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珍惜當下
這些話，重來前黎恩就想說了。
但那會兒他比較遲鈍，要在幾個月後，她犧牲休假時間幫他們調查情報才意識到——這位到底暗中為他，為VII班做了多少事情，卻從來沒有提起過。
這份良苦用心，必須要有所回報，哪怕只是一聲真誠的感謝。
也許克蕾雅本人不在意，但既然重來一次，黎恩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無論是逆轉未來的大事，還是生活中的小事。
「黎恩……」
克蕾雅眼神變換，冰山風貌瞬間融化，又很快凍結，搖頭道。
「再怎麼說這樣也太過分了，這是濫用職權。」
「沒有哦。」黎恩微微一笑，「皇室成員外出，有資格要求隨行和安保。公主和愛麗榭都是女性，選擇男性難免有些不便，沒有人比少校更加合適。」
「唔……」克蕾雅無言以對，「我會好好考慮的，休假的事，還有學習莎拉小姐放手的事情。」
「這樣就好。」黎恩笑容柔和。
勞拉也好，克蕾雅也罷都是他重視的人。
至於這份感情到底是什麼？是友情、親情亦或是愛情，黎恩不清楚，也沒有去刨根究底，非要弄清的打算。
曾經離開這個世界，待在連時間都已忘卻的黑暗中的他，只想好好享受當下，珍惜眼前。
也許未來有一天，他真的要做出選擇，正視自己的心，但那得等到決戰之後，如果他還活着，再思考不遲。
現在的他給不起承諾，所以只是這樣就好，這樣最好。
「少校已經忙完了嗎？」
「暫時。」克蕾雅也在黎恩身邊坐下，「領邦軍、鐵路憲兵隊聖特亞克支部都會進入最高警戒狀態，情報局也會最大限度提供幫助。雖然人手不足，但雷克特已經向閣下申請，看能不能調用一部分正規軍或者雇傭一些同樣活躍在暗處的人。」
「也許已經來了也說不定。」黎恩輕哼一聲。
不是也許，是肯定。
不說在清理第一波傀儡兵器時遇到的野生大佬，單看自己那位親生父親的謀略，就不可能只做一手準備。
灰之騎士，第二分校乃至鐵路憲兵隊和情報局都是幌子，就算全敗了，他也安排好了後手。
想想還真是可怕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克蕾雅並不知道這一切，也被瞞在鼓裏，估計是被看穿了她的善良與愛操心，故意為之吧，也為了防止被自己這邊看出破綻。
「……」克蕾雅沒有說話。
她從少女時代就跟着奧斯本，論對奧斯本的了解，除了隱藏着的真相，她這個養女比黎恩這個親兒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算奧斯本不說，她又怎會一點端倪都看不出，精密分析本就是她的強項。
她只是不想讓黎恩難做，父子冷戰敵對這種事，想想就心痛。
克蕾雅在為難什麼，黎恩一清二楚，頓時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麼沒能好好地收住情緒。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絞盡腦汁地彌補，安慰道：
「不用擔心，這種狀況下反而是好事。不管怎麼說，結社的行動對會給帝國帶來動蕩，身為帝國的一員，必須要阻止他們，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當然，可以的話，我不想動用他的力量，只靠我們的力量來解決。」
「我們？」克蕾雅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嗯，我們。」黎恩直視克蕾雅的雙眼，用意不言自明。
你身為「鐵血之子」，
卻處處為我們着想，我當然也會將你視作我們的一員。不就是「鐵血之子」嘛，說得像我身邊沒有似的。
「好，我們。」克蕾雅嘴角上翹，雖然很淺，卻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明媚，「閣下和雷克特沒和我說過，我什麼都不知道。目前的狀況，與灰之騎士以及第二分校合作，是最佳應對策略——這是我鐵路憲兵隊所屬克蕾雅·利維特的判斷。」
「第二分校所屬，黎恩·舒華澤同樣這麼認為。」
黎恩也學着克蕾雅的樣子，進入公式化狀態，裝模作樣地說道。
「既然是協力關係，我就再向少校提供一條可能有用的線索。」
「請說。」
「游擊士協會。早上的時候我感覺到了菲的氣息，我認為這不是偶然。」
「當然不是，她、范德爾道場的臨時代理師父還有已經在聖特亞克傳得沸沸揚揚的新晉小提琴演奏家，他們都是圍繞着你在行動，誰讓你這位『灰之騎士』這麼受歡迎呢？」
看得出來，克蕾雅的心情非常好，好到會調侃黎恩了，這可是非常少見的。
「因為他們同樣是一群愛操心的傢伙。」
重來一次的黎恩，段位也提高不少，軟中帶硬地回敬——他之前才說過，某人有多愛操心，黎恩都擔心她會過勞。
「不過不僅是這樣。游擊士協會和結社敵對了很多年，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我不認為會是單純地『巧合』。」
「確實。就算不是，游擊士和結社交手的經驗也可以應用到本次的事件中，說不定可以比我們更快地抓到——不，沒什麼。」
說到一半，克蕾雅突然改口。
黎恩略一思索，猜到答案：「看來少校已經抓到結社的尾巴了，是在鐵門的時候？」
「被你看出來了啊。」
克蕾雅之前駐足凝望，尤娜他們看不出端倪，不代表黎恩不行，畢竟他手裏有劇本，反推起來並不困難。
如今的很多佈局，謀划也都建立在反推之上，包括此時讓克蕾雅去聯絡菲，為了晚上發生的大事件。
「那扇鐵門……不是那麼容易打開的。」
「我知道。」
黎恩的回答讓克蕾雅吃了一驚。
「你知道？」
「知道。所以我當時什麼都沒說，那不是可以公諸於眾的東西，尤其不能讓尤娜知道——不然她肯定會更加討厭帝國。」
「她會說什麼，我不用想都能猜到。」
克蕾雅終於確認，凝重而生澀地吐出沉重的話語。
「你是真的知道……那個事件，十五年前的……哈梅爾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