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番外(1)

眼前視線清晰的時候,我正站在一棟大樓面前。

雖然什麼都不記得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但面前的建築對我來說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就是那種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複雜感情。

正午的太陽有點晃眼,海濱城市的夏季並不會過於炎熱,但是空氣中的潮濕還是讓人莫名感到身上粘膩。

正常來說,這樣的季節是不會有人一直站在外面的大太陽下站着的,尤其是日本的女孩子,但凡要見太陽的時候,恨不得全身上下武裝齊全才好。

大概正是因為如此,此刻站在大門外,既不走進去,也不離開的我顯得很可疑。

我知道自己可疑,但我無處可去。

對於一個連名字都不記得的人來說,找到自己的家實在是一件太過困難的事。

那邊門口的黑衣大漢一臉嚴肅的走過來,手警惕的摸向了懷中。

要不是還要點臉面,我大概已經雙手舉過頭頂做出一副標準的投降姿勢了。

然而比黑衣大漢先抵達的是身後的剎車聲。

即使不回頭,我也知道身後現在大概停了一排的車。大漢愣了一下,放下了手,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很是恭敬的站直。

「有什麼事嗎,這位小姐?」

轉過身,從車上下來的青年微笑着問,注視着我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暗淡無光,什麼都映不出來。

明明是那麼好看的眼睛。

跟在他身邊的帶着黑色小禮帽的人不耐的看着我,他眼中透出的寒意,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從車上陸陸續續的下來了很多的黑衣人,警惕的護著中間那人,然後都掏出了自己的槍。

不過是一瞬間,數十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只要我稍微有一點動作,大概馬上就會被打成篩子。

但是我並不恐懼。

對於這個現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那種即便不記得也會下意識冒出來的信任讓我有點驚訝。

「不要耽誤時間了,不管是敵對組織派過來的,還是什麼抱有其他目的的人,都趕緊解決掉吧。」身份大概也不低的橙發青年說道。

從頭到尾,這兩個人的眼中,都沒有我的身影。就好像我只是他們某個擋了路的不值得一提的石子。

已經不是沉默的時候了,我得說點什麼,但失去了全部記憶的我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又一次和那個黑髮青年對視的時候,心中一動,我下意識的張了張口。

「阿治......」

......

被這一聲嚇到的眾人滿臉震驚的看向自家首領,手中的槍都要拿不穩了。

.

最後我平安無事的被「請」進了據說是港口黑手黨根據地的大樓里,被槍指著不去不行的那種。

一進去我下意識的就往一個方向走,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隨後被人拽住了衣領。

我歪著頭,迷茫的看着身後的人:「中也?」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後才神情複雜的低呵:「......你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無辜的眨了下眼。

鬼知道怎麼回事。

最後我被直接帶進了一個黑暗可怖的房間,一扇窗都沒有,透出光的地方只有那扇鐵門,周圍的牆上好像有着某種不可言說的痕迹,耳邊還隱隱傳來誰痛苦的嚎叫聲。

是一個如同人間煉獄一樣的地方。

值得慶幸的是,我對這裏沒什麼印象,大概以前沒來過。

像是拎一隻小雞仔,我被叫中也的青年給拎了進來,然後罰站似的在牆邊站好,乖巧的讓他給我戴上手銬。

那個被我叫做阿治的人一進來就往另一個方向走了,根本就沒理會我。

把我拷在牆邊,中也沒有離開,站在不遠處打量着我,眼裏閃過一絲動搖。

「你到底是誰?」皺着眉,猶豫了一會,語氣複雜的問出了這一句。

「不記得了。」直視着他的眼睛,力求讓他感受到我的真誠。

但是他還是不怎麼相信,眼裏的那點動搖立馬就消失了,看着我露出了危險的神色,「那就好好的想一想吧,相信你很快就能想起來了。」

他大概還是懷疑我在說謊。

轉身背對着我要離開的時候,他站在門口,像在暗示什麼:「無論那傢伙對你做了什麼,如果你不說出來,只會被當作敵人,以對待敵人的態度來處理你。相信我,到那時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了,那絕對不是你這樣的女人能承受的了的。」

這麼說完,他自顧自的離開,黑色的大衣揚起一道弧線。

「嘭」的一聲,隨着厚重的鐵門重重的關上的聲音,眼前只剩下全然的黑暗和死寂,除了自己呼吸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

在這樣的空間里,時間的概念被無限的模糊,人的思維會逐漸變得遲滯,也許很短暫的時間會被無限的拉長,眼睛連一絲光亮都沒有,好像被遺忘在角落的什麼物品,除了獨自一人崩潰的掙扎什麼也做不到。

在這種壞境之下,人的精神和意志會被不斷的削弱,通常情況,以外界的時間來算,也許一天都不到,被關住的人就會變成驚惶的傀儡,被牢牢的掌控在別人的手中。

明明自身就處在這樣的環境中,那個可能被逼瘋的人就是我,但是腦海里只是平靜的劃過這樣一段話之後,我就沒什麼其他特別的感覺了。

也許是時間還不夠充足,也或許是什麼其他的原因,這種似乎對我來說久違的與世隔絕的寧靜竟然讓我的思緒越來越清晰了。

我是真的認識那兩個人,也是真的對這棟建築非常熟悉,可詭異的是,那兩個人居然不認識我。

這不對勁。

除非......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是絕不是短短的一天,我的胃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燒灼了起來,一陣一陣的反著酸水,嘴唇乾的我連大口呼吸都不敢,怕連喉嚨都要幹掉了。

度過初期的酸疼麻木,此刻我的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覺。

原來所謂的黑手黨竟然比我認識到的還要更狠一點,從那天之後這裏就再沒有一個人進來過。

就這麼把我吊在這片黑暗裏,不聞不問,總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忘記了,也許什麼時候就無知無覺的以這種漫長而煎熬的狀態死在這也說不定。

想到這,我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

雖然不記得,但我就是知道,那個人才不會這麼忘記我。這一切都只是他的手段而已。

對那個人來說呼吸空氣一樣簡單又自然的就會使用的手段。

意識開始不清醒的時候,我聽到了那扇死死的鎖住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太久沒有見到光亮讓我下意識閉上眼睛,眼角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門口傳來了零星細碎的掌聲,和那個人輕飄飄的聲音:「真是堅強到讓人驚訝的小姐,看來我們得換種方式了。」

腳步聲一點點接近,我勉強睜開眼睛,模模糊糊能看見站在我面前的身影。

他彎腰,垂下頭,微涼的手指挑起了我的下巴,「真可憐。」

「即使這個樣子,也還是不肯說嗎?」

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感到了無語。

所以說他們到底想聽我說什麼啊?!

這麼想着我痛苦的皺起了眉。

面對着我的人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用冰冷的嗓音的說:「害怕的話,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吧。」

眼前花的什麼都看不清了,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暈過去的時候,頭皮一痛,被強迫着昂起頭。

「現在還不是該休息的時侯。」他在我耳邊溫柔的呢喃。

「本不存在於世上的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到底……是什麼?」

可怕的像是惡魔一樣的男人。

然而,此刻被完全的掌控在這個人手心裏的我,心裏卻莫名的輕鬆。

迫切的想要守護某樣東西,是他最致命的弱點。

存在這樣弱點他,根本就不堪一擊。

腦海中準備了很多話,但是真正對上那雙鳶色眼睛的時候,我怔住了。

這個人,看起來真的好絕望啊。

絕望的掙扎在無邊的黑暗之中的男人,強大又脆弱。

明明是那麼威嚴又冰冷的人,我卻總覺得他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心裏驀然像被揪緊了一般。

他不該是這個樣子。

我突然清楚的意識到了一件事——不只是他,我也有必須要守護的東西。

而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對這個人下手。

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那些紛亂的思緒都消失了。

雖然有氣無力,但我還是老實的告訴他:「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但是我記得你。」

他抓着我的力道鬆了一下。

聲音越來越小,我呢喃著:「阿治。」

然後就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

太宰治接住了這個昏睡過去的人。她看起來更狼狽了。

臉上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嘴唇乾裂,隱隱留下一點血跡,連呼吸都微弱起來,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了。

這是一個無論是「書內」世界,還是「書外」世界,都是不曾存在過的人。

明明兩個人從未見過。

太宰治表情不變,指節卻微微顫抖。

.

我是在柔軟的大床上醒過來的,這裏看上去像是醫務室。

脫離了那個牢房一樣的地方讓我稍稍有點欣慰。

沉睡中的身體會進行自我修復,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像之前那麼難受了。

口中沒有了乾澀的感覺,胃裏也暖洋洋的,看起來應該是有人餵了我食物和水,這點要給個好評,感覺自己現在精神倍棒,甚至能下去跑兩圈。

可惜,一想到運動就下意識的抗拒,我估計自己可能不太喜歡做運動。

「......你醒了。」站在我床邊的人慾言又止,最後乾巴巴的說出了這麼一句。

我點點頭:「中也怎麼在這裏?」

沒有反駁我的稱呼,他只是神情不自然的對我說:「帶你去見首領。」

收回前言,居然這麼對待一位病號,差評。

但是我並沒有什麼反抗的資格。

畢竟,無論如何都得留在這裏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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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首領宰,大寫的慘,實打實的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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