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氪命咒
「救不了的。」近距離觀察到混血兒的原體后，依露薇婭便直接搖頭道。
混血原體的身體是殘缺的，沒有雙臂，軀幹從胸口向下直接消失了，由無數細小的觸絲連接在肩膀、軀幹的斷口處，並相互交融匯聚，連接在觸手擰成的肉柱上。
或許是要保證她靈魂穩定的緣故，她的頭部並沒有任何畸化改造的痕迹。從胸口下的觸絲鼓鼓躍動來看，她的心臟仍在胸膛中跳躍着，或許肺臟也完好，但失去整個腹腔內的器臟，只要將她從這裏剝離，無論如何她都活不下去。
狄克眉頭深皺看着面前這個小女孩，因為多族混血的原因，原體看不出具體幾歲，只是臉上還帶着些稚氣，看起來年齡不大。此刻她的雙眼合在一起，口中時不時發出夢囈之聲。
或許從開始向他們求救，就是她在睡夢中作出的舉動。
「殺了她吧。」依露薇婭說道，「趁著現在這裏的怪物都處於沉睡狀態。」
「能把她喚醒嗎？」狄克開口問道。
「我可以試試。」依露薇婭說着，取出了一枚金幣，好似變戲法一般，反手一翻，金幣便消失不見，接着身上立刻湧現出一股綠光，彙集到手部，伸手貼在了她的額頭。
依露薇婭也隨之瞑目，良久，忽然張開，那眼神如同閃電一般炯炯有神。
「好了？」狄克問道。
「沒，」依露薇婭一指小女孩身後肉柱上十多米的位置，幾根觸手拱衛著一個膨大的肉球：「炸了它。」
狄克魔杖一揮，一根骨矛刺入肉球，隨後又將骨矛引爆。
「轟——」
鮮血淋淋灑落。
小女孩那雪白的眉毛顫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
見到兩人，她露出了驚喜的神色，興沖沖的伸頭看向兩人，怔了數秒后，眼神中又透出了些許疑惑——她直接溝通人心靈的能力，在血肉府邸心靈誘導功能失效后也一併消失了。
不過「自然之音」的天賦仍在。
小女孩開口發出「咿咿吖吖」的聲響，而這聲響在進入狄克兩人的耳中后，又迅速化為了可以理解的語言：「你們來了，我很開心！」
應該是小女孩對自己的能力運用的還不熟練的緣故，說的話聽起來有種不協調的感覺，有種觀看譯製片時的感覺，聲音和口型無法完全對應。
「狄克？」依露薇婭看向旁邊的狄克，後者面目糾結著，並沒有主動開口。
「我們，嗯……」依露薇婭組織著語言，想着如何委婉的將將他們無能為力說出來。
「我知道了。」小女孩直接說道，自然之音不以語音語調而傳遞信息，自然也不會以具體的言語來接受信息，在依露薇婭發出聲音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其想要表達的一切，「很抱歉讓你們為難了。」
「殺了我就是。」小女孩笑着說道。
自然之音能夠最大程度的傳遞情緒，小女孩這話說出的時候，內心中沒有絲毫的失落和遺憾之情，反而滿懷欣喜。若不看她所說的內容，僅聽這語氣，倒像是一個陽光的少女，和睡夢中向他們求助的那個聲音截然相反。
依露薇婭一怔，扭頭看向後方，小女孩的這時看淡生死的氣質真有幾分狄克的影子。
而這時的狄克也在她的發言后，下定了決心：「我想要救她！」
思索良久之後，他將人皮書召喚了出來：「用攝魂咒能將她的靈魂放入克隆體的體內，可行嗎？」
「不行的，」人皮書說道，「靈魂的扭曲會影響肉體，肉體生長也會影響到靈魂，沒有共同成長的靈魂，強行塞入另一個軀殼，極有可能直接導致靈魂的崩潰。」
「你能將性命轉賣給她人嗎？」狄克抬頭向依露薇婭問道。
「不能。」
「若是不斷將金錢換成生命力，能維持她的生命多久？」既然不能將其直接治癒，那就先吊住她的性命，將她帶走，黎明劍聖背後的猩紅之塔或許有着救她的能力。實在不行，他就去蒼白之塔去求塔主。
「做不到。」依露薇婭依舊搖了搖頭，「金精靈是所有精靈中最自私的精靈，我們幾乎沒有治癒他人的能力。」
修行不同流派自然之道的精靈，在超凡力量上也有所偏重。
比如說守護派的高精靈以捍衛生態平衡為己任，自然之力相對凜冽，具有攻擊性；自然派的木精靈認為自然的真諦便是坐觀草木，清靜無為，自然之力相對溫和，富含生機；野性派的野精靈追求自我、解放天性，自然之力便相對輕靈，對體質增幅較大。
而金精靈則認為世間一切生靈的本性都是自私的，自然的本質就是一群爭搶各種資源的物種互相爭鬥、相互制約。其自然之力也就表現出一種摳門的特性，只進不出。
修行了這種自然之道的依露薇婭，自身的屬性自然受到了影響，不光是自然之力，在巫術方面也是如此。
「明白了嗎？即使我理智上想要去幫她，也無法把金幣化作她的生命力，更做不到將本屬於自己的生命賣給她。」依露薇婭認真道，「與其懇求我，反倒不如你自己想辦法學會我教給你的……氪金術，生死對你來說很廉價，說不定你可以輕鬆拯救她人的性命。」
依露薇婭安慰的話讓狄克獃滯了數秒，忽然興奮道：「沒錯！」
他終於想到為什麼他總是學不會依露薇婭所教的氪金術，卻對其他有種熟悉的感覺了。
很早之前，他就自創了和其類似的巫術。都是獻祭掉一些有價值的物品而產生異象，唯一不同的是，氪金術所獻祭的是一般等價物，金錢。而狄克所創巫術獻祭的，是性命。
沒錯，就是狄克的自殺咒系列。
現在看來，兩種巫術，有着多處相似之處，可以相互結合來使用。
或許因為相性的原因，狄克永遠也學不會氪金術，但好在，他從一開始，就懂得如何去氪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