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冒險的第七天

米花町冒險的第七天

廣田在審訊室外的單向窗戶前焦急的等待着。

作為川口首相親信的不成器手下,一開始知道要被派來和這位老師對接的時候他心裏是真的很緊張。一直都對這位老師的傳說有所耳聞,但是從來沒有實際的見過面。

在他的想像中,這應該是一位不愛說話,;有些陰沉——畢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用出那些幾乎只追求高效完全不計代價的手段;可能有點孤傲——天才的通病;對權威並不信任;對於常人都會保留敬畏的事完全沒有畏懼感;或許對大多數人都不屑一顧,看人的時候也許總是空茫茫一片,大概在這樣的人的世界裏,只有少數幾個同樣特殊的人才能入的了眼。

其實會這麼想,也是他根據同一個辦公室新來的據說高智商的天才推斷出來的,說到底他還是個基層,雖然聽說上面有健全的檔案分析,但那也不是他能接觸到的。

結果一見面,他差點認錯了人,如果不是確實有照片的話。

那張照片捕捉的很巧妙,是少女站在夕陽下微笑的照片。昏黃的海邊,少女漆黑的雙眼簡直像是完全沒有光亮似的,明明眼前的世界豐富多彩,可是到了她的眼裏就是什麼都沒有,連那點笑意都帶上一絲涼意。

只是看着照片,廣田就覺得這個人要慎重對待。

畢竟近兩年抓進來的少年犯,那些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就是能把大人們耍的團團轉的孩子們給他的感覺和照片上的少女實在是太像了。

差別就是,如果這個人想做點什麼,可能比那些孩子們還要容易得多。

所以他不得不再小心謹慎一點,因為永遠也沒人知道,這些擁有自己獨特世界觀的傢伙到底什麼時候,哪一點突然被觸發了,然後就開始發瘋。

出現在面前的少女和照片里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柔柔弱弱的站那,身上帶着一股沉靜的氣息,給人的感覺非常沉穩平和,看起來也許不太健康,但是見人的時候就會乖乖巧巧的笑起來,多看兩眼,竟然還覺得有點甜。

「就是個普通女子高中生的模樣嘛。」廣田小聲的嘀咕,心下卻悄悄的舒了口氣。

還好這位不是真的和那些天才少年犯差不多,不然即使是身為一名沒設么用的基層也會讓他非常的擔憂自己的國家。

也不知道那張照片到底是怎麼拍的,給人家好好的小姑娘拍成了那個樣子。

等到說起話來,就會發現,雖然看起來像是軟弱容易猶豫的人,但是實際上行動非常的果決。輕聲細語的就把接下來的事情安排完了,效率高的嚇人。

與此相對的,廣田開始擔心她能不能解決這件事了。

雖然大家都吹的神乎其神,但是本質上其實只是個小說家,就算有過那些事迹,但是萬一就是越說越誇張了呢?

而且也不知道她帶來的那個少年是誰,審訊專家都做不到的事,這兩個年輕人進去就能行?

「這可關乎到我的升職啊……」

廣田越想越緊張。

透過單面的玻璃,他只能看到少女單薄的背影。坐在對面的正是那個邋遢的搶劫犯。

看到少女進去的時候,搶劫犯沉默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嘴唇動了動,像是說了些什麼。

少女應該沒有被嚇到,按部就班慢條斯理的坐在對面。

好像也說了什麼,對面的男人愣了一下,瞳孔有些放大,頭下意識的搖了一下,才到一半,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想要說什麼,看起來像是被打斷了,搶劫犯突然沉默了下來,大概還是少女在說,過了一會,他突然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廣田有點驚奇。

畢竟幾個被帶回來的犯人都有點難搞,這個搶劫犯竟然也是油鹽不進的類型,從醒過來到坐在審訊室里,全程都沒有太多多餘的情緒露出來。

那邊犯人說了些什麼,一直端正坐着的少女身體驀然鬆懈,手肘拄在桌子上,手撐著臉歪頭看着對面。

這種動作一出現,對於常年駐紮在審訊這塊的廣田立馬就察覺出裏面的情形。

她在對犯人施加壓力,她已經主導了整場談話的走向和節奏。

她到底說了什麼?

「廣田!」

身後突然傳來了暴怒的嘶吼打斷了廣田的思緒,此刻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的就是剛才曾在腦海里想過的那位新來的高材生,美國著名大學犯罪心理專業的博士生,佐藤。

「誰准你放無關人士進去的?」

這位向來不曾正眼瞧過他的大天才,還是第一次在眼中映出了他的身影。

因為這次算是秘密行動,後續還有別的安排,所以知道的人不多,總共就一個執行警官,一個審訊警員——也就是他自己,還有一個接待。所以什麼都不知道的佐藤會是這種反應也很正常。

其實他還挺疑惑為什麼不安排佐藤來對接,而要安排他。畢竟這麼個鍍金的好事,給他這麼個要老死在審訊科的人簡直就是浪費。估計上頭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當下倒是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看着人就要奔著門口去了,廣田趕緊把人攔下:「佐藤,你不能進去。」

廣田心裏也清楚這個理由不能說服他,於是小聲的透漏了一點信息:「這是上面的決定。」

佐藤只是冷笑一聲,雙手抱臂,「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理由嗎?上面下消息,繞過我,單單告訴你?」說着就要把人推開,往裏面走。

沒有在意佐藤的冷嘲熱諷,廣田只是左右為難的想:這下可怎麼辦?說好的是不可外宣的事,又實在不能說明情況。

「發生什麼事了嗎?」

門開合的聲音響起,身後傳來了柔柔的話音。

那位老師竟然出來了!

廣田猛的轉身:「打擾到您了嗎?」

少女眨了眨眼,「沒有啊,已經結束了。」

廣田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置信,低頭看了看錶,發現才過去半個小時都不到,之前可是搞了兩個小時一點進展都沒有啊!

當下不由得有些懷疑,難道是失敗了?堅持不下去了?被犯人罵出來了?

「沒關係,我們會再另外找人過來的。」廣田安慰道。

這下佐藤也不着急了,就只是站在一邊冷眼瞧著。

「廣田,我看你想升職想瘋了,居然會放這樣的小女孩進去。」

「那個……」少女發出弱弱的聲音。

根本就沒有理會像是想說什麼的少女,佐藤抬腳向審訊室走去。

廣田雙手合十,歉意的看着她,「抱歉老師,因為需要保密的關係,佐藤不知道您的事,所以才會這樣。」

「啊,這個倒是沒關係。」少女好脾氣的笑了笑。

廣田不由得心下感慨,老師人真的很和善啊,想把之前瞎在心裏亂揣測的自己按死。

「好好看着吧,什麼是真正的審訊,小……女孩……?」佐藤一邊說一邊推開了審訊室的門,然後突然僵在了門口。

「啊,我是想說,那個人已經答應好好配合警方的工作了,」像是想到了什麼,少女輕輕的笑了,「好好的聊過之後,這位小姐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廣田都覺得自己快不認識『通情』達理這幾個字了。

等等,小姐?

隱約感覺出了什麼,他跑到門口,推開僵硬的杵在那的佐藤,裏面的景象映入了眼帘。

沒什麼特別的,還是那個空蕩蕩的審訊室,但是此刻坐在那裏的男人眼神空洞,整個人都呆呆傻傻的,半點也沒有之前的狡猾勁。

看起來頹廢又絕望。

於是廣田試探著出口詢問:「你願意說出背後的人的信息了嗎?」

「是,願意。」這位據說是一位女性的犯人說着話的時候又帶出了一抹微笑,顯得非常平靜,看起來很正常的樣子。但是在那種平靜無波的表象下,一種若隱若現的瘋狂像是無法控制似的逸散出來。

本應該高興的。但是廣田突然覺得後背有點涼涼的。

在剛才短短的半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另一個房間的門也被打開了,那個奇怪的少年也出來了。

「好慢啊,費佳。」少女抱怨著。

「抱歉。」

身邊的佐藤突然推開人往那邊的房間跑去,看到他又愣在那裏,廣田也跟了上去。

這邊又是另一種模樣。

銀色長發的兇狠男人,比起隔壁雖然獃滯,但是仍然能讓人察覺出那是一個活人不同,這邊就像是已經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了一樣。

「被毀掉了……」佐藤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身後傳來了那兩個年輕人的交談聲,但是此刻廣田心裏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他又想到了那張照片。

唇邊露出一抹苦笑。

「真是恐怖,明明早就知道了她的事,可是真的在身邊的時候完全沒有辦法警惕。」

廣田的心裏突然閃現了一句話——兇殘的怪物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怪物懂得了披上人皮,混跡在人群中,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廣田,她到底是誰?」

佐藤說這話的時候,認真又嚴肅,眼睛死死的盯在少女的身上,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少女疑惑的回頭,然後對着他禮貌的笑了一下。

廣田嘆息,「真的不能說,」他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是上面的命令。」

他又重複了一次之前的話,這次,佐藤沒有再說什麼了。

兩人相顧無言。

一陣電話鈴響起,那位少女接起了電話。

「威斯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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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被迫成為大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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