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壽命
「死得其所……」結合者氪金術的的手法，狄克拿手指輕點在小女孩的額頭，緩緩念出了新創造的咒語。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直接倒地身亡。
死亡以量化的形式降臨在他的身上，換句話說就是，折壽。
狄克的外表漸漸出現了變化，他的皮膚漸漸鬆弛並出現咒文，頭髮從鬢角開始漸漸變白，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佝僂了下去。
等到外表老到七八十歲的模樣時，狄克將手指收回，聲音略顯陰啞的自語道：「三十八年壽命，我竟只能活到六十二歲。」
「這不是生命力的傳遞吧？」依露薇婭問道，「她的身體狀態沒有變化。」
「不是。」蒼老狄克搖頭道，事實上他也說不清「壽命」到底是什麼，只是感覺和身體活性、命運、時間都能沾上些關係。
「有什麼用？」
「保證不死吧，我也說不清楚。」蒼老狄克向依露薇婭說道，「斬斷這些觸手吧。」
「你確定？」
「嗯，不會有事的。」蒼老狄克篤定的道。
依露薇婭將信將疑的拔出短刀，刀光閃耀兩下，連接在小女孩胸腔內以及肩膀處的觸手應聲而斷。
鮮血混雜的不知名的液體轟然噴出，小女孩的生命力也隨之開始狂降直到完全消失，但小女孩卻絲毫沒有要死亡的意思，呼吸平穩，心跳也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
依露薇婭看向身旁的狄克，小女孩的這種狀態和現在的狄克非常相似。
現在的蒼老狄克也是如此，身體中的生命力已經完全消失，體內多處臟器出現衰竭的跡象，但就是不死，甚至連精神狀態都沒受到影響。
這個巫術的效果好像類似於一個能對她人使用的「死亡抗拒」？
「最好先幫她止一下血。」狄克向依露薇婭的開口道，「我現在手抖眼花的，不太好動手。」
他將自己的三十八年的壽命轉交給了小女孩，可並不代表小女孩就能在這個狀態下活三十八年——狄克的理論壽命是六十二歲，你看哪一個狄克活過七天了？
「壽命」這東西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一種特性比較複雜的巫術力量，並不比生命力、聖光高端到哪兒去。
看着小女孩眉宇間閃過的幾分痛楚之色，狄克眉頭稍稍皺了幾分。
現在狄克對於這道剛剛創造出的「氪命咒」的應用還比較粗獷，僅能將自己的壽命轉交給他人，而無法轉換成具有治癒效果的力量，更無法讓小女孩殘軀重生，即使狄克將她救回，也需要去尋找徹底治癒她的方法。
「要不讓我把她帶走吧。」依露薇婭一邊進行傷口處理，一邊開口向狄克說道，「大賢者和母樹肯定有治好她的辦法。」
「你的想法呢？」蒼老狄克低頭向小女孩問道。
小女孩一雙淡粉色的眼睛，晶晶亮的看着狄克，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聽你的。」
狄克又看向依露薇婭，直接問道：「你們不會也拿她做實驗吧？」
「肯定不會，」依露薇婭搖頭道，「她是自然之子，主要價值就是和生命之樹進行溝通，我們不可能讓她在心懷怨念的情況下去接觸母樹。」
依露薇婭的話不怎麼好聽，但說的很真誠，再加上這時的她並沒有表現出那副生動親近的生意麵孔，蒼老狄克隨即點了點頭，又說道：「我想能隨時去看她。」
「嗯……讓你在她的身上留信標肯定不行，但你可以隨時前去我們部落，大賢者應該會同意的。」
蒼老狄克的眉頭一挑，他完全沒想到依露薇婭會答應的那麼爽快。
對一個建立在密林之中的精靈部落來說，位置，可是天然的防護罩。
「一個自然之子對部落的幫助你是無法想像的。」依露薇婭聳肩說道，「僅憑她個人對你的好感，就值得我們去這麼做。」
精靈能從自己的母樹身上傳承部分知識與技能，同時精靈極低的社會性和巡遊修行的習慣，又讓他們中個體的知識很難在族群中流傳，因此對精靈部落而言，生命之樹的知識淵博程度和部落的興旺程度直接相關。精靈政權中所謂的賢者、精靈王本質上就是生命之樹的私人教師。
但生命之樹，雖說確實擁有高等智慧，但畢竟還只是樹，哪怕與之血脈相連的精靈和其溝通是也是存在障礙的，學習效率極低，可能只是掃盲認字都需要花上千年的時光。
而若是這個過程中，有能和萬靈溝通的自然之子的加入，哪怕僅僅是充當翻譯，或者只是閑着沒事和生命之樹嘮嘮嗑，也能極大程度的提高生命之樹的學習進度。
就在三人即將愉快的達成協議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渾厚、洪亮好似雷鳴般的怒吼從上面傳來：「你們做了什麼！」
府邸主人？三人同時抬頭，小女孩的身體下意識的抖了幾下，但她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恐懼的神色。
狄克很理解這種情況。理智上已經習慣一切，但在潛意識中依舊保留着恐懼反應，當年他也經歷過這一階段，不過因為能重置身軀的緣故，他很難留下條件反射，主要表現就是白天一切正常，晚上噩夢連連，他用死亡來代替睡眠的習慣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你們兩個小蟲子竟然摸到了這個地方，我要你們付出代價！」伴隨着吼聲，血肉穹頂被撕開，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幾人的身前。
就見來者身長短毛，爪利牙尖，體態肥圓，面部生滿了溝壑皺褶，周身的皮肉向下耷拉着，上面還遍佈縱橫交錯的傷痕，向下淋淋滴著鮮血……唯一的問題在於，他的體型較小，也就比常人的腦袋大點有限。不，這甚至可以說是敗筆所在，他身上所有的兇猛特點都失去了震懾人心的效果。
不過從凶獸怪物的角度而言，他或許是失敗的，但從一隻寵物狗的角度而言，他卻異常的成功。
沒錯，來者是一隻狗，哈巴狗，而且從毛皮上滿是抓撓的痕迹來看，這還是一隻剛剛和貓打了一架，還打輸了的哈巴狗。
「把她交給我，我給你們一個痛快。」哈巴狗惡狠狠的說道。
而蒼老狄克的手輕輕一抬，小女孩便陡然消失了。
「你——」哈巴狗扭頭看向蒼老狄克，後者陡然表現出與其衰老外表毫不相符的矯健動作。
一腳踢在哈巴狗的腰腹處，將其踢至空中，再邁步向前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那張滿是皺褶的狗臉上。
「爽！」蒼老狄克長舒了口氣。
雖說沒能殺了對方，能揍他一拳，也算是出了心頭憋著的一口惡氣了，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下一個狄克來做了……
如此想着，蒼老狄克勁頭為止一泄，一直維持着的死亡抗拒也隨之停止。
但蒼老狄克並沒有隨即死亡，他甚至感到一股活力從自己的體內迸發出來，滋養身體，活化器臟，甚至連臉上的皺紋都少了許多。
隨後，他看向自己剛剛砸在哈皮狗臉上的拳頭。現在，有股奇癢，好似從骨髓中冒出來一般。
狄克就見自己左手的每個手指指尖各長出了五個肉芽，並不斷生長，狄克的左手也隨之變大，變粗，直到他的五指各變成了一隻手臂，接着，手臂上新的五指指尖上又生出肉芽，接着再變成手臂，手指上又有肉芽……
不一會兒，他的左手便在無數手臂的交織下，如同花菜一般，不一會兒便蓬蓬的長成了傘狀。
狄克已然數以百計的左臂，扭動着，相互糾纏着，扒着地面，拽著觸手，拉着他的巫袍，掐着他的皮肉，死死的將他固定在原地。
而狄克甚至連那哈巴狗什麼時候施展的咒語都未發覺……
毫髮無傷的哈巴狗，從不遠處爬起，饒有興緻的看着狄克：「老傢伙，你的身體也很有趣啊，既然你送走了她，作為替代，那就你跟我走吧……」
狄克用唯一還能動的右手指向，依露薇婭。變形咒，驅逐咒，將其送去了高塔，接着……
「awsl！」
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