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典

第168章 典

其實,這情形當真搞得芯啟稍有些不自在。

他並不是不能融入人群,事實上在許久以前的一長段時間裏,他的工作狀況便需要經常「置身」到人群裏面去——但他確實沒說謊,光就「交談」而言,他已然是有點不太習慣去參加「集會」了——本身便稱不上喜歡,再加上那也實在是太久沒嘗試,雖然說若要臨時將狀態調整過去有以往經驗的輔助倒也並非完全做不到,但看看那「自得其樂」、「不能自拔」中的阿九……

……

……啊,活躍氣氛的來一個就足夠了,更何況相比起自己,這一位還明顯要更樂於干這件事兒——他是真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強行」也變得那麼「興奮」了,怎麼說這真的是一個非常合理的心態,對以往就算跟人群接觸那也是應酬意味十足敷衍意味更足的這一位來講……

因此,當人群開始慢慢聚集,乃至組成隊形逐漸行上階梯之時,芯啟還真應了那位中年男人的話,什麼東西都沒說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跟上去手裏還捏著九遞給他的那一朵「羽毛花」——他甚至連這「隊形」是怎麼形成的乃至什麼時候形成的都不清不楚,只是看別人這麼做,他便也「順其自然」地直接跟之上去了——當然也不是隨便亂跟的,近乎是無意識間他卻是行在了隊伍正中偏後的位置,這樣到頭了要幹些什麼的時候他也可以看看前面人的事例而不至於完全的手足無措;至於說到「殿後」「處理後事」的可能性,他這「偏後」又不「最後」的位置則同樣顯得沒有那麼必要——當然,捎帶着同樣想法的肯定還包括阿九,但與芯啟不同的是她選擇的位置卻是隊伍的「偏前方」,怎麼說按照某種標準來看這其中的差別倒是跟「冒險欲」以及「自信心」有關……

……好吧,芯啟現在確實很不想冒險,雖然他平常並不排斥甚至捎帶着點偏愛地去看待冒險;但至少他現在不想,他今夜不想,哪怕看着階梯兩旁那依舊空落落的房屋,他卻愣是連「思考」這件平時做慣了的事兒都不是那麼「想」——啊,一個慣于思考本性也擅長思考的人,如今卻開始有點兒去排斥思考,要說這事兒少見,芯啟現在可是正明明確確地在「遇見」;可要說這事兒常有吧……

……若是平日裏有人對他說「你會放棄思考」,他怕不是只會嘲笑一句然後壓根兒都懶得去細想……

其實仔細看看,要說有意思的地方那倒也同樣是相當多的,比如這上行的隊伍每一位成員手裏都拿着至少一樣東西,都是小物件但看那肅穆的神色以及相當端莊舉在胸前的姿勢,這情形壓根兒是怎麼瞧怎麼顯得「不可侵犯」般的神聖;但也只是「看看」而已了,芯啟……確實「想不動」了——他看得見那已然變乾淨了不少的階梯,也瞧得見雖然外表稍稍規整了點、卻依舊顯得有那麼空曠有那麼……缺少人氣的階梯旁屋間;但不知為什麼,他的注意力似乎只能察覺到身旁的「人」,以及那行走間有意無意都會看得到的景色了——他看得見透過山壁間隙映照在他們身上的星光,今夜無月但也不知是不是污染較少的關係,那天空就如藝術作品中一樣滿是星星銀河般直亮得他心頭陣陣麻微——確實有點麻,縱使在很多個世界中來回「穿插」,這情形芯啟都並不是經常會看到——亦或者說他平常就算碰上了也很少有仔細去看的時間慾望與機會,可今晚當下里他正隨着「大部隊」走在窄窄的山道階梯上,既然不想思考只能去看,他無論如何都只能看到那星光照在色澤尚算好的銀灰色崖壁上……

……是星光將其染成了銀灰色,還是它本就是銀灰色,芯啟不知道,他白天在這上面走着的時候沒去記,當時也沒找到什麼意義讓他去將這東西牢記;他就這樣朦朦朧朧地,被這一條「人潮」給攜帶着直到再次瞧見之前曾到過的那一小座「祠堂」——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那裏竟然有一個「廣場」而且面積還不算小,同時也發現這裏人確實不多至少完完整整全部站下都還顯得略有些空曠;待隊伍穩定,那最前方的幾個人卻是行上前去將「祠堂」門微微打開,幅度極小至少芯啟的角度那門后是什麼壓根兒就完全看不到——這倒是讓他感到了些慶幸了,可也還不待那慶幸維持多久,他便再一次看到那剛剛進門的幾個人近乎是轉眼就行了出來,手上則分別多出了幾個方形的精緻容器,材質上乍一看像是白石但定眼細瞧那些人拿着時的輕鬆神色卻又像是藤蔓編製的輕便籮筐——縱使暫且不樂于思考,芯啟依舊是讓這情形給勾起了些些許的興趣,只可惜同樣還不待那興趣維持多久,待那幾位將容器在地上仔仔細細隔着段距離地輕輕放好,這隊伍便開始向前移動整體步調規整無比絲毫不顯得混亂,一看就知道這些傢伙們早便熟記步驟習以為常;再看看他們前行后做了些什麼,倒也不算複雜只是將手上物件放入那筐中再自行散開來罷……

…………

??!!!

芯啟驚了,這一回是徹徹底底地驚了——他想過這些人為什麼要隨身手拾著一個小物件,也考慮過這會不會跟房屋裏所隱藏着的那些個有着點什麼樣的特殊聯繫,甚至還假想過好多種攜帶上祠堂來進行的儀式品類——但想千遍想萬遍,事實證明下意識的「思索」就是比正兒八經的「思考」要容易出毛病,畢竟在並不願意去思考的當下,他終歸是漏了一道那就是「直接放一塊兒」——要說芯啟身上沒有類似物件,那些木條那些「楔」無一不是他同樣精細加工灌注了心血的「小物件」,可若說要跟其他的東西直接「放一塊兒」……

……想想那些「楔」的功能再對比下當前的形式狀態,要說芯啟心裏不驚,那他真得回爐重造至少「危機感」有必要好好地「重塑」一遍;當然,臉上他還是得保持鎮靜的,畢竟總也不可能不找辦法就這麼坐以待斃,這情形一直持續到九兒也把東西放上去了的時候,怎麼說她手裏拿着的卻是一個異常細小的「擺件」,至於該怎麼形容會比較合適些,具體點就是一個澆了奶油再抹點巧克力的近球形雞蛋——這不是她做的,芯啟認得出這不是小阿九的「手藝」,然後她也把這東西放進了那些「石頭籮筐」里——「放進去的東西不用是自己親手做的」,這可給芯啟拓寬了不少的思路,然後他想起了她剛剛遞過來的那一支羽毛花……

……救大命了,芯啟暗地裏這般想——雖然當他把這朵花放進那些「石筐」里的時候明顯感覺周圍氣氛在「憋笑」,但無論如何,這總比拿不出東西甚至直接掏根楔放進去要好看得多得多了——「儀式」本身很簡單,待所有人都將手中東西放好了之後,仍舊由那幾個打頭的負責送進去並將門關上,要再開似乎得等一會兒,而至於其他,則依舊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就跟水井旁時沒有什麼兩樣;九依舊是跟年齡段各不相同但普遍年紀稍輕的那幾位匯攏在了一起,若要相比說到芯啟,他依舊是跟先前一樣沒什麼興緻只是找了處岩壁就這麼靠着,唯一值得在意的點僅在於那位置在場所有人他都能看清——硬要論「交談」,則還是得等那一直跟着他的中年男人「找上門兒來」才顯出了話題:

「你知不知道一般只有女性才『送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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