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徨」

第89章 「徨」

事實證明,當一個人套著寬大到誇張的深綠色膠皮雨衣、渾身濕漉漉顯得無比狼狽的時候,就算「熟人」也並非是能夠馬上認出他來的……更別提芯啟第一時間根本想不到來的會是他,誰叫那雨衣是帶帽檐高領半擋臉的設計?再加上這玩意兒戴了副樣式普通什麼地方看到都不顯得奇怪的眼鏡,他半低着頭抖水的時候還剛好反射了「地板」方向的光……跟車展時隔着窗玻璃看一些高檔車內部的情況很像,不擋着周圍的光看不清裏面的情況……沒辦法,相比周圍各個方向射來的「干擾光」,更微弱的明顯是那沒啟動沒開燈不會發亮的「車內」反射出來的光……

嗯……這混蛋的眼睛當然不會像某些「身體變異」一樣發光……他根本就不是「身體變異」,也不知是驚訝還是什麼的,芯啟話音未落的時候,水還沒抖乾淨那「雨衣」就猛然抬起了頭——這一回「正眼對視」的情況下鏡片不反光了,即便下半張臉依舊沒露出來,但光看那充滿著驚異神色的雙眼一帶……就算不是「熟人」恐怕也不至於完全認不出來吧:

傑,「江湖」人稱「障壁」的傑,跟「角龍」安娜「組隊」、一起行動的傑……如果說之前那堆破事芯啟不耿耿於懷這肯定是假的,唯二壓制他出手慾望的也只有那關於「陷害」的猜測而已……好吧,包括當前情況下另一個實在很難說沒有意思的地方:任憑芯啟怎麼感知,此刻此處他能「看到」的「外人」都只有眼前這位「障壁」而已;至於「角龍」安娜,至少店外相當一大片範圍內根本找不到……

「是誣陷!」不知為何,芯啟總感覺像是在聽「投名狀」:「不是我們乾的!」

「……什麼……不是……你們乾的……啊?!」然而,很巧不巧的,至少現在這位店老闆的心情異常糟——看這位不速之客急匆匆的模樣,別的不論至少短時間內店裏是安靜不下來的了——虧得他剛剛看比賽的時候聲音都沒開解說在講什麼完全沒聽到……

「安娜被禁閉了!」

……好吧,本來芯啟還是有點懷疑的——是的,即便他早有所猜測,但是在沒有新情報「入賬」的前提下可信度還是相當「微妙」的……而且倘若他跟這兩位關係並不熟的話,那縱使傑說了剛剛那句話芯啟依舊是會嚴重懷疑的……只不過,他卻是明白傑跟安娜的關係並非單純的「【能力】組合」那麼簡單,而且就算退一萬步光從「【能力】組合」這方面講……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充滿自殺慾望的情況,但他單獨來這店裏不帶着安娜……

……百分之八十七左右,傑這番話的真實性大小。

「……沒辦法,罪有應得嘛~~」但眼睜睜看着傑把雨水抖得店門口滿地都是,芯啟……更不爽了:「身為『警察』,卻不得不藉助我這個『罪犯』的力量,就算『目的』同樣是用來對付『罪犯』(咒術師)……免不了依舊是非常嚴重的『違規』吧?」

「……別鬧了……」傑已經眼疾手快地將雨衣脫了下來——很明顯是借的,尺寸根本不對勁,形象點這東西里完全可以裝下兩個他還有餘……

「會被槍斃吧,我想。」芯啟依舊自說自話,語氣古怪非常:「作為『殺雞儆猴』被公開處理,而且身為『身體變異』用的子彈威力肯定不會小……可惜了,還指望拿她的顱骨當酒壺用的……」

「……別玩了!」傑開始折雨衣——說是「折」,其實也就是一層一層捲起來以免占太多地方……

「作為『關係人』,你會得到見屍體的權力吧……不,是一定會,身為『當事人』你也需要嚴厲批評……解剖處理之前記得把其他人支開啊,這年頭槍斃只打腦袋其他部分肯定還……」

「該死的別開玩笑了!」

傑咆哮著,幅度相當大地將捲成一條的雨衣「啪」一聲直打在自己平伸的右前臂上;也虧得是提前把雨水抖落了不少,不然要是有水珠子甩到書架上,芯啟當真得考慮要不要「假戲真做」直接現場拆了他……

……或者乾脆一點再多跑一趟把安娜也殺了,以除後患?自己肯定不用槍,用了也不射腦袋,到時候兩個頭蓋骨聚在一起正好可以嘗試做一次「合壺」,壺銘就是「戲體鴛鴦」……唯一的問題是「尺寸」與「強度」恐怕很難配得上,畢竟安娜的頭骨明顯比傑的要厚實而且還要硬上不少……

「……放心,」只不過,聯想到傑的【定點障壁】使用得當依舊能體現出一定的「衝擊力」,而且這兒畢竟是店內,旁邊不遠處就有商品……再加上另外一些離奇古怪的理由,芯啟最終還是決定暫時先將「殺意」放下;「變臉」一般地瞬間恢復正常神態之後,在閱讀沙發上坐下的同時他嘴裏卻是用相當「和善」的語氣說出了這麼一句:「她不會有什麼大礙的……現如今是用人的時期,沒有人會蠢到不明不白地放棄那麼忠誠、那麼『強大』的一個戰鬥力。」

「……問題是有他娘的那麼簡單嗎?!」

然而……好吧,芯啟當然沒忘記自己剛剛才把傑惹火,而且他的安慰卻是從大方向上概括的,算是某一類型的「逆推」……雖然說服力並非沒有但終歸太「粗糙」了點,不夠詳細——傑的目的暫時還沒看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來這絕不是為了聽幾句模稜兩可的「勸告」而已:「你不知道我託了多少層關係,而且就算有人幫忙周旋……結果還是……」

「她真的被打死了?」芯啟的表情轉瞬間變得異常「開心」:「趕緊把屍體給我運過來,今晚恐龍肉管飽……」

「……還不至於是死刑……」

「那不就行了么?」芯啟猛然打斷道,新換上的「臉譜」色澤詭異程度地顯得「正常」:「只是被關禁閉而已,還沒有之前那一次嚴重呢……又不會丟了命,擔心那麼多幹什麼?」

如果「大方向」上成效不高,那你要詳細我也便陪着你「詳細」——直接、現實、「冰冷」到直逼生死的詳細——再他娘沒效果的話那這人的基礎邏輯已經崩潰了,能不能治暫不確定至少芯啟沒那義務去照顧「棄嬰」;換言之,如果傑接下來哪句話還不離那本味的話,芯啟就得到了理由將他拎起來丟出去……至於那已經脫下的雨衣,這當然不是自己該考慮的問題……

「也不是……只有……『生死』……才值得讓人考慮的呀……」

「……」

……嗯……勉強還算是對味吧,勉強……只不過看這傢伙一手搭著雨衣就這麼呆愣著失去了「生機」,芯啟卻也是莫名想發火也發不出了——他的【能力】存在「測謊」的效果,而且即便是在「遭到削弱」的今天作用水準也算得上穩定……更何況即便光從「表象」上看傑現在需要的也絕不是「質疑」;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芯啟卻是直接轉身朝櫃枱走去,也沒打擾依舊在旁邊有一頁沒一頁翻著書不知道在思考些啥的九——在面對櫃枱的時候他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猶豫得雖然沒人看見而且時間也算不上長,但他整張臉確實是像剛洗過的抹布一般相當密實地「擰在了一起」……思緒再三,他最終還是拿起了自己最喜歡的那張毛毯,回到門前披在了依舊傻站着的傑身上:

「先坐下再說吧……我這可沒有餘力應付你的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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