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皮書

狄克並沒有就魯法洛的事情想太久，不過兩天後的絞刑，他確實打算去看看。

至於現在，還是研究這本人皮書吧。

狄克把手中的懷錶蓋打開，定睛一瞅，接着手上一沉，被鎖鏈縛住的人皮書，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皇帝給的鑰匙讓他不知道給丟到哪兒了，好在，他開鎖並不一定非得要鑰匙。

把桌子上的一把梳子變成發卡，然後當成開鎖器撬開書本上是重鎖。這鎖鏈其實也是好東西，至少能隔音，不然皇帝之前也不敢把一個會說話的玩意放到他處理政務的房間。

只是鎖剛剛被打開，那書就翻騰著吵吵開了：「我——滴——媽！可算是能說話了，哥，我說大哥，別再鎖了，你就不想和我聊天，把我找個角落扔哪兒，讓我自己練練嘴也行啊，唉？唉！行不行？行不行你吱一聲啊。不行我可當你默認了啊！別再跟上次那樣，我這兒嘚啵嘚啵說半天，你一句話不回我就以我擾民為理由，再把我給鎖上。說真的，上次你就回我一句，哪怕你罵我一句我都認了……」

啪的一下，狄克猛地按住了這本書。

這會說話的人皮書的畫風跟他想像的有點不一樣。

再把手拿開：「哦哦哦哦哦，我聞到了，聞到了，是屍體和死氣的味道，你是萊諾弗語系的使用者，蒼天在上！多少年了！自從我被送人之後多少年了，我終於遇上了一個能真的和我探討文學的人。」

狄克不納死氣，但高塔中並不缺少這東西，再加上召喚和逆召喚，身上總歸會沾點。

「啥也不說，我懂！你想要知識對吧？想要學習對吧？打開我！趕緊打開我！第二百八十一頁，翻開！趕緊翻開，你快點的呀！」

狄克默默的伸手，把書本翻到相應的頁數。

「看到了嗎？左下角，書頁折了，幫我抻平，我滴天，都折了三千多年，頁面上的墨水都快印上去了，可難受死我了。喂！你咋還不動手？」

好想給它撕下來！算了算了，萬一那一頁剛好是重要內容呢？狄克伸手，將書頁撫平。

「哦吼吼哦~輕點輕點，慢慢來，唉對，啊~舒服。」

狄克念動咒語，把那隻燃燒着魂火的骷髏頭召喚了過來，莫名的想把它給點了。

「竟然能將召喚咒縮減至這種程度，天才啊！其中只要再改變兩個音節，就能構成複數召喚咒，再加上一個後置定語，就能完成衝撞召喚，這可是骨矛咒的施法前置……」

狄克將骷髏頭稍稍推遠了一些，至少這書中的內容是真的有用。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現在你最需要的是把我翻回第一頁，翻得時候一定要小心，畢竟折過去的書頁剛剛撫平，還很敏感。」

「翻到了嗎？不是目錄，扉頁是扉頁，你是不是沒讀過人皮書？哪有上來就看目錄的？」

「對，就是扉頁，翻到了啊，現在，雙手抓着我的書封殼，一邊一個，這很重要，抓緊了啊。腦袋稍微湊近一點兒，認識萊諾弗文吧？不認識也沒關係，我念一句你跟着念。」

「NpcosepfrqoGrmhcosmhromo……來一二。」

狄克卷著舌頭，一點一點的跟念著，漸漸的，人皮書念的越來越快，狄克跟的越來越順，幾句下來，狄克甚至開始與人皮書同步開口，哪怕扉頁中還有大量的單詞他並不認識。

而當狄克想要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嘴已然不聽他的使喚了，雙手抓着書封殼的位置也好似黏住了一般，無法掙開。

漸漸的，狄克身上的皮膚開始從與書封接觸的位置向內卷，撕開的皮膚，一點點修補到書頁上。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卻又被人皮書吸納其中，書中的文字在鮮血的滋養下，由深褐色逐漸變得殷紅。

接着，狄克血管被根根剝出，順著書封攀爬至書脊內側，包裹在縫書線上，狄克的骨頭也破體而出，以脊柱為書脊，一根根扭曲、變形之後，固定跟在書封殼之上。

最終，狄克的靈魂被吸納進嵌在書脊前端的縮小顱骨中，化為了幽幽的魂火。整本人皮書就此，煥然一新。而閱讀的狄克，卻僅留下一堆失去了皮膚、骨骼、血液的宛若臘肉的乾癟軀體，癱在座椅上。

在意識消亡前的最後一刻，狄克的心中不可抑制的浮現出一個念頭：「這書的畫風終於對了……」

…………

「哦，我的天啊，這吹彈可破的嬌嫩，這毫無皺褶的光滑，這無與倫比的緊緻，真是從未有過的美貌！」

其實狄克的皮膚沒那麼好，他皮膚暗淡，毛孔粗大，哪怕臉上摸起來粗糙無比。但這也看跟誰比。

和洛娜、依露薇婭、茜萊妮這種美人相比，他的皮膚就是砂紙，但和那些因為吸納死氣皮膚就和椿樹皮似得亡靈法師們比，他就完全當得起這種評價了。

人皮書封的正中央，狄克被奪過來的眼球，漸漸靈動了起來。

「看見了看見了，八千多年了吧，自從眼珠子被那把魔鬼戳爆后，可算是見着光了，唉？這位小哥，你哪位？不是我說，你這皮膚的質感讓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新的狄克不知何時，已經再度傳送回了這裏，就站在那堆屍體的旁邊。

「我是狄克。」

「哈哈哈哈哈，狄克，太逗了，怎麼會有人叫這個名字！你爸媽是一邊『嗶——』一邊給你起的名字嗎……哎哎哎，冷靜冷靜，有話好好說，把那盞魂火燈放下……」

而就在狄克打算鎮壓人皮書的時候，就見書陡然從桌上掙開，在空中漂浮着飛離狄克，直至三四米遠的距離。

「親愛的狄克，」人皮書的聲音中帶着蠱惑的韻味，「說實話，你的聲音很熟悉，剛剛被我坑死的那個人是你的同胞血親對吧？顯然，你就很聰明，知道閱讀人皮書的真正步驟。」

步驟？看個書那麼講究嗎？

狄克沒有說話，人皮書就自顧自的說道：「想要真正閱讀人皮書，需要祭獻活人，用獻祭者的靈魂化作『書靈』，再和『書靈』簽訂契約，才能徹底控制住人皮書。」

「但當一本人皮書，擁有了書靈，它也就擁有了施法的力量！」人皮書說着，書頁嘩嘩嘩的扇動，書上黑氣瀰漫，「年輕的亡靈巫師呦，你做好，征服一本人皮書的準備了嗎？」

狄克一愣，和變成書靈的獻祭者靈魂簽訂契約？剛剛那個獻祭者，應該也算是死狄克吧？

果然，這特效並沒做多長時間，就聽人皮書又道：「卧槽！為什麼已經簽好，媽蛋，靈魂奴役契約？你什麼時候動的手？」

「你好像能剝取人皮修補自身？」狄克陰笑着說道，「撕下來一頁還能復原嗎？」

「這個……主人啊，其實狄克這個名字，是很有韻味的……」

「看來是能嘍，你知道嗎？最近我一直糾結於這裏質量上好的衛生紙價格太高。」

「主人饒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