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小段終曲」

第122章 「小段終曲」

在搏殺,尤其是關乎生死的搏殺中,被控制住,尤其是像現在這樣被芯啟僅用單手、尚餘一條胳膊可用地獨臂制住,對黃而言那可跟「宣判死刑」沒什麼兩樣——本來嘛,應該是這樣的,哪怕紅失措下只來得及趕忙喊出一句「等等」,「被捏碎氣管窒息而死」似乎都將是她所面臨的唯一一個下場——本來嘛,「劇本」將會是這樣「安排」的,雖然但是很可惜還得加句只不過縱使「旁觀者」與「當局者」永遠是相對的存在雙方都迷常見兩者都清幾乎沒出現,眼下里卻是有違一部分人常識地出現了「當局者清旁觀者迷」的狀況——紅跟藍焦急不假,但黃卻是暗地裏極為驚異地發現,不管紅有沒有急急忙忙喊出那句話,芯啟掐住她喉嚨的右手竟是始終都沒再進哪怕僅僅分毫——本來嘛對於芯啟這種級數的傢伙來說,若真要收自己的命在她剛被制住的時候手指多動一下完全綽綽有餘,可仔細想想他掐住自己后愣是硬吃了一套反抗與紅藍的掩護,甚至直接將三人的【組合】震散了那手指都只是單純卡著沒有半點深入……

……芯啟當然不是那種掐住脖子后卻不知道該怎麼殺人的人,再加上三人間實力本為伯仲理論上面對任一個芯啟都能壓制並造成這種結局……可他偏偏選擇了肢體較短不擅反撲的自己……至少這一小場交鋒以來,這男人壓根是徹頭徹尾都沒體現出「十成十」的殺戮慾望!

「……很無聊啊……」然而,除非事後有機會詳談,否則黃心裏所想紅跟藍是不可能知道的了——芯啟壓根沒有讓他們知道的打算,不然便不可能極不應景地說出這麼一番話:「本以為給了次機會能多加點料的……誰曾想表現還不如剛開始的好……」

「……你經常這麼做嗎?」作為負責對外交涉的,紅……臉上只余得一抹苦笑。

「……事實上很不經常……也不是次次都能碰到足以讓我這麼做的情況。」

「……讓您失望了……」

「不……啊——其實還算好,至少你們還能打。」芯啟身子一動不動,但看那極少部露出衣物的肢體上筋骨仍舊暴突,顯然警惕尚未放鬆身體更未收功:「大多數人都會逃,少部分人會莫名其妙地跪地求饒,以為我只想玩弄虐殺他們不讓他們逃……到底是被蹂躪了多少年的傢伙才會這樣想……還有一小部分人會直接原地發瘋,陷入自我崩潰自我催眠自我安慰,讓我連再下手殺了他們都沒有了慾望。」他很輕微地聳了聳肩:「就跟剛剛的你類似,老實說『挑釁』這種東西是為了打壓對手鬥志而非用以提升自己鬥志的,捨本逐末不論萬一說錯了或是對手沒有自知之明你們這跟『表演』又有什麼兩樣?」

「……勉勉強強,」除了這句,紅確實想不到一時間該有什麼合適的應對說法:「但話說回來,你能……」

「你們本着殺了我的打算前來,現如今任務失敗還被我給控制住……然後呢,卻又希望我放你們一馬,留一條命等以後做多準備了再來殺……」芯啟語氣驟然由空靈轉冷:「這還算了,真的,『火種』與我勢不兩立命堆出來的恩怨不能化解我卻可以理解……但千不該萬不該,你們偏偏挑了我將有生意的時間,害我只能出來應戰為求給客人創造一個安全不受干擾的環境……啊,然後你叫我放你們一馬……哎呀哎呀……

……腦子抽了真當我閑散人嗎?!」

其實你還是放了不少人回去的,最近的就是之前的誑……當然,這種事兒紅只敢在心裏想想,真說出來的話摸估著跟「找死」沒什麼兩樣……

「不過我倒有點好奇,你剛剛是叫的她的外號,『黃』是嗎?」芯啟卻是把頭轉向了默不作聲立在一旁的藍:「說實話,那時候人往往會叫原名……你這倒是個怎麼回事?」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還請您別再深究了!」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后藍一時間竟然出現了發作的跡象,逼得紅不得不趕忙打起了圓場:「不過……原諒我急躁,到底放不放我們走還請您說句實在話!」

「……」談話被迫暫停氣氛被迫緊張……該怎麼說呢,年輕人就是不理解維護話題的必要……

「……你們那招,最開始困住我轟殺我的那招,叫什麼?」

「……『籠』,」紅的神色間六分驚疑不定瞬間轉化為莫名其妙:「你問這個幹什麼?」

好吧這名字起得真是隨便而形象,芯啟在心中暗自想;但動作上他依舊是身體一轉右手一旋將黃繞了個弧度包袱一般直接甩在了紅藍兩人面前的地上,半點紳士風度沒有直接將三人弄得手忙腳亂全無形象——好吧,他肢體還是相當僵硬的,明顯「修羅金剛軀」的效果還保持在身上:

「別他媽靠近我的店子,至少今晚不行!」與此同時,他的聲音開始變得狠辣異常,毫不復先前那尚有人氣的模樣:「不然管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一個晚上就能把你們全殺掉!!」

話,已經挑明了,要不要繼續動手也就是一個決定的事兒而已——只不過,俗話說事不過三要事不過二,雖然芯啟用意確實不明確但這三人好歹沒傻到用自己的命去試探這一茬——將黃扶起簡單確認傷勢,那三人卻是面對着芯啟退到樓邊就這麼直愣愣地往下齊齊一跳,這方法普通人尚且能用就算沒有器具「能力者」又怎會用不了?只不過再等上幾秒確定紅黃藍氣息完全消失之後,芯啟才倚靠着樓邊的水泥台,肢體越來越放鬆動作越來越疲軟就這麼慢慢慢慢地……

……整個兒滑到了地上!

「天賦,你們還是有的。」好吧,形式上是自言自語,語氣上卻又跟「夢囈」沒兩樣:「雖然也就僅此而已了,但終歸會很『幸福』,該得到的東西怎麼也能得到……但是……哎呀我的天哪!」他最終還是沒掩飾那分疲憊,作為超越普通人身體素質的代價,「修羅金剛軀」事後的副作用實在是難以減少:「這兒可是我的世界,我的『家』……生活已經夠精彩了,就別在憑添事兒讓我放放鬆休息一下可否?!」

……

「……他會一直就這麼動下去嗎?」

「不行哦——」用不讓人失望的語氣表達讓人失望的內容,這種事九其實很擅長:「它只是……將自己運動的能量『收集』起來再利用而已,但終歸會存在難以避免的消耗——雖然關節很光滑,但氣流什麼的依舊會讓它在最終停下。」

「……好可惜喔……」

「有什麼關係呢?」九帶着很恬靜的微笑:「再轉動它,不就又能動了么?」

好吧,其實那種看似跟永動機一樣的東西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要「啟動」它們時所需的力量比同等規格的簡單機械更大——照這小男孩的體格,要將那個半身人像「轉動」的話摸估著不用點輔助工具根本做不到。

「下次還能來嗎?」

「……也許行吧?」九改口很迅速且不留痕迹:「有機會就來,不就行了么?」

「下次還能讓我『工作』嗎?」

「這個就得看情況囉~~」

嗯……總比剛剛吃飯時來一句「真好吃」什麼的要有「營養」多了,氣氛使然結果免之不了——看着男孩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街道人潮,九的表情卻也是瞬間變得冰冷,換臉譜一般即刻卸去了所有微笑:

「怎麼,滿意了不?」

她沒轉頭,但芯啟知道九發現了自己,而他正躲在旁邊一個稍顯隱蔽的樓間道角落裏干看着不點破,臉上倒也是充滿了模稜兩可的「半笑不笑」——當然,嘴巴里,他卻是回了句乍聽之下意味莫名的話:

「我怎麼不明白,這兒哪來一個『滿意』的說法?」

「自個兒出去尋歡瞎搞,留下堆莫名其妙的口信,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干忙……」九又恢復了她那帶刺兒的語氣:「你就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嗎?」

「……哼哈——」芯啟倒是不置可否地一笑,雖然臉色輕鬆語氣卻不知為何有些莫名其妙:「就我們世界的物理原則而言,要製造類等離子體狀態依舊是相當困難的事情,當然『超導』那一類的特殊環境尚且不論,至少在正常的空氣狀態中要做到這一點依舊需要相當巨大的能量。」他稍稍喘了口氣,輕微的乏力感溢於言表:「更別提將之交匯成逆方向的極速『渦流』了,還足足有數立方米大小……簡單計算的話,所需的能量與小型核彈的爆炸似乎差不了多少。」

「……然後呢?」

「然後……我可不是堅不可摧的呀——」這次倒是很開朗的笑,可惜芯啟轉瞬間就是別過視線,自言自語間表情猛然變得相當糟糕:

「然後一個撥打求助電話的人都沒有……啊,明明動靜不算小,這些人也愣是什麼都發現不了……明明就是探個頭把耳朵放靈光點兒的事,竟然一個人都看不見聽不到……」

「……怎麼了嗎?」

「沒什麼……突然感覺真的很無聊……」芯啟已走到店門前,剛想開卻憑空裏愣了一下,隨後抬起右手將還在滴血的左手掌換掉:「對了抱歉預測有點失誤,我剛剛降低了自己的思考能力有些事情沒考慮到,」然後下半句話的音量突然變成了「蚊子叫」:「雖然太激烈的活動對這些『現象』的本身也存在影響……」

「……」九猛然有了點不好的預感,或者說,那是更不好的預感將被驗證的徵兆——而看着芯啟,他只是很自然地一直步走到了櫃枱邊,隨後打開抽屜在裏面徑自掏了掏——取出來的卻是一個小瓶子,正常生意用大小,裏面裝着一團半大不大虛幻且淺綠色的「光」。

「……雖然早有猜測,但我一度以為這有可能只是你突如其來的一個善舉。」

「……對我的期待,最好不要太高。」啊……細細想這真的是一句相當恐怖的話:「再者……這確實是『善舉』,對他來講。」

「為什麼沒叫我操縱?」

「他遠比通常人要敏感脆弱,如果你時不時盯着櫃枱或是準備拿瓶子對着他……他很可能會受驚直接跑掉。」

「……就這麼不信任我?」九的態度猛然變得惡劣:「這方面,我可比你差不了多少。」

「……也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好吧,雖然確實很像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芯啟閉眼捏著自己的太陽穴,思考該怎麼說會比較好:「如果你打一開始就篤定這只是場『生意』……」他朝尚在桌上那個依舊在活動着的「假人」用下巴招了招:

「你會陪他一起造出這麼個玩意兒嗎?」

九的表情一直很平靜,看起來就是這樣;當然,如果有另一個不那麼遲鈍會看氣氛的傢伙在場,他恐怕不難發現這位女工表情下內心裏顯然早已火冒三丈……

……當然,再開口,她的語氣卻一如往常:

「那,恐怕得等到事情實際發生了,我才能給出比較……『務實』的回答……只不過,說起這個,那結果又怎麼樣?」

「哦?」芯啟抬了抬手上的瓶子,「明知故問」道:「你是指這個?」

「不然呢?」

「啊……(價值)比平常高了一點。」

如果是「不少」或「很多」,那九鐵定懷疑因為芯啟唯利是圖能輕易提高的價值他同樣不會輕易放掉——但「不那麼可疑」,永遠都不代表你一定沒有說謊!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不應該相信你?」

「我從不為自己辯駁,那樣意義實在不大。」話說着,芯啟一時間卻沒有從那個「假人」身上移開目光:「當然,說起這個,沒別的意思,真的沒有……做得不賴,我是說,就時間和實際效果而言,確實挺棒。」

話題,是進行不下去了,或者說,想說的都已說完,沒有再繼續的必要——哦對了,作為結尾其實還有那麼一小段話:

「我可以留着它嗎?」

「不拆,就這樣放着?」芯啟將目光移到了手中的瓶子上:「可以,倉庫裏面有展示櫃,你也可以在展覽牆上找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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