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何為螺旋
刀棍相交。
發出金木交擊的獨特聲響。
下一個瞬間，兩人分開。
黎恩向後退去，卡西烏斯只是身體一晃，接着繼續向前，棍掃一片。
這個結果沒有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螺旋是卡西烏斯精研的型，以此領悟理，成就劍聖。
黎恩精研的是第七型無，卻非要用非精研的螺旋，用自己不擅長的去碰卡西烏斯擅長的，不被教訓才怪。
不過這不是黎恩成為劍聖之後飄了，小覷天下英雄。
相反，他正是知道會這樣，才故意這麼做。
他要問的就是螺旋，當然要用這種方式親自體會。
練武就是這樣，看十遍，不如親自體會一遍，不挨打，怎麼知道其中的厲害。
從小到大，沒少挨劍仙的打，再挨師兄幾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於劍聖風度，超梵谷手的臉面，黎恩並不怎麼在乎。
我現在是最年輕的劍聖，所有人都比我資格老，練武時間長，我輸了不丟人。
所以他不僅要卡門弄螺旋，還要不止一次卡門弄螺旋。
一次又一次地和卡西烏斯對碰。
像是一個倔強的孩子，一次次地向大人發起挑戰，然後一次次地被打飛。
直到被卡西烏斯的筋力震到虎口發麻，再硬碰下去，連刀都握不住，才改換成其他型。
到這個時候，黎恩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就算太刀不是重武器，也依舊有和重武器硬碰硬的資本，奧秘就在這一型螺旋之上。
黎恩做不到是因為在螺旋上的造詣不深，換成卡西烏斯，管你是奧蕾莉亞的剛劍還是謝莉帶鋸子的赤顱，一棍過去都擋得下。
力量上吃了虧，自然要在其他方向討回來。
黎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速度，畢竟這同樣是最重要的屬性，很多時候甚至比力量還要重要。
二型疾風。
黎恩用的最多的一型，單論使用次數，比無還要多。
畢竟後者更多的是心境，前者則是八葉七型中最便利的一型。
既是身法也是刀法，移動能用，躲避能用，出刀還是能用，說不定二師兄亞里歐斯就是因為這一點，才選擇精研疾風。
黎恩雖然沒到「風之劍聖」的水準，但疾風的造詣同樣很高。
身形閃動之間，刀隨身走。
一閃為疾風。
二閃為里·疾風。
在那之上還有三閃，四閃。
只這一手，就足夠讓超凡之下的武者為之頭疼。
只可惜，對卡西烏斯沒用。
這位八葉一刀流開宗大弟子沒有被黎恩的身法晃到，連型都沒有改變。
依舊是螺旋。
以靜制動。
以不變應萬變。
不管黎恩閃幾次，如何出刀。
他就是一招，棍繞身走，劃出一個個圓。
大圓小圓，橫著，斜著。
如同一道密不透風的球形屏障。
任你如何疾風凌厲，我自巋然不動。
此時此刻，他終於收起平時的嬉皮笑臉，眼神專註，氣魄雄渾，將高手風範展露得淋漓盡致。
不管是誰看了都要說一聲好！
黎恩更是如此，他巴不得卡西烏斯的實力越強越好，越強他的收穫就越大。
雖說僅僅幾個回合的交鋒便已獲益良多，但收穫這種事自然是多多益善。
疾風不夠，便再度換型。
三型業炎擊，四型紅葉切，六型緋炎斬。
除了壓箱底的七型無，和防守反擊用的殘月——現在都是黎恩在攻，卡西烏斯在守——其他都用上了。
一時之間刀光與斬擊齊飛，火焰與氣勁一色，看得人眼花繚亂。
同時也在思考，
如果自己身處其中能堅持多久。
答案各不相同。
實力最差的艾略特表示十秒都危險。
剩下的一眾武人都差不多，可以以分鐘為單位，但也沒法堅持太長時間。
其中艾絲蒂爾最短，理查德最長。
當然，這不意味着實力就是艾絲蒂爾最差，而是風格、戰術、思路等等綜合原因導致的。
艾絲蒂爾的棒術是卡西烏斯教的，雖然已經開始往自己的道路發展，但還沒脫出卡西烏斯的藩籬，所以最清楚防守難度之高。
而黎恩有了和卡西烏斯交戰的經驗，收拾路數大致相同的艾絲蒂爾還不是手到擒來？
理查德則是因為根基是殘月，玩的就是防守反擊，已經做到太刀隨着對方的呼吸自然變動的程度，單論防守戰是所有人中的最強。
——不包括卡西烏斯。
因為不管他多麼擅長殘月，到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再繼續抵擋黎恩連綿不絕的攻勢，但卡西烏斯依舊守得穩穩噹噹，連呼吸都沒加重，可見仍然留有餘力。
反觀黎恩，面上已經浮現出汗珠，呼吸的頻率也隨之提高。
箇中原因，黎恩心知肚明。
兩個。
其一，自己活動的是大圈子，卡西烏斯守備的是小圈子，自己的運動量遠比卡西烏斯要大，消耗也要大得多。
其二，內氣修為上的差距。
這是武者修行中最沒法討巧走捷徑的一門功夫，雖然有天賦上的差異，但既然被劍仙看中收為弟子，這方面的差距就不會太多，歸根結底還是要靠日積月累。
卡西烏斯已然積累幾十年，而黎恩才十年多一點，怎麼能比得過？
氣息流轉到達極限的時候，卡西烏斯捕捉到了剎那之間的阻滯，反守為攻，一棍再度將黎恩打退，終結了這次稱得上漫長的交鋒。
但這一次，卡西烏斯沒有像開始那樣進逼，而是任由黎恩重整態勢，調勻呼吸，后，才道：「看明白了嗎？黎恩師弟。」
「大概明白了，但還有一些細節上沒搞清楚。」黎恩據實相告。
「都明白了什麼？」
「圓！」
「總結的好！」
卡西烏斯哈哈大笑。
師兄弟二人，劍聖之間心照不宣。
打從最開始，黎恩執著於螺旋硬碰硬的時候，卡西烏斯就看出小師弟的心思，打起了默契球。
你要看螺旋？好啊，我就給你看。
不管你用什麼，我只用螺旋應對，讓你看個痛快。
不僅如此，你有疑問，我也可以解答，不僅因為我是大師兄，也因為你願意信任我，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