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假的第二天
赤羽先生聽了我的話刷的一下就把頭轉了過來,然後瞪着我在十秒之內推了三次眼鏡。
我猜他現在可能已經慌死了,或者在心裏悄悄的罵我,畢竟目前還沒有人知道我是從溯行軍出來的。
一旦被發現了,搞不好一個通敵的帽子就要扣下來。
然而,有些話我還是要說。
「那位參謀是一位行動力很高的人,只要想到的事情就會立馬去完成,一進入溯行軍就差點揪出了一名卧底,而且,源氏大公子,之前風頭正盛的即將接替源家主位置的源英樹就是被她搞下去的,聽說是因為冒犯了她,不過半個月源英樹就在溯行軍人人喊打了呢。」
「這可真可怕呀。「
關於這一點眾人之前也有所耳聞,畢竟當時是真的鬧得很大,那可是那個源氏定下的繼承人,說換就給換了,本來眾人還在猜測是家族內鬥爭或者其他什麼的。
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竟然也是那位參謀的手筆嗎?
「如果此事屬實,我們恐怕都還小瞧了那位參謀了。」有人面色沉凝。
「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心思縝密程度也確實令人心驚。」
「能拉源英樹下馬,確實是有些手腕。」老太太若有所思。
……
難道不是該說這人小肚雞腸,因為一點冒犯就要把人搞下台嗎?
他們的關注點為什麼和我想的不一樣?
我需要一個能夠嚇住他們,收緊當前作戰戰略把審神者從前線調回來的人。
所以我試圖塑造出一個殘忍無情心胸狹窄的反派角色,主要最好讓他們覺得這是個瘋子,沒必要硬碰硬,只要苟一苟,時政就還是那個老大。
沒辦法,我只能繼續補充:「而且控制欲很強,很討厭超出自己計劃之外的突發事件,不能掌控的人都是直接下死手滅口的,死的多慘的都有,有的人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滿臉沉痛。
看着眾人露出沉思的神色,我才感到了滿意。
「她深得源家主的信任。得勢了之後,溯行軍幾乎要成為那個人的一言堂了。完全不允許出現反對意見,反對的人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呢。」
我僵硬的抖了兩下,做出了一個害怕的動作。
「我們要怎麼對付她?」
「儘管那個人非常厲害,但是她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為人非常的激進,喜歡掌握主動權。如果想要對付她,我們這邊就要比她更主動才行,如果一直像現在這樣等著對方出手就實在是太被動了。」
不知不覺之間所有人的思緒都開始順着這個柔和的聲音走。
沒錯,要主動點才行。
感受到有人的視線落在身上,我側頭,正好撞上老太太打量的目光,乖巧的回了一個微笑。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對溯行軍發動攻擊?」
「當然不是。」
「我想說的是,我們要改變一直以來的行動方式。」
眾人皺眉思索,不解其意。
我耐心的和大家講解:「審神者們的行動向來都是追着溯行軍跑的,溯行軍要改變一段歷史,被時政的儀器檢測到,然後將任務分派給審神者,審神者再去阻止……」
說到這我差點沒給逗樂了。
這行動方式都能壓溯行軍一頭,菜雞互啄到底有什麼樂趣。
我就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兩邊直接決出個勝負,然後誰贏了誰說了算。到底想怎樣,給世界一個痛快不好嗎?
「這種方式實在是太容易被人摸透了,「壓抑住自己聲音里的笑意,」既然如此我們不如示敵以弱,先給他們一種溯行軍馬上就要大獲全勝的錯覺,『極其欲』、『極其喜』,再出其不意趁其不備發起總攻,一舉奪得勝利!」
最後一句說的鏗鏘有力,眾人一時心中激動,彷彿馬上就要成功了似的。
但還是有人在猶豫,「可是這段時間裏,如果那位參謀直接打上了時政大本營的話,我們又該怎麼辦?」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如果那樣不是更好嗎?」
這下是真的控制不住笑起來了。
「只要我們把審神者們從前線都調回來,最大程度的集中兵力,如果他們不打過來還好,要是打過來的話——」聲音都溫柔起來,「到時候就直接一網打盡不就好了嗎?」
那個不起眼的少女說話的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對着自己心愛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場眾人還是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沒有破綻的計劃。
有人的眼裏隱約露出一點興奮的崇拜,有人卻在這位少女的身上看到了機會。
土御門家因為土御門真子聲望更上一層樓,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也獲得了更多的權力。可如果真正的『竹西老師』出現拆穿了她的身份,所有人都發現自己被欺騙了的話,土御門家怕是立馬要從天上落到地獄里去。
幾人私下悄悄對視,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反正都是傀儡,憑什麼就讓土御門家佔了這個便宜呢?如果傀儡的背後操控人是他們自己,那現在土御門的權力和榮耀,豈不都是他們的了?
再看向少女的時候,在他們眼中纖細的身影,已經變成了「機遇」兩個字。
人走運了,連命運都會眷顧他。
一個人悄悄的笑眯了眼。
沒有如同土御門真子想像中的支支吾吾丟盡臉面,反而的確說出了眾人所不知道的情報,出盡了風頭,但是土御門真子還是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了笑意。
慢悠悠的拍了兩下手,「精彩,小光小姐的確厲害。但是——」
「作為時政的新人,你是怎麼知道連時政的卧底都不清楚的事情的呢?」
這話一出來,之前還頭腦發熱的人立馬像是被潑了盆冷水,還未來得及展開的笑容就那樣僵在了臉上。
「她——」赤羽立馬要解釋,卻直接被土御門真子打斷了。
她很清楚,如果給了赤羽辯駁的機會,高層們就算是賣他個面子,這件事充其量也就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赤羽!難道因為是你帶進來的人就要尋私嗎?你就這麼將時政至於險境之中?」
「土·御·門·真·子!」赤羽咬着牙。
土御門真子還是蠻聰明的嘛。我隨意的想着。
她這麼說就是完全斷絕了赤羽先生為我說話的可能,不然就是對時政有二心。
雖然很想讚揚一下她,但是土御門真子有一點還沒有看明白。
我的眼睛若有似無的掃過幾個像是要起來反駁她的話的人。
所謂的位置決定立場,「屁股決定腦袋」。有些人,才不在乎我到底是哪裏來的,顛倒黑白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不需要多費心思就能順理成章做出來的事。
我現在只需要拿出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理由就行。
「我會這麼了解,其實是因為我本身就是出身自時間溯行軍。」
「你果然——「
「但是!「
「我也是被參謀打壓到甚至就要活不下去的人里的一份子,因為沒有辦法,所以想要求助時政的大家,才到這邊來的,這也是我為什麼能這麼快就拿出對付那個人的方法的原因。「
「因為我早就不知道在腦子裏想了多少遍如何對付她了!」說的信誓旦旦。
「你胡說!「
「『竹西老師』,不要因為你沒有辦法就以為人人都沒有辦法。「
「難道你不行,還不準許別人可以了嗎?「
「我們時政歡迎所有願意回頭的有識之士。「
土御門真子想要說的話就這麼被接二連三的堵了回去,眼看着臉色都發青了,但是他們派系的人卻沒有幫她說話,不如說那些人的臉色此刻比土御門真子還難看。
我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
說到底就連土御門家主為土御門真子說話的時候都不是真的出於愛護,僅僅是因為利益掛鈎罷了。
而土御門真子這次的行為讓他們敗了一局卻無話反駁,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好臉色。
散會之後,一個中年男人攔下了我。
我沖像是擔憂我的赤羽先生點了點頭,然後留了下來。
「小光小姐今天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裏,一直做現在的工作實在是屈才,不如……「
他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了,自然也不會仔細的聽,目光在周圍搜尋着。最後定在牆后露出的衣角上。
「小光小姐,您覺得如何?「
我開心的笑了一下,「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謝您的賞識。「
散會之後,我重新回到了辦公室,板凳還沒坐熱乎,我就要升職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櫸木先生湊過來,低着頭小聲的問。
我誠實的告訴他:「要升職了,所以要換一個新的辦公室。」
「……恭喜了。」
「唉,」我嘆了口氣,「雖然升職了,但是我好像被那位針對了。」
「那位?」
「就是最近名其很大的那位,你知道的吧,那位老師。」
隨即面露擔憂,壓低聲音,「她說我是溯行軍的卧底,如果這件事真的被披露出來,到時候我恐怕不僅僅任務失敗,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
「溯行軍不需要沒用的廢物,這麼灰溜溜的回去,被殘忍殺掉也是有可能的事。」
「好在她最後失敗了。我看她已經敵視我到了一種就算有敵人給她提供關於我的證據,她都要把敵人保下來對付我的程度了。」
櫸木先生沉默了一下。
「您怎麼了嗎?」
「沒什麼。」
他垂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就這麼走開了。
沒有在意的他的態度,我繼續着手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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