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守望人哨塔的家
兩個流浪漢先來攻擊亞德，這條深巷很窄，他們無法完全擠在一起只能夠稍微分開前後。第一個來到面前的流浪漢舉起刀直接砍落，亞德冷靜地挑起半刃劍就像在那時候的比賽上弗爾歐撒挑起劍一樣精準挑開了敵方的刀刃，在這讓敵人始料未及的剎那間，半刃的劍尖精準且無情，第一個死去的流浪漢被等級高出他兩級的男孩用劍貫穿喉嚨而死。
第二個流浪漢粗暴地擠掉還站着的同伴屍體向亞德刺出一刀，此刻的亞德沒有鋼盾防禦，如果退後還是要被這一刀追上，因為深巷很窄，亞德左右都沒有退避的空間。流浪漢以為能殺死亞德，但在緊要關頭，亞德身體往右一傾同時左腿抬起從驚險躲過刀尖的側面一腳踢住這把刀貼在牆壁上。流浪漢用力想把刀取出來，可他不知道這時候的這種舉動等同於在死神面前白白浪費能逃走的時間，半刃劍亮起赤紅的熱光，亞德揮動赤紅色的劍刃輕易斷開屍體的脖子再平斬向第二個將死之人的致命要害：脖子。
兩個已死的流浪漢倒地后，亞德就這麼看着從天而降的戰士趁三個流浪漢只顧這邊的時機一招墜劍殺死了抓住小女孩的那個流浪漢，為了給前輩爭取點時間把小女孩帶遠點，亞德主動出擊和剩餘兩個流浪漢糾纏，等救走小女孩的前輩趕回來支援，亞德和戰士前輩聯手終於解決掉這群流浪漢。
「前輩，你好慢啊！我還以為你要我一個人對付四個強者呢。」
打完敵人後，亞德向戰士前輩抱怨說，
沒錯，和亞德碰巧都聽見小女孩的哭喊並找來這條深巷和亞德一起戰鬥的這名戰士，他是魔法學院的白銀之劍分院上一年的學員，正是訓練場上打過亞德、經常和亞德吃午餐、還默默守在魔物樹林外邊讓蘑菇小屋能睡個好覺的戰士前輩，今年冬季的這天，戰士前輩從討伐凱爾斯王國某地強盜團伙的學院外務行動中回來，現在的戰士前輩有十七級的實力。
「抱怨什麼嘛，這是春末比賽前一百名的強者口中說出的話嗎？更應該是我抱怨吧，一個總說自己天賦非常差的傢伙在一年不到成為十二級的戰士，你還記得我揍你的時候我不過是個十一級戰士而已，那時我卻已是第二年學員了。」
這回輪到戰士前輩嘆氣連連的抱怨，亞德只是閉嘴笑一笑，自己的秘密是令任何人都超乎想像的，大概只能解釋說得到蛇之莊園的主人菲奈娜女士的青睞吧。
「前輩，那個小女孩呢？」
亞德馬上問，戰士前輩則指了指旁邊的垃圾堆，垃圾堆里還深陷著滿身傷痕的男孩。
「你應該也聽到了吧，似乎他是那個小女孩的哥哥，把他弄出來吧。」
「好的。」
亞德從骯髒的垃圾堆里拉出了男孩，這時，小女孩跑過來抱緊男孩哭着叫哥哥，前輩拍拍亞德的肩膀帶他站到某個位置，他們背後就是血淋淋的屍體所以用兩人身體擋住不希望讓小女孩看到受驚嚇。
男孩在妹妹的一聲聲呼喚中醒來，小女孩把頭埋在哥哥懷裏繼續哭泣，男孩看見兩個陌生人立刻警覺地捂住妹妹腦袋緊盯這兩個人，亞德讓開點身體露出地面血淋淋的屍體好解釋這一切。
「那五個流浪漢已經死了。」
亞德說。
「謝謝你們，我……會用餘生的努力給你們報酬的，非常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男孩的這些話並沒有得到亞德和戰士前輩的認同，前輩搖搖頭說：「我們不需要報酬，但你必須回答我們為什麼被這些替人收錢做壞事的亡命之徒盯上，我在外城待過一年多，像這種流浪漢其實是沒實力做更高報酬的任務所以為那些黑心傢伙幹活不惜殺人的雇傭兵，我得提醒你，不解決事情的源頭，這些亡魂的僱主還會再出錢召來新的雇傭兵。」
前輩蹲下來與男孩的眼睛對視，男孩幾次眼神躲開都不能逃脫對方的審問，在這時，前輩竟然把手伸向小女孩的後背，當這隻手快碰到時，男孩的手擋住了前輩的試探，同時男孩終於說：「我們的父親是個煉金師……」
這對煉金師家的兄妹本來過着幸福的生活，直到十多天前，那位父親不幸在煉金師協會的房間里死去，父親的逝去本就給他遺留的家庭帶來悲痛，沒想到有一個煉金師找上門要求還債，對方給出煉金師之間的定約證據說明了兄妹的父親欠了對方五百顆火晶石。煉金師要求這對兄妹簽訂契約成為他十年的奴僕為他做煉金的工作，在母親拒絕並把對方趕出門后的幾天，他們的屋外常有夜晚的人影和腳步聲，終於在幾天前，流浪漢們衝進來想抓走這對兄妹，母親在反抗中被殺死，而母親的反抗為的就是讓這對兄妹從地道逃出屋外。
這對兄妹從距離魔法學院很遠的小鎮徒步逃亡到這裏終於在外城的深巷被流浪漢逮到，再然後就是妹妹的哭喊引來了亞德和戰士前輩。
「五百顆火晶石有多大價值？」
亞德不禁問起前輩，自己並不懂得鍊金術方面的東西，只是聽起來這筆債非常難償還。
「火晶石是煉金的主要燃料，一顆火晶石要十枚金幣才換得，這對兄妹等於欠下五千金幣的巨大債務。」
前輩沉聲說，亞德吃驚了，五千金幣！這是五千瓶……是十萬瓶黑麥酒！
「請你們不要插手這事，我也是個煉金師，只要我每天不停煉製合成晶石就可以償還。」
男孩立刻說，但是前輩突然嚴肅質問這個男孩：「你也是煉金師？多優秀的煉金師？你能煉製市場上價值超過兩枚金幣的流雪瑪瑙還是可以賣三枚金幣的花瓣水晶？如果都不能，給你每天煉製一顆一金幣的新晶也要超過十年才還清這筆債！難道這就不是你成為煉金師奴僕的結果么！恐怕過幾天你們這對兄妹又要被新的雇傭兵抓走了。」
深巷裏，亞德看着這個男孩沉默許久然後流下幾乎絕望的淚水，小女孩露出頭為哥哥不停擦去眼淚，再然後，小女孩忍不住痛哭，他們已經失去父母，巨大的債和照顧妹妹的負擔又重重壓在男孩背上，前輩有些懊悔質問這個男孩，五千金幣，這個出乎意料的數字即使前輩的積蓄也遠遠不夠。
「前輩，煉金師協會的人會怎麼看待這件事？」
亞德看着前輩問。
「肯定會按照那個煉金師的要求去做，那些人不會花費力氣調查五百顆火晶石的債究竟是怎麼來的，可能過幾天，這對兄妹的追逃畫像就會在街上出現。」
前輩回答道，男孩也抑制住自己內心的痛苦和淚水，他扶起小女孩向兩個救命恩人道謝，看着這對兄妹準備走出深巷，亞德彷彿預見他們繼續在逃跑中被流浪漢抓到。
「站住！」
亞德跑過去用身體攔住這對兄妹，戰士前輩對此不解，亞德則說道：「既然你們要逃，我知道有個地方適合你們躲過那個煉金師雇下的壞人。」
「可以躲過那些壞人嗎！」
小女孩聽了亞德的話立刻高興得搖搖哥哥的肩膀，男孩猶豫半會兒，他從亞德的眼裏看見的只有令他起不了警惕的真誠，這個年輕戰士又救了他們，男孩想了想最後點下頭。
離開了熏臭的深巷，再左拐右拐穿過外城的密集街道，亞德帶着這對兄妹還有戰士前輩從外城又回到了黑森谷，這時戰士前輩隱約踩到他們要去哪裏了，果不其然黑色的森林開出一座孤獨的彷彿存在於人類世界之外的哨塔。
看着守望人哨塔，戰士前輩忙問亞德：「你不害怕惹怒這個老頭嗎？」
亞德一臉燦爛的笑容說不害怕，並表示因為春末比賽的前一百名獎勵選擇權，阿赫斯現在是自己的傳授者，這對兄妹聽着雲里霧裏的，但是知道守望人名號的戰士前輩誇張地張口然後不小心地合不上了。
一個身影從天而降，悶聲落地后，阿赫斯高高挑起單邊的眉毛用充滿困惑的表情問亞德把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帶來幹什麼，至於戰士前輩，阿赫斯看多幾眼恍然認出是一年前遭遇暴風雪被迫在哨塔外發着抖勉強熬過一晚的小戰士，今年感覺長高了，實力也強了些。
亞德揉揉臉擺出一副笑嘻嘻的樣子跟阿赫斯說了這對兄妹要住在哨塔的雜物室，亞德又用令人心生同情的可憐語氣向阿赫斯述說了這對煉金師家的兄妹所經歷的遭遇，聽完后，等亞德求阿赫斯答應時，阿赫斯卻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他們住在這裏的，你們兩個孩子，告訴我那個煉金師在哪，我去把那傢伙的腦袋砍下來。」
「什麼？？？」
沒想到阿赫斯語出驚人，亞德和戰士前輩連忙一人捂住小女孩耳朵一人勸阻這個暴脾氣的老頭。
「阿赫斯導師！這不是幹掉別人就能解決的，而且對方是有煉金師之間定約的證據……」
「亞德，包括你們幾個也是，你們不懂煉金師裏面有多少小心眼且壞到骨子裏的卑鄙混蛋存在，這件事我可以老經驗判斷是那個煉金師陷害了這對兄妹的父親，殺死混蛋就行。」
阿赫斯固執的話讓亞德竟一時無法反駁，更是頭一次聽聞煉金師這些人的黑色背面，這時幸好有戰士前輩反駁阿赫斯說：「阿赫斯大人，你已經駐守這座哨塔成為守望人，跑出去會違背魔法學院的規定，我知道你已經決定不再去外面的世界了，你無法殺死那個煉金師更不能意氣用事地幫助這對失去父母的兄妹。」
「……你還知道我的事啊？」
阿赫斯的暴脾氣慢慢消減，冷靜下來后阿赫斯看着這個年輕戰士說。
「知道部分，其他的我沒有聽聞，不過可以肯定一切是真的，阿赫斯大人，請聽聽亞德的辦法吧。」
戰士前輩回應道，阿赫斯閉着眼最終點點頭認同這些勸言，這位老劍士看向亞德尋求亞德對此的一個辦法，亞德看了看這對兄妹，再對阿赫斯說道：「這對兄妹之中的哥哥是繼承他父親的煉金師，他說可以每天煉製一顆價值一金幣的白凈石，日後這個男孩可以成為比他父親更優秀的煉金師，就讓他用晶石換取的金幣來為你購買好多好多的黑麥酒，作為條件，請允許這對兄妹居住哨塔的雜物室。」
男孩抱着懷裏的女孩看這位決定他們去留的老頭，亞德和戰士前輩一邊聽砰砰的心跳一邊等待，阿赫斯思考了好久，皺皺眉頭，又嘆了嘆息，最終阿赫斯還是遺憾地說了。
「沒辦法，今晚不行，今晚我要幸苦的搬走雜物室的東西才能讓他們明天住下。」
「……我們來搬！」
沒想到阿赫斯居然還開了個小玩笑，亞德和戰士前輩義不容辭地答應並衝進雜物室忙着搬東西，這對兄妹道謝完阿赫斯也馬上去雜物室幫忙，又到了傍晚，哨塔的雜物室已夠空間給這對兄妹居住，小女孩拉起亞德的手蹦蹦跳跳的開心說：「謝謝兩位大哥哥！我和哥哥終於有個新家啦！」
「我一定要報答你們，作為煉金師每日每夜的努力煉製價值連城的新晶，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男孩笑着對亞德和戰士前輩說：「我叫萊恩格，這個黏人的妹妹叫蕾茵。」
「因為我最想和哥哥在一起嘛，而且！我也想成為和哥哥一樣的煉金師。」
小女孩蕾茵跳着叫道，萊恩格用手指彈了下妹妹的額頭作為誇口的小懲罰，但哥哥的彈疼打不掉小蕾茵的決心。
「前輩，我先回去了，替我告訴阿赫斯導師。」
亞德突然嚇了跳，自己也有個最想在一起的人，此刻她正在蘑菇小屋門口一腳腳地倒計時呢！天色已經從傍晚專為黃昏，亞德竭盡全力沖回外城，他要去到高牆背起木材爬過高牆再飛速回到蘑菇小屋的門口和艾麗雅一起才是魔法學院一天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