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他一直包容

「將……將軍？」

嚴顏愣住了，他艱難地扭過頭來，看向背後的李澤，卻見李澤滿臉陰沉，他猛地一推，將嚴顏推下馬來。

他手中的那柄短匕，鮮血淋漓，沾滿了嚴顏的鮮血。

「將軍，你……你為何……」

嚴顏捂著自己不斷向外噴著鮮血的小腹，滿臉凄涼與不解地看着李澤。

明明他已經說了，願意代替李澤去頂罪，願意犧牲自己去換李澤活着，他為什麼還要這樣？

「為何？」

李澤笑了，「我相信你對我忠心耿耿，也相信你願意犧牲自己代替我去死，你的忠心和誠懇讓我很感動，但我思慮再三，還是決定不回去了。」

他嘴上說着感動，但是臉上卻是一片冰冷，還掛着令人噁心與不寒而慄的笑。

「你雖然有心救我，但蕭牧天那個混蛋是斷然不會放過我的，他跟我叔叔有世仇，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死我的，我不用回去都知道！」

「將軍，你錯怪大將軍了！」

嚴顏用手在地上艱難地挪移身子，爬向李澤。

「大將軍是一個很寬容的人，他不會對你怎樣的，他……」

「去你的！」

聽到別人說蕭牧天的好話，李澤就來氣，「他就是一個會惺惺作態且小肚雞腸的人！他是在你們面前裝得好，你們所有人都被他給騙了！」

「從我見到他的第一天，他就在針對我！就想辦法讓我難堪，他就是針對我，針對我叔叔！」

「將軍，你錯了，你錯得太離譜了！」

嚴顏用手爬到李澤的腳下。

「不是大將軍在針對你，是你和李總督一直在針對大將軍！」

「大將軍下達軍令，每境派十五萬精兵參加遠征軍，李總督因為個人恩怨只派出了不到十萬人，還都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大將軍沒說什麼！」

「登上艨艟戰艦，你夜夜笙歌，把酒言歡，輪到我們南境巡航，你也完全不負責任，是北境的戰士代替我們南境完成了巡航任務，大將軍還是沒有說什麼！」

「你屢次冒犯、頂撞大將軍，甚至還對大將軍耍小聰明，大將軍全部看在眼裏，他還是選擇了包容，沒有對你說什麼！」

「最後，是你違抗軍令，不僅暴露了遠征軍的行蹤，給了大夏王朝提供了最佳的進攻時機，是大將軍率領虎賁鐵騎，力挽狂瀾，用四千餘名虎賁鐵騎的犧牲，才穩住了局面！」

「你還丟了二十五艘艨艟戰艦！你知道一艘艨艟戰艦，需要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嗎？你知道那一百二十艘戰艦，是集齊舉國之力，才打造出來的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到了這裏，沒有享受在南境時被頂禮膜拜的待遇，你卻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少錯，更不知道大將軍給予了你多少包容！」

「大將軍，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和李總督，是你們一直在嫉妒和針對大將軍，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嗎！？」嚴顏聲嘶力竭地喊道。

這一句一句話，不斷衝擊著李澤的心靈，他滑動了一下喉結，神色略顯緊張和慌亂起來。

「你胡說八道，你給我閉嘴！」

惱羞成怒之下，李澤自戰馬上跳下身來，用嘴捂著嚴顏的嘴巴，「你再跟我在這兒危言聳聽，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嚴顏伸手拉住李澤，用近乎懇求的口吻說道：「將軍，您跟我回去吧，不要一錯再錯了！」

「你要是真去了大夏王朝，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你鬆手，鬆開手！」

被嚴顏抓住衣袖，李澤徹底慌了，他竭力想要推開嚴顏，但後者拽得太緊，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老子讓你放手，你他媽沒聽到嗎！？」

「將軍，你不能再錯了！您要是再錯下去，就回不了頭了！」嚴顏老淚縱橫地哀求道。

「我不會鬆手的，今天哪怕是綁着，我也要把你綁回去！」

幾番掙扎脫不開身，李澤徹底憤怒了。

他舉起手中的短匕，一下子扎進嚴顏的小腹處。

一下，兩下，三下！

大片大片殷紅的鮮血，自嚴顏的腹部流淌出來，將他的軟甲都給浸透。

但即便如此，他仍舊不鬆手，甚至抓住李澤的手還越發的用力。

「老東西，我讓你鬆手，沒聽見嗎？！」

「將軍，你不能再錯下去了，否則……否則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即便被李澤捅成了重傷，說話都吞吞吐吐，嚴顏還在勸說着李澤。

李澤還欲反駁，這時，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又有人來了！

「該死的老東西，去死吧你！」

情急之下，李澤再也不顧了，他一刀直接扎進了嚴顏的心窩。

「哇！」

嚴顏本就不堪重負，這一刀對於他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他抓着李澤手臂的手，緩緩脫力。

李澤一把甩開嚴顏的手，翻身坐上嚴顏騎來的戰馬，掉頭離去。

「將……將軍……」

看着李澤愈行愈遠的身影，嚴顏一雙佈滿滄桑和悲涼的眼睛，逐漸黯淡下去。

……

兩分鐘后，嚴顏的屍體被隨後趕來的南境將領發現。

九位將領圍在嚴顏的身旁，看着嚴顏身上猙獰可怖的刀傷，九人盡皆沉默了。

「是李澤嗎？」

「嗯，嚴老將軍身上的刀傷，是『七星刀』的刀傷。」

七星刀，是嚴顏的寶刀，之後他贈與了李澤。

沒想到，這柄刀最後成為了李澤殺死嚴顏的兇器。

真是諷刺！

「李澤這個混蛋，竟然對自己的袍澤下殺手，該死的，這傢伙真是該死！」一位將領終於忍不住，開口謾罵道。

這簡直就是一個畜|生！

投奔敵營，袍澤去勸說，還反遭毒手！

他這樣的舉動，簡直是畜|生不如！

所有的將領，都感到異常的憤怒。

「你們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一道聲音傳來。

南境的將領紛紛扭頭，卻見蕭牧天帶着江子卿和元讓，緩步走來。

「大將軍！」

見到蕭牧天，幾位將領臉上皆是劃過一抹不安。

那位年長的將領主動站出來，走到蕭牧天面前，「大將軍，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讓警衛兵報告的，您責罰我吧！」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蕭牧天淡淡地道，他翻身下馬，用馬革裹住嚴顏的屍體，交到那將領手中，「現在不是責怪誰的時候，而是要為嚴老將軍報仇。」

他抬起頭來，看着遠處的虎牢關，眼底劃過一道鋒芒。

「傳令三軍，集結軍隊，準備強攻虎牢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