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是你的劍

不同於和勞拉等人介紹時的詳實，和萊恩哈特的講述相對簡略，很多東西都一筆帶過，因為沒有必要多說。

萊恩哈特不僅是利貝爾異變的親歷者，更是結社關於「空之至寶」——「輝之環」計劃的執行者，二號主導者，對於至寶的認知並不會比黎恩遜色。

很多事黎恩只要開個頭，他就能明白個大概，騎神終端、靈窟之類的東西利貝爾也有類似的，只是表現形式不同，本質上差別不大。

給他一條大概的脈絡，他很快就能把握到全貌，根本不需要黎恩多費唇舌。

簡單扼要地說明了詛咒的由來，和作用方式，萊恩哈特終於弄清了自己在意的事。

「也就是說，只要詛咒還在一天，就有可能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哈梅爾，就算不是哈梅爾這種形式，也會誕生無數的悲劇——所以你才會說哈梅爾事件沒有完結。」

「不止如此。」黎恩補充道，「哈梅爾慘案的其中一位倖存者已經受到詛咒的影響。」

「是誰？是不是約修亞？」

萊恩哈特的眼神驟然轉冷，一閃即逝的犀利即便是今時今日的黎恩都覺得心驚肉跳。

不愧是能戰勝杜巴莉九十九次，讓執行者中最強的馬克邦一直掛在嘴邊的強者。

雖然沒有理的痕迹，但毫無疑問是超凡級別的存在。

武道千萬條，理是最光明正大的一條路，卻不是唯一的一條路，這位萊恩哈特顯然是走得不同於理的另一條路。

「不是。是我任職的托爾茲第二分校的學生，名字叫亞修。」

見萊恩哈特有些疑惑的樣子，黎恩又道。

「這個名字是後來改的，以前的名字好像是叫約翰。」

「原來是他……」

萊恩哈特的眼神轉為溫和，輕輕呼出一口氣。

「那個小鬼，以前總喜歡躲在一旁偷看我練劍……現在已經十七八歲了吧。他也活下來了啊……太好了，除了我和約修亞還有其他人活下來……他還好嗎？」

「現在還不錯，雖然總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其實只是偽裝，本質是個好學生，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

第二分校的學生不多，黎恩對於每個學生的情況都稱得上了如指掌。

「只是在並不遙遠的未來，他會因為詛咒的影響去刺殺尤肯特三世陛下。」

「！！！」

「什麼？」

「真的嗎？」

「這話從來沒聽你說過。」

不僅是萊恩哈特，勞拉、菲、艾略特也是面露驚容。

黎恩撓頭道：「我看到的東西有很多，全說出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只能儘可能撿重要的說。」

「陛下遇刺還不夠重要嗎？」勞拉都開始吐槽，可見事情之嚴重。

「你說看到？」

萊恩哈特關注的點又有不同。

哈梅爾的事後處理讓他對這個帝國徹底失望，對於最高元首的皇帝自然也沒有好感，是死是活都和他無關。

「簡單點說，我因為某個超乎常理的存在得以看見未來，召喚你的這個能力也是從那位存在那裏得來的。」

決定召喚萊恩哈特之前，黎恩已經想好了大致的說辭，其中包括如何解釋，也包括如何取信與他——而英靈召喚這種聞所未聞的能力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

「嗯，我大概知道一點。」

萊恩哈特果然信了，不僅信了，還說出了黎恩在意的話。

「你知道？」

「具體怎麼回事不知道，但能夠多少感覺到一點變化。原本這個世界是沒有英靈這種概念的，我只是死者中的一員，在死後的世界，具體是什麼樣子我無法描述——但有一天，

我的存在方式突然就改變了。」

「我也有類似的感覺。」一旁的伊瑟拉附和道，「初代長老推測是世界的根本發生了改變，到底是什麼原因只有神或者類似的存在才知道，並不是我們能涉足的領域。」

「同感。」萊恩哈特點頭，「神有神的領域，人類有人類的生活，我們只需要專註於我們的事情，至少在那位神秘存在再度出現之前。」

「那繼續說亞修的事情吧。」

其實不需要伊瑟拉和萊恩哈特多說，黎恩自己早就想明白了。

不管是讓自己看見未來，還是把自己送到過去，那都是自己遠遠無法企及的存在，真想做什麼根本抵抗不了。

想再多也毫無意義，不如不想。

「既然黎恩看到了亞修要做的事，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吧。」艾略特說道，他的態度一直都比較樂觀。

萊恩哈特的態度正好相反，英挺的眉毛收攏皺起：

「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如果能那麼輕易地阻止，根本不需要繼續說——是不是詛咒帶有某種不可抗力？」

「沒錯。」

黎恩越來越覺得召喚萊恩哈特是個正確的決定，和懂行的人說話就是省心。

「亞修是靠着從共和國特工身上撿來的，金屬探測器檢測不出來的手槍行刺皇帝。

抓捕特工時在場的有十多個人，有好幾位都是A級游擊士等級的高手，但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亞修的舉動。

除此之外，我們身邊還有一位同樣能夠預測到幾乎所有事態的智者，但她也看漏了亞修的動作，我不認為這些都是巧合。」

證據當然是沒有的，但根據結果反推的話，確實能看出很多事，黎恩這一個月空餘的時間都在做這個工作，也因此看到了很多重來前看不清的脈絡。

「原來如此。」萊恩哈特若有所思地合上眼睛，很快又睜開，對黎恩低下頭，「不管怎麼說，希望你能多照顧他一些，我以約翰鄰居大哥的身份拜託了。」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黎恩側身，擺手，不受此禮，「他是我的學生，這是我分內的事情。」

「那我也以哈梅爾倖存者的身份做點分內的事情吧。」

劍帝深深吸了一口氣，雙腳併攏，腰桿挺得筆直，整個人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從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劍。只要是為了解除詛咒，不管是怎樣的敵人，我都會為你掃清。」

「提前說一句，敵人中會有不少你的老朋友，事實上今天白天我們才和『鐵機隊』戰鬥過，就在村子前面的廣場。在開戰前，還一起為你獻了花，現在去還能看到。」

黎恩一直都奉行以誠待人的原則，他不想讓萊恩哈特在日後生出任何芥蒂。

「是杜巴莉她們嗎？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萊恩哈特冷峻的臉上顯露出些許柔和，顯然是真把她們當成朋友。

不過這份柔和很快就被堅毅取代。

「沒關係，我已經死了，結社的立場也不復存在。就算我還活着，也沒關係，執行者最大的原則便是絕對自由，包括和結社敵對在內。」

黎恩點點頭，不再廢話，伸手亮令咒：「那麼於此——」

「——契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