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小說的第三天

寫小說的第三天

我翻著下面一系列的控訴我惡意的評論,和對女主的讚頌,我覺得很茫然。不就讓女主的男朋友在她面前花式死了一千多次嗎?我覺得是這幫讀者見識少。虐文嘛,小則傷身傷心,大則滅族滅國。我覺得自己這個是小場面,問題不大。

至於其他的,我只能說,作為作者,我可能不懂《命運》這本書吧??

我的編輯許久不出聲,我抬頭掃了他一眼,頓時嚇了一跳。

他直勾勾的看着手中的文稿,臉色蒼白,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喂,你怎麼了,沒事吧?」我拍了拍他。

他似乎被嚇的一激靈,第一反應竟是惶恐的看向了四周。然後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看向我。

「老師……當時竟是這樣看待我的嗎?」

他看着我的眼睛裏是揮之不去的恐懼。

我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於是只能不確定的回答他道:「這篇小說確實是我從那天的經歷中得到的靈感,但我現在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當時的錯誤,你是個好人,公司待我也很好,我……誒?我不說了?你怎麼了?」

他突然止不住的發抖。

這幅場面看起來奇怪極了。面對而坐的男子和少女。男子看起來恐懼極了,少女手足無措的安慰着他。

「竹西老師,我很害怕。」

「我覺得自己被危險包圍了,我彷彿隨時就要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男人說着這樣的話,瞳孔彷彿擴散了一般。

哎。這麼大人了,心理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差。我很感慨,許是因為這個世界文學沒落,沒有受到各大文豪的毒打。連看我這樣的文章都能共情到這個樣子。但我當年看完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也只喪了一個禮拜。

說到底還是見識的少啊。

我不得不帶着一種荒謬的心情安慰我的老實人編輯。

「這只是藝術創作,現實當然不會如此,只是為了加深衝突把所有的可能放在一起罷了。」

我沒說的是,儘管文學向來有誇張的藝術加工,但很多時候現實能更誇張到連藝術家都目瞪口呆的地步。我心虛的將視線瞥向一邊,不想說這樣的話打擊我心理脆弱的編輯。

「是……這樣嗎?」他看起來好多了,漸漸放鬆下來。

「當然!」不是啦。

等他從那種共情的狀態里脫離出來,他苦笑着對我說:「老師是貨真價實的天才。」

我對這樣的評價感到誠惶誠恐,我兩輩子都和這兩個字搭不上邊的。於是連忙尷尬的轉換話題。

「哎,其實我想寫的搞笑些,不知道為什麼出來的成果和我構思的完全不一樣。」

他看起來有些無語的樣子。「老師您是認真的嗎?」

我羞愧的低下頭說,我可能還是更擅長寫愛情故事吧。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彷彿看到了什麼生奇怪的東西。

「嗯?我的《命運》不就挺好的嘛。」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拿出幾份報紙遞給我,指出幾篇文章給我看。竟然有好幾個版面寫了對《命運》的點評。裏面的作者不乏名校里的老教授。

我的臉瞬間爆紅。

公……公開處刑啊!

看看這都寫的什麼!

「每個人都有掙脫命運束縛的權力」

「拯救所愛,救贖靈魂」

「人生而自由,誰也不能禁錮」

看着那些人的評論,我的手都顫抖了。所以說到底為什麼要對言情小說做閱讀理解啊!我在心裏無聲的吶喊。

「所以,竹西老師,松島真的愛福山先生嗎?」

「愛……吧?」這一刻我遲疑了。我已經開始懷疑《命運》這本言情小說真的是我寫的嗎?

「您看您自己都不信!」

那一刻我非常委屈。我覺得我被欺負了。被所有他人的思想欺負了。

人和人之間是永遠也不能互相理解的。你的思想只有出現在你大腦的那一刻,才是他本來的樣子。即使被你本人轉換成的話語也已經是二手信息了。更遑論被別人聽到然後接收到自己的腦海中呢?所以人和人的交流,其實只是自我意識和自我的溝通,也就是說每個人其實都在雞同鴨講。本質上和自言自語沒有區別,只是一種自我的滿足罷了。

這件事給我帶來了新的靈感。我想把我的大長篇鴿了,再寫個短篇出來。嗨呀,反正作者么。不是時常興緻來了開十幾個坑,鴿一鴿很正常。

「你覺得這篇《持槍之人》怎麼樣?可以發嗎?」

編輯慎重的收好我的文稿回答道:「是非常優秀的作品,但因為是短篇所以會選擇在報紙連載。」

我無所謂的點點頭,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開新文了。

我說過我是個宅。並且滿足於此。這代表即使我已經在橫濱生活了許多年,我也對這個城市並不熟悉。那麼沉浸在新文里的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出現在陌生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

看着面前這個大坑,以及坑內錯落的住所,一瞬間我以為我又穿越了。

這什麼魔幻現實主義的場景。

那一瞬間我想到了宮崎駿,穿過眾多窄巷之後也許會有豁然開朗的奇迹,襯托手法運用的簡直教科書級別的完美。我又想到了深淵。我看過那部《來自深淵》。直到我終於能確認這是橫濱的時候。心中升起了巨大的荒謬感。

這裏的房子破爛不堪,我能看到那些勉強算是能遮風擋雨的地方里有着隱隱綽綽的身影。如果一定要給這個地方一個定義的話,那貧民窟再合適不過了。但這是不對的。

「喂,別動!把你的錢都交出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被包圍住了。包圍我的是七八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他們拿着刀,我一方面很害怕,一方面又覺得這一幕非常荒誕。

我木然而順從的翻找身上的財務,包括現金和手機。

一個人似乎要過來抓我,我下意識後退,手臂被刀子劃破了。

「離開這!這裏是羊的地盤!」

是一個少年的聲音。我的漸漸回過神來。面前是一個橘色頭髮的少年,長得很好看。正皺眉打量我。

「離開這裏,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中原中也警告著面前的少女。她看起來是迷路到這裏來的。站在那裏彷彿柔弱的風一吹就散了。此刻小臉慘白的捂著還在滴血的手臂。看起來無比凄慘。

這是一朵不該開在此地的花。

他給她指明了方向,準備離去。身後安靜了一瞬,竟又傳來了噠噠的腳步聲。那個少女跟上來了。

中原中也皺眉看向跟在身後的少女再次警告道,「離開這裏!」

少女一愣,似是被他嚴厲的語氣嚇到了。然而下一刻,竟又對着他乖巧的笑了。

我忍不住笑了。這個人是個好人。我如此篤定。雖然看起來有點凶。

「我叫北野玲央,謝謝你救了我。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少女細聲細氣的說道,彷彿他聲音大些都能將她嚇哭。

「嘖,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不是寫詩的嗎?

我不太了解日本的文壇。我自小接觸俄國文學要多於日本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中原中也的生平。但我又覺得年輕的詩人生活在貧民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作家鮮少有不敏感憂鬱的,而苦難更能讓作家筆下的世界熠熠生輝。不正常的是出現在橫濱的貧民窟。我為此感到非常煩躁。

這個世界的科技線和時間線時常讓我有種錯亂感。各個地區像是被從什麼地方扯下來再隨便的強硬的拼在一起的一樣。所以世界在我眼中,是一塊大花布。

手臂好像不痛了。我其實很怕痛,但真正受傷的時候痛感又很低。時常自己都不能發現自己受傷了。

我要跟着他。這個小哥哥的聯繫方式我要定了。

寫詩當然很好。但是,小哥哥,小說了解一下?

「你跟着我做什麼?」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冷淡了。

我知道我這樣很厚臉皮,但我還是要這樣做。

「我想……要你的聯繫方式。」少女怯怯的聲音。

「我沒有這種東西。」

「那我要怎麼再見到你呢?」

「你最好不要再見到我。從那個方向離開。」說完,他不再理我,徑直離開。

哎。我在心裏嘆氣。現成的太太跑了。

本想勸他早些離開這裏去外面發展的。畢竟,我總覺得。

中原中也,是一朵不該開在此地的花。

應該不會再見了。中原中也在高出目送少女離開雷缽街,震懾了周圍蠢蠢欲動的人。

我在這個貧民窟入口發現了一個小診所。本來已經不疼的傷口好像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我決定讓這裏的大夫給我處理下。萬一破傷風了呢?

我推門走進診所。就真的是那種很小的診所。裏面只有一個醫生。

是一個黑髮紫色眼瞳的男人。我停在門口有些猶豫。

這個男人……時髦值爆表啊!

就是有點不像好人。

「哦呀,有客人來了,請進。」

……聲音也時髦值爆表呢。

我還是選擇在這裏處理傷口。歸其原因還是因為那句話。

來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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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文這種東西,就有種自己吹自己的感覺,略感羞恥。

不過一切都是劇情需要,大家爽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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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被迫成為大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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