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中原中也剛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港黑首領太宰治大庭廣眾之下就把人小姑娘死死的抱在懷裏不撒手,周圍一片人權當看不見。
當下愣了一會,竟然都沒反應過來。
這傢伙當初怎麼對他說的來着?
「中也先生......」小姑娘抬頭呢喃着他的名字,眼裏寫滿了求救。
中原中也露出了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踩着重重的步子走過去,伸手將某人扯開,嘴裏咬牙切齒的說道:「首.領!」
兩人視線對上,察覺到太宰治眼中的深色,中原中也動作一頓,還沒等說什麼,太宰治已經重新露出了一個顯得很柔弱的笑容。
「玲央,好難受啊,中也欺負我!」
「你說什麼?!」
看着中也震驚的表情,對於太宰治的說法,我的內心毫無波動。
中原中也欺負太宰治?我只是失憶了,又不是傻掉了。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我站了起來,禮貌的微笑:「看來太宰先生已經沒事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對中也點頭示意之後,我轉頭就離開。心下暗暗思量他剛才這一套用意是什麼。
在察覺到自己逐漸恢復的記憶和這個世界存在的人有偏差的時候,我就開始將自己記憶里熟悉的人物和當前出現在我面前的人物割離。
正如太宰治曾經說過的那樣,這是個沒有我存在痕迹的世界。那些不曾和我產生過任何交集的人,就不應該和我記憶里的人混為一談。
......理智上是這麼想的,然而腦海里又浮現出太宰治剛剛那個表情。
只要他露出這個表情,我就還是會下意識的心軟。
心下嘆了口氣。
所以說他到底要做什麼啊.....
.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那個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中原中也鬆開了自己的手,小聲的問。
太宰治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盯着中原中也看了一會,然後警告道:「中也,離她遠一點。」
「你在說什麼?」中原中也滿臉迷茫。
「不要靠近北野玲央,」太宰治重複道,「這是對你的忠告。」
「哈?所以說到底怎麼回事?」
太宰治的視線越過中原中也看向外面,平淡的說:「她會死的。」
「......她是個好女人,你不要對她下手。」察覺到了一點什麼,但是又沒辦法切實的說出來,最後只能這樣提醒這個人。
只是稍稍的笑了一下,太宰治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
坐在港黑首領辦公室邊上新加的辦公桌前,手下的筆寫着寫着就停了下來,視線不由自主的被那邊坐着的青年吸引。
自從那天莫名其妙的抱着我撒了一通嬌之後,這個人就相當自然的轉變了對我的態度,我再也沒見到諸如恐嚇和威脅之類的表情。
不僅如此,本來和小銀小姐在一個辦公室的,現在就這樣把我調了過來,經手的文件從無足輕重到各種機密,最後連手下進來彙報也不再避着我。
好奇怪。我實在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上什麼值得他這樣做。
「首領。」
門口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被准許進來的人滿身戾氣,白色的襯衫上還有着尚未完全乾涸的血跡。
這是......敦君?
進來的少年身上帶着與年齡不符的沉寂,沒有一點少年該有的活力,明明還活着,卻像是已經死了。
不,不僅僅是這名少年,整個港黑上下都是這種氛圍。從首領,到下屬,全部都深深的陷在黑暗裏。
不由得用力的深呼吸,像是被這讓人無法喘息的壓抑壓得要背過氣了。
怎麼回事啊......這個組織......
......
「你先出去吧,中也。」
回過神的時候聽到太宰治這樣說,雖然中也不情願,但說到底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是給他發工資的老闆,太宰治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反駁的餘地。
我收拾一下,正要離開。
「玲央。」太宰治苦笑着。
……然後我又老老實實坐回去了。
全程雲里霧裏的聽他們說什麼滅掉外國勢力,計劃之類的東西。
等到中島敦離開這裏,我還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心下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太宰治坐在寬大的桌子後面,又露出了那種讓人受不了的表情。
「玲央和織田作見過面了吧。」他輕聲的問我。
我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
他沉默著避開了我的視線,「我還有很多話想要對織田作說,還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
「無論是多少話,你都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說,無論是我還是織田作先生,都願意坐下來聽你的話。」
「是嘛,」他的那種悲哀竟然一分不少,「那可實在是太令人高興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能緩解他的這種情緒,連我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明白就更無法弄清楚別人的事了。
但是......
.
那是個夢境,我如此確定。
如同被血染紅的天空,灼灼燃燒的城市,然後是鋪天蓋地的黑暗。身體被吞噬的感覺如此清晰,我像是要死去了,但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恐懼,只有無法平息的不甘。
「玲央,活......」
有誰在耳邊呢喃,聽起來溫柔又悲傷,還有不舍。
然後,在面前翻動的書頁發出了白色的光,驅散了我面前的黑暗,那種遍佈身體的疼痛就那樣消失了。
「玲央?發生什麼事了嗎?」太宰治站在我面前,伸出手晃了晃。
遲鈍的大腦沒有處理外界信息的能力,我慢慢的抬頭看他。
太宰動作頓了一下,呼吸急促了一瞬,又強自平息,「哪裏不舒服嗎?」
逐漸從昨夜的夢境中脫離,我才發現好像確實不太舒服。
胃痛的厲害。
那幾天的禁閉之後,胃就變得比之前脆弱了很多,稍微晚一點吃飯就要抗議。
伸手揉了揉胃部,「有點餓了,太宰先生呢?」
太宰治的視線落在了我的手上,臉瞬間白了幾個度,但還是勉力微笑,「明明我都叫玲央的名字,玲央卻這麼生疏的對我......」
「啊,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叫你的名字。」
太宰治不高興的鼓著臉頰,這種時候倒是更像個少年的樣子,「挺喜歡的......」
我倒不是很在乎稱呼之類的問題,反正知道我叫的是他就行了,不過還是順從了他的心意,重新改回了之前的稱呼。
「所以說,阿治,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我好像想起了一家超——好吃的咖喱店!」
明明對我來說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但他突然就高興的笑了起來,爽朗又純真,看起來就更像個少年了。
「好啊!」
那是一家不太大的咖喱店,大概是太偏僻了,平日也沒什麼客人,老闆見到我們兩個還有點驚訝,很快又笑着招呼我們。
巧合的是,坐在邊上的,正是我認識的——織田作先生。
「織田作先生,最近還好嗎?工作順利嗎?小說的發表成功了嗎?」一看到他我就沒有辦法抑制自己的亢奮,自從失去記憶來到橫濱,就鮮少有這麼快樂的時候。
「都很順利,你怎麼找到這的?」織田作之助驚訝的看了門口一眼,「他是......」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太宰治一直站在門邊沒有動,於是一邊對着織田作先生暗示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邊對太宰治招了招手,「到這邊來。」
太宰治這才抬腳走了過來,坐在了我的另一邊,垂着眼睫,安靜乖巧的都不像他了。
「老闆,超辣咖喱一份!要和織田作先生一樣的那種!」然後又轉身詢問身邊的人,「阿治呢?」
他眨着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我也要一樣的!」
「好嘞,稍等!」
老闆動作很快,兩盤辣咖喱擺到面前,辛辣的香氣讓我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你們,真的沒問題嗎?」織田作之助驚訝的看着我們倆。
我和太宰治默默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保證:「沒問題!」
結果是我拿着勺子快樂的看着太宰治一邊叫着「好辣」一邊狂灌水,在一邊笑癱,連織田作先生也笑了起來。
「好過分!」太宰治一邊吐著舌頭一邊譴責我和織田作先生的行為。
可能這就是樂極生悲吧,胃裏突然一陣絞痛,腦子嗡的一聲,額頭立馬冒出冷汗來。
「玲央!」
迷迷糊糊的聽到兩人呼喊我的聲音,手死死的抵著自己的胃,想笑一笑,最後竟然直接就失去了意識。
又是奇奇怪怪的夢境。
睜開眼睛的時候,嗅到的都是消毒水的氣味,動了就驚醒了身邊的人,他緊緊的握着我的手,另一隻手拿了杯溫開水,就着他的手潤了潤喉嚨,想起咖喱店的事,最後我和太宰治兩人的保證竟然都沒能實現。
一個怕辣,一個可能再也不能這麼隨便的吃辣了。
「對不起。」
我驚訝的看過去,頓時慌亂起來。
雖然總覺得太宰治的內心在哭泣,但是他現在看起來真的要哭了!
這個事也不能怪誰,反正都發展成這樣了。要說完全沒想法也不可能,畢竟我真的喜歡吃辣,但是我突然發現自己對面前這個人的包容程度竟然比我想像的還要高。
然而,這一切又或許並不是沒有理由的。我想到了自己一直在做的夢。
那個不舍的聲音,書,還有刺眼的白光。
「沒錯,就都是你的錯,」我挑着眉指責他,在他出口前打斷他,「想要我原諒你也可以。」
順從自己的心意,我提出了那個像是已經藏在我心底很久的念頭。
「十本小說,」我用我自認為最兇惡的表情看着他,「敢斷更就不給你飯吃的那種哦!」
太宰治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那雙失去了光彩的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
「誒——?那麼過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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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這個玲央不是正文那個,正文玲央過來充其量就給本來就插滿刀的首領宰再插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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