不聽我們的解釋,說明他根本不關心到底是誰泄密,也不關心她是怎麼死的,龍興只是剛好找了個理由,要我們這群人死的乾淨。」

棄瑕皺眉:「為什麼要你們死?」

「我們幾人在梟鷹羽中任職不低,龍興行詔令,我們是不會聽的。」婆婆哼聲:「只要我們背上污名死去,有這番清洗,他才能徹底掌控梟鷹羽!」

龍姑娘道:「這些,只是你的臆測。」

「那你們說我叛族,又有什麼證據?你們親眼看見我殺人了么?親眼看見我泄密了么?」婆婆可笑:「不對,梟鷹羽,早就散了,現在的梟鷹羽,不是當初的了,哪來的叛族。」

龍姑娘仍是道:「你說的,我不信。」

婆婆笑聲很大:「這麼些年,我藏在這裏,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支撐我活下去的,只有兩件事,第一,便是洗刷我身上的冤屈,好徒兒,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好歹師徒一場,你是信我,還是信你那個爹?」

棄瑕突然明白,婆婆為什麼要把這些說出來了,她不僅是要告訴龍姑娘,而且還要在龍姑娘心裏埋下疑心的種子。

這麼一想,棄瑕自己也有些疑惑不定了,他不能百分百確定,婆婆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總不能瞧她可憐,就真的信了。

萬一,婆婆是博他同情呢?

斷承意看着幾人,忽然問:「婆婆,那第二件事是什麼?」

「第二件……」婆婆聲音輕了。

龍姑娘斂下眸光,代替說:「風師父,你有個兒子。」

婆婆看着龍姑娘,情緒高漲。

龍姑娘道:「我們沒有找到他。」

婆婆神色一緩,眼中思意無限,沒有找到是好事,說明她的兒子還好好的活着,也不知他活的好不好,過得怎麼樣,現在又在哪裏?

可是,他們不會放過的,萬一,被他們找到了,俗話說,斬草除根……

婆婆緩緩呼出氣息:「好徒兒,為師還有最後一件事,要提醒你。」

龍姑娘神色淡淡。

「你爹讓你修了龍家禁功,是不是?」

龍姑娘沒說話。

「這門內功,會毀人神識,只有絕七情斷六欲,無欲無念,才能發揮其最強的威力,你天生的性子孤清冷僻,最是適合不過,所以,龍興會讓你學。」

婆婆看了看棄瑕,有些笑意:「修這門功夫,只能做一個清心寡欲的人,世間痴嗔貪情,一旦碰了,你會痛不欲生,甚至走火入魔,那老頭子,也就是你祖父,他沒辦法廢掉自己的武功,一生都在剋制自己,但也有剋制不住的時候,直到親手殺了一個人後,他聽佛悟道,終是無念無求了。」

棄瑕怔住了許久,偷偷去看了眼龍姑娘,她臉上覆面紗,瞧不出什麼,但那雙眼睛裏,有了點波瀾。

「你祖父不惜冒險學武,是為了扭轉世道,為了世間疾苦的百姓,想要給百姓一個盛世天下,他那麼努力,也做到了,那你呢,你會是為了什麼?」婆婆嘆息:「好徒兒,你說人活着,不痛痛快快去活一場,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龍姑娘靜默,背過了身。

棄瑕瞧著龍姑娘,入了神。

數刻過去,忽然,後面傳來一聲稚幼的痛徹慘叫。

棄瑕回過頭,婆婆在斷承意身上連點數下,張開他臂膀,一股雄渾的力量,凝聚不斷的傳過去,兩人周邊,一層波光瀲灧,氣道橫穿。

「斷承意!」

棄瑕要過去,被龍姑娘擋住了。

「你若過去,不止他們,你也會死。」

「婆婆這是要……」

棄瑕明白了,看着兩人身邊環繞的如劍一般的氣刃,像一層護罩,旁人妄想靠近過去,有可能會傷人。

若換作是上面那幾人,如今就是最好出手的時機,但龍姑娘畢竟不是兇惡歹毒之人,她沒有再回巨石上,立在一邊,如此,就像是在守着那邊傳功的兩人一樣。

棄瑕突然覺得自己方才提劍的行為有些可恥,這位婆婆早就想好了唯一的解法,這幾日才會逼着斷承意練功背口訣,至於斷承意能學到多少,悟到多少,只能憑自己本事了。

這一夜,很漫長。

龍姑娘像冰冷雕塑,沒有挪動一步,棄瑕卻是餓得撐不住,收好長劍,是靠在一邊睡過去的,直至第二日,他聽到斷斷續續的痛苦呻吟。

他睜眼看過去,婆婆倒在地上,原本白色的頭髮更白,面上灰敗,突然間老了很多,斷承意醒了,趴在地上,不斷撓著自己心口,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龍姑娘只斂下眸子,始終沒動。

棄瑕走過去,探著婆婆脈搏,有點微弱的氣息,還沒死,棄瑕想抱起斷承意,但斷承意痛苦得左右扭動,不受控制:「棄叔叔,我好難受,好熱,好冷……」

「斷承意,你怎麼了?」

「棄叔叔,我難受……」

面對這種情況,棄瑕容色慾急,可摸不著頭腦,不知如何是好,難道是傳功失誤,斷承意走火入魔了?那現在怎麼辦?

他看向龍姑娘,她身子搖晃,那一雙波瀾的眼睛,往下磕了又磕,她手上寒冰劍鬆弛,掉落在地。

「龍姑娘!」

棄瑕面色驚變,不得不舍下斷承意,在她迷糊落地前,迅速撐手接住了她,人躺在他懷裏,他沒法想別的,她果然不是神,會餓暈的。

不對,他的飢餓感沒有那麼強烈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口,抿了抿,還有果汁殘留,難怪,他睡得這麼熟,是她點住了他穴位。

看着她緊促的眉眼,棄瑕說不出什麼話來,她對他,真的只是簡單的好奇嗎?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嗎?

就像他不敢離開斷承意半步,怕斷承意會死在這裏,她也不敢離開他半步,只要她一走,那八個人,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

她是少族主,卻沒有什麼權力,他們並不聽命於她。

但她要走也容易,可以不用多管的。

可她傷了那八人中的一個,還阻止那八人誅殺叛族之人,她若回去,會怎樣?

她沒有必要這樣……

「龍姑娘……」

他正要說什麼,龍姑娘眸色迷離,捻住眉:「他們,下來了。」

棄瑕扭頭去看,鈎索晃動,有七人飛身而下,少了一個,應該是被她所傷無法行動,也或者,回去告密了。

棄瑕苦笑至極,一個昏迷,一個滿地打滾,一個虛弱無力,只剩下他一個正常人了。

七人看着這場面,臉色怪異。

谷底荒蕪,並無食物可充饑,一個人再如何厲害,總要吃飯的,總有無法顧及的時候,只要少族主離開,七人絕對會趁此出手,但誰知,少族主寧願挨餓護著這叛族之人,也不肯出去覓食,這份師徒情義,有幾分令人感動。

但這個多管閑事的小子,現在這樣抱着少族主……

從來沒有人敢這般接近少族主!

七人慾接近婆婆,龍姑娘撐住神色,從他身上起來,握住寒冰劍,但她力氣虛無,只能以劍支撐,她半蹲在地面,冷冷放了幾個字:「你們,別過來。」

有人道:「少族主,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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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祤憂:宿命緣劫,浮生何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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