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馬革裹屍

「你能保證你說的是實話嗎？」目光落在李澤身上，蒙田淡淡地道。

「將軍，我以人頭擔保，句句屬實！」李澤保證道。

「不瞞您說，我是因為受到蕭牧天的排擠才出逃的，如果我還待在龍國，我就會被告上軍事法庭，會被判處死刑。我來投誠，也是別無他法，只是為了活命！」

看着李澤那誠惶誠恐的樣子，蒙田面色淡然。

其實，他心裏已經肯定了李澤的說辭。

龍國遠徵到此，補給困難是必然的事實，唯一令蒙田沒想到的，就是龍國的補給這麼短缺。

「你先下去吧，如果你的情報準確，我會啟稟君王，給予你應有的重賞。」

「謝謝蒙將軍，謝謝蒙將軍！」李澤大喜過望。

蒙田揮了揮手，示意左右侍從帶李澤退下。

坐在座椅上沉思片刻，蒙田喚來副將，「你立即帶領幾個精明能幹的好手，喬裝打扮成商人，去莫月國市場打探一下龍國人進購物資的虛實，我要具體、準確的情報，上報給統帥。」

「是！」

副將領命而退。

蒙田剛想休息片刻，一位傳令兵急急忙忙闖進來，「將軍，不好了，龍國軍隊來了！」

「嗯？」

蒙田眼皮一跳，「來了多少人？」

「至少二十萬！」

「到哪了？」

「已經逼近虎牢關二十裏外了！」

……

虎牢關十五里，槍如密林，人海如潮的龍國遠征軍，浩浩蕩蕩地開往虎牢關關隘下。

之前奉命去塞外駐紮的崔璟、溫緣、周泰等人，都被緊急調了回來。

原本，蕭牧天是打算採取穩紮穩打的辦法，一步一營，但是李澤的叛逃打亂了他的計劃。

蕭牧天知道，李澤叛入大夏王朝，一定會透露出己方不利的情報。

現實情況，已經不允許他再穩紮穩打了。

一步出錯，一切方案和策略都要重新制定。

「將軍，虎牢關是大夏王朝的一大天塹關隘，易守難攻。虎牢關的守家蒙田，曾經締造過以七千守家擊退五萬蠻兵的傳奇。」

「我們強攻虎牢關，無疑是一場硬仗。」江子卿策馬走到蕭牧天身旁，與蕭牧天交流道。

「七千守家擊退五萬蠻兵嗎？」聽聞此言，蕭牧天淡淡一笑。

很有嘲諷，沒有諷刺，只是很平淡的一笑。

這一場戰役是攻城戰，不適合騎兵部隊，故此，蕭牧天沒有帶虎賁鐵騎過來。

此外，虎賁鐵騎剛經歷過一場大戰，也需要調理休整。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原地休整！」

距離虎牢關還有兩公里的一處土坡上，蕭牧天抬起手臂，示意大軍停下。

身後的士兵，全部盤膝坐下，調整狀態。

他們知道，當下次站起身時，他們就要投身到一場生與死的戰役之中。

很可能，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休息了。

蕭牧天站在山坡處，遠遠看着矗立在藍天白雲下的虎牢關。

它很雄偉。

城牆上已經站滿了守軍，大批大批的箭矢、巨石，被運上了城牆。

守將蒙田，親臨現場，督查指揮。

「將軍。」

一位南境年長的將領走過來，遞給蕭牧天一個水袋。

蕭牧天順手接過，扭開后往嘴裏灌了幾大口水。

「大將軍，我們真的要強攻虎牢關嗎？」那南境將領開口問道。

他本名徐元愷，年過五十，是南境除嚴顏之外，最年長的將領。

「我們已經兵臨城下了，徐將軍怎麼還問這個？」蕭牧天笑道。

「如果大將軍是想為嚴老將軍報仇，大可不必如此。虎牢關易守難攻，我們若是強行攻打，恐怕會造成極大的死傷，不如從長計議。」徐元愷說出心裏的擔憂。

聽聞此話，蕭牧天淡淡一笑。

「如果徐將軍是擔憂這個，大可不必。自古以來，打仗無不有流血犧牲。一將功成萬骨枯，每一場戰爭，都會有死傷，這是永遠無法規避的結果。」

「那將軍有沒有什麼好的進攻戰略，或者有沒有發現虎牢關有哪些破綻？」

蕭牧天緩緩搖頭：「虎牢關屹立了千年之久，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加固和翻工，固若金湯，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哪能尋到什麼破綻。」

「那我們只有強攻這一條路可走嗎？」

徐元愷臉上泛起了難色，沉吟片刻，他對蕭牧天說道：「大將軍，等一會擊鼓衝鋒，請允許我們南境的士兵作為先鋒！」

「嗯？」

蕭牧天微微挑動眉頭，略顯詫異地看了徐元愷一眼。

眾所周知，像這樣的攻防戰，先鋒軍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

普遍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況且，南境的戰士在作戰能力和經驗方面十分欠缺，連實力最強的北境戰士衝鋒，蕭牧天心裏都沒底，更何況是南境？

如果真的讓南境的士兵作為先鋒軍，這一場戰役下來，南境五萬士兵，恐怕就不剩多少人了。

考慮到這些，在面對徐元愷的懇求時，蕭牧天沉默了。

徐元愷卻正色道：「我們自加入遠征軍以來，表現一直是最差的，非但沒有給軍隊做出任何貢獻，還屢屢拖軍隊的後腿。」

「我們南境固然比不上北境將士勇猛，但是我們的一腔報國之心，卻並不比任何軍人差分毫！」

「所以，我請求大將軍能讓我們南境將士作為先鋒軍！」

「懇請大將軍讓我們作為先鋒軍！」

在徐元愷之後，一位又一位南境將領挺身而出，對蕭牧天懇求道。

看着這些滿臉真誠與熱忱的南境將領，蕭牧天到嘴邊的拒絕，怎麼也說不出口。

「大將軍，大丈夫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還，這是軍人的信仰！請大將軍給我們一個成為真正軍人的機會！」

「請大將軍給我們機會！」

一番懇求，誠摯無比。

即便是蕭牧天，都無法拒絕。

「好吧，我命南境將士作為先鋒軍，我們北境將士，會跟在你們南境身後！」

聽到蕭牧天的命令，所有的南境將領都喜出望外。

「謝大將軍！」

一刻鐘的休整之後，蕭牧天站起身來，所有的將士，也都跟着站起身來。

所有人的臉上，都劃過一抹堅毅之色。

這一戰，註定會有很多人倒在戰場之上，但他們無所畏懼！

翻身上馬，蕭牧天緩緩拔出腰間的長劍，長劍直指蒼穹。

「殺！」

「殺！！！」

背後，如同洪水一般的士兵，呼嘯而出，滾滾朝着虎牢關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