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進入哈梅爾
重來之前，黎恩等人是從克雷格這裏得到的情報，才開始往哈梅爾方向思索。
如今則不用這麼麻煩，克蕾雅已經連夜將報告通過導力網絡傳輸過來，克雷格將軍也已備好了許可證。
「以多雷諾爾要塞司令，奧拉夫·克雷格之名，允許『灰之騎士』黎恩·舒華澤及協力者進入特殊區域探索。」
按照正規流程讀一遍，確定無誤后，蓋上公章並親筆簽名，奧拉夫將許可證交到黎恩手中。
黎恩習慣性地想要收起來，和克蕾雅帶來的命令書以及海恩斯侯爵給予的另一張許可證放在一起，卻發現許可證的另一邊依舊攥在奧拉夫的手中，沒有鬆開的意思。
知道將軍還有話要說，立刻停手，作洗耳恭聽狀。
「黎恩·舒華澤，看你的樣子，想必已經知道那裏的真相，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那個事件毫無疑問是不應該發生的悲劇，由此引發的戰爭也是一個錯誤。」
「那麼帝國的處置呢？你認為也是錯的嗎？」克雷格又道。
「不，我並不認為做錯了。」
說到這裏，黎恩頓了頓，又加了一句。
「最多是有一些不夠完善的地方。這個事件的影響太過惡劣，惡劣到一旦曝光，帝國千年的名聲將會毀於一旦。即便想要道歉，想要補救，也難以挽回，所以情報封鎖是必要的。
只是這麼做，對於哈梅爾的人們，尤其是倖存者來說，同樣是難以挽回的傷害——如何安撫他們的情緒，對他們進行補償也是必須要面對的問題，這一點政府沒有做好。」
「你是說——哈梅爾還有倖存者？」
奧拉夫皺起了眉頭，奈特哈爾也是面色微變，看得出來他們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有，而且不止一位。因為慘案的影響，他們的人生軌跡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有的到現在都沒有走出那一夜的陰影。」
正是因為想到了他們，黎恩才特地加上了那一句。
出於教官的立場，出於出身的立場，他覺得應該為哈梅爾的人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你是怎麼——」奈特哈爾下意識地追問，又在下一秒搖頭，「——不，什麼都沒有，這不是應該說出來的事情。」
「感謝您的理解，奈特哈爾教官。」
就算問了，黎恩也不會說，因為他自己都沒想好該如何化解這一個糾結。
「能說出這些話，已經足夠了。」奧拉夫滿意地點了點頭，「該說，真不愧是『灰之騎士』嗎，這一年來，政府的要求讓你的視野更加開闊了吧。」
「有這方面的因素吧。這一年來，我確實看見了諸多事件的表面和背後的真相，也了解到這個歷史悠久卻正在經歷轉變的帝國，懷抱着諸多矛盾與對立。」
黎恩承認得很坦然，這是他成就「劍聖」最大的關鍵點——直指本心。
不管發生什麼，做了什麼，都不能逃避，要勇敢面對，唯有如此才能超脫於事物之上，抓住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的「理」。
「但在這些之外，在托爾茲以VII班成員身份學到的更讓我拓展了自己的視野。正因如此，我才願意繼續接受政府的命令，不僅是以『灰之騎士』的身份，更因為我想以我的方式成為世界的，帝國的『基石』。」
受到黎恩的感染，其他舊VII班成員也發話了
菲說：「我們也懷抱着同樣的覺悟。」
勞拉說：「沒錯，
即使是有某些顧忌阻礙了我們的『路』。」
艾略特說：「無論是以VII班的成員，黎恩的夥伴……還是我演奏家的身份，我會為了清空那些阻礙而演奏。」
「艾略特……」
奧拉夫老懷大慰，差點哭了出來。
「回想起來，和你們VII班認識差不多快兩年了。看着那個艾略特如今成長的模樣，真是令人感慨萬千……包含不在場的成員在內，真是令人感動的又讓人感覺安心的——既然如此，我就不說什麼了，祝你們一切順利，我會在這裏為你們加油。」
握著文件的手終於鬆開，黎恩鄭重收好，與同伴們齊聲應道。
「是！」
短暫的多雷諾爾要塞之行至此告一段落，證照齊全的黎恩等人一路驅車直奔目的地。
路過帕爾姆的時候艾略特和菲也像黎恩和勞拉一樣感慨了一番，畢竟那是曾經的實習地，有着諸多珍貴的回憶。
只不過現在不是故地重遊的時候，要在這裏開聚會也得等事件結束。
在黎恩的指路下，菲把車停在了被阻斷的山道附近，之後的道路因為年久失修，遍佈障礙只能步行，移動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黎恩等人並無怨言，能夠有越野車代步來到這裏已經很好了。
要知道重來前可是靠騎馬趕路，不論是速度還是舒適性都比不上萊恩福爾特社專門為鐵路憲兵隊設計製造的軍用越野。
剩下的那點路，對於舊VII班並不算什麼。
當年實習的時候，把一個地區都跑一邊也是常有的事——據說是源自游擊士協會的傳統，為了深入了解當地，用雙腳丈量大地。
久而久之，舊VII班的教程早就練出來了，就算是體力較弱的艾略特也能一天跑個幾百賽爾矩。
很多音樂家都會頭疼音樂會時間太長，體力撐不住的問題在艾略特這都不是事——整個樂團累到了我都沒事。
一路無驚無險地深入山區，黎恩終於又回到了那扇被封閉的鐵門前。
拿出從海恩斯侯爵那裏得到的鑰匙，黎恩上前開鎖。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人打開，鎖頭鎖芯已經有不少鏽蝕，連把鑰匙插入鎖孔這步都很艱難，菲甚至提議要用安全炸藥直接炸鎖了事——這也是菲的傳統藝能，源於獵兵時期從團里學會的「歪門邪道」。
好在黎恩最終還是打開了鎖，避免了野蠻操作的最終手段。
雙手發力，將大門推開，黎恩當先走入。
勞拉和艾略特緊隨其後，菲有些遺憾地合上裝着各種道具的腰包，問了一句：「不等阿加特了嗎？」
「不用等了。」黎恩微微側頭看向某處，「因為——」
那裏有人應聲：「——我已經到了，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