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傷心事

一一二傷心事

()鈴兒看着一直在向小緋大獻殷勤的碧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用筷子狠狠的敲掉了碧柳正要夾給小緋的菜,一臉氣憤的說:「你這是怎麼了,沒看到少爺的碗已經滿了嗎?總是給少爺夾菜,也不看人家喜不喜歡。」

碧柳聞此,輕笑一聲,十分鄙夷的瞥了鈴兒一眼,回道:「少爺喜不喜歡,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少爺肚子裏的蛔蟲。我只是關心少爺而已,哪像某個人,一直對少爺心懷不軌啊。」碧柳說着,夾了一塊雞肉送進自己的嘴裏,樣子十分的從容,似乎很享受奚落鈴兒這件事。

鈴兒聽碧柳這麼輕易的就揭穿了自己對小緋的情誼,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哪裏還吃得下飯。立刻放下了碗筷,一個人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小緋見此,趕緊起身,要去追回鈴兒。心裏實在想不明白,只不過是吃飯夾菜的小事,怎麼也會鬧到這種地步。

「少爺別去。」碧柳見小緋要去追鈴兒,趕緊拉住了小緋,勸道:「少爺,外頭冷的很,您穿的這麼少可不要凍著啊。剛才是我的話說重了,得罪了鈴兒妹妹,我這就去追她回來,給她賠個不是。您就在這裏好好的把飯吃完。」碧柳說着,十分體貼的端起飯碗,遞給小緋。向芳塵行了一禮,批了件衣裳,轉身出了屋子。

見此情形,小緋端著飯碗有些無奈的來到芳塵身邊坐下,低聲問道:「姐姐,這幾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總是覺得碧柳怪怪的,鈴姐也跟着怪怪的。她們不會是——」

芳塵聞此,淡淡的笑了笑說:「你這孩子,總算是開竅了,看出了碧柳和鈴兒對你的心思。」芳塵說着把小緋往自己身邊扯了扯問道:「既然你心裏都清楚,那你就告訴姐姐,你對她們有沒有那份情誼呢?」

聽芳塵這麼問,小緋有些亂了陣腳,不禁反問道:「那姐姐覺得我有沒有呢?或者姐姐希望我有沒有呢?」

芳塵聞此,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笑着回道:「不管小緋你對碧柳和鈴兒她們兩個人有沒有那份情誼,這世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是會觸動你的心的。這事不是姐姐想不想,也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呢。若是你命定的那個人不在碧柳和鈴兒之中,你就一定要和她們說清楚,不要讓她們為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男人而傷了和氣,你若是喜歡其中的一個,那就去抓住她,姐姐一定會祝願你們的。」芳塵說着,溫和的摸了摸小緋的臉頰,眼中的疼愛溢於言表。

聽了芳塵的話,小緋沒有再問,只是一臉複雜的看着芳塵安詳的臉,心裏念著:姐姐,你真的是我這一生都沒有辦法得到的女人嗎?

碧柳披着皮襖,十分悠閑的來到院中的小廚房,只見鈴兒像著了魔似的,往大鍋里加着涼水,又玩了命似的往爐底添著柴火。

見此情形碧柳頗為玩味的打量了鈴兒一下,不痛不癢的說道:「你這丫頭,該不會覺得少爺會親自來追你?你若是識相地話就趕緊回屋去,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鈴兒聞此,停下了手中的活,滿臉怒氣的盯着碧柳,厲聲回道:「碧柳,你以為你還是以前宮裏的秀女嗎?你看清楚,你現在也只是一個婢女而已,咱們是一樣的,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擺主子的架子,真正的主子才不會像你這樣刁蠻。」

碧柳見鈴兒是存心跟自己抬杠,不但不怒反而陰險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雖然眼下我還是一個奴婢,但是這風水都是輪流轉的,是鳳凰早晚都會飛出這雞窩的。以我的姿色和才氣,再當主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倒是你,要樣貌沒樣貌,要才華沒才華。若不是你命好,有玉妃娘娘這樣厚道的主子。早就讓人家給踩死了。還妄想要得到少爺,你憑什麼?是憑你這粗糙的皮膚,還是你這目不識丁的眼睛啊?」碧柳說着,掩面而笑,樣子十分的輕浮。

鈴兒聞此,莫名的有些慌亂,心裏念著:是啊,我有什麼,我就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我憑什麼喜歡少爺,我憑什麼?

碧柳見鈴兒不說話,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於是又接着說:「鈴兒,其實我覺得你這個姑娘也是不錯的,你若是從今往後乖乖的,不要再給我添亂,我保證,將來我做了你的主子之後一定會好好的善待你,若是你真的那麼不實相的話,我就會讓你真真切切的知道我的厲害。」碧柳說着步步緊逼鈴兒,直將鈴兒逼到了鍋邊。

這會兒小緋見碧柳她們那麼久還沒回,就批了件單衣就出來尋她們。

碧柳見小緋出了屋正向這邊走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鍋邊的水舀,舀了一瓢還沒燒滾的水潑到自己的身上,潑完以後再佯裝驚恐的邊叫邊從小廚房裏跑了出來,邊跑邊喊:「鈴兒,是我錯了,求你不要用熱水潑我,少爺救命啊。」碧柳喊著,一臉驚恐的跑到小緋身邊,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少爺救我啊,我本來是要向鈴兒道歉的,但是不管我怎麼苦苦哀求,鈴兒就是不原諒我,還用熱水潑我。少爺,是碧柳無能,請少爺責罰。」碧柳說完,哭的更凶了。

鈴兒聞此也趕緊從小廚房裏跑了出來,正對上小緋詢問的眼神。看着小緋滿眼的不信任,鈴兒的心徹底涼了。

少爺,難道你真的信她而不信我嗎?

「鈴姐,這是怎麼回事?」小緋試探性的問了鈴兒一句。

鈴兒聞此,略顯凄楚的反問道:「少爺以為呢?」

聽鈴兒這麼問,小緋頓時也沒了主意,若是選擇相信鈴兒,那麼眼前的事情要怎麼解釋,若是認定是鈴兒做的,卻也沒辦法說服自己,畢竟在小緋的眼中,鈴兒是這世上除了芳塵和夏隱之外對自己最好的人了。

鈴兒見小緋半晌都沒有說話,驀地冷笑了一聲,回道:「是,是我小心眼,是我向碧柳潑水的。」鈴兒說着轉向一邊呈楚楚可憐狀的碧柳,說道:「碧柳,你說的都對,你贏了,你真的贏了,我祝你心想事成。」鈴兒說完,淡淡的笑了笑,沒再看小緋一眼,就轉身回屋去了。

見此情形,小緋莫名的有些慌亂,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鈴兒那種表情,那麼的決絕和淡然,那神情,像極了芳塵難過時的樣子。

碧柳見此,心裏絲毫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因為她看的出,自己只是表面上贏了鈴兒,實際上自己輸得很慘,甚至是一敗塗地。因為她根本不曾了解小緋與鈴兒的過往,他們有太多的患難與共,如今自己只能算是一個局外人而已。而幸運的是自己還有很多的時間去籌謀,三年,征服一個男人真是綽綽有餘的。只要努力的讓他們之間的誤會逐漸加深,自己才有機會取而代之啊。想到這裏,碧柳狡黠的一笑,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芳塵站在窗前,將院中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她怎麼會看不出碧柳耍的小小心計呢?但這比起宮裏真刀真槍的鬥爭,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而已。自己之所以不願意出面揭穿她,是想給她留條活路。若是這事的真相被小緋知道了,小緋必是不會留她的。到時候,碧柳不能留在別院,又回不了皇陵,那不就是死路一條了嗎?上天有好生之德,怎可輕易傷人性命。面對心計沉重的碧柳,也只能慢慢的點化了,不過這也着實委屈了鈴兒。

其實跟鈴兒相處了這麼久,芳塵又怎麼會不了解鈴兒的為人呢?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她對小緋的心意呢?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條情路,滿是荊棘,可是真的不好走啊。

想到這裏,芳塵幽幽的嘆了口氣,看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鬥爭,不管是皇宮還是這個別院,都不是可以安身立命的棲身之所啊。

晚上,鈴兒沒有進屋來一起用晚膳,直等到碧柳和小緋都回屋去睡了,才過來伺候芳塵洗漱。芳塵看着鈴兒泛紅的眼眶,知道鈴兒這傻丫頭一定是偷偷哭了好久,既心疼又不忍。怕她晚上一個人又胡思亂想,於是就留她與自己同睡了。

「鈴兒,你睡了嗎?」

「主子,還沒呢。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着啊。」

芳塵聞此,低聲回道:「鈴兒,其實今天的事情,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但我卻沒有幫你解釋,為你出頭,你不會生我的氣。」

「怎麼會呢。」鈴兒聞此趕忙回道:「是我自己要認的,怨不得旁人,難得主子肯信我,只可惜相處了這麼久,少爺竟然不信我,想想還真是讓人心寒。」鈴兒說着眼眶又紅了,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

芳塵聞此,翻了個身,環住鈴兒的胳膊,柔聲安慰道:「傻瓜,你是什麼人,小緋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問你,你覺得我今日在知道事實的情況下為什麼不拆穿碧柳呢?」

鈴兒聽芳塵這麼問,一臉的迷惘的搖了搖頭,「鈴兒不知,只知道主子這麼做一定是有您的道理的。」

芳塵聞此,又好氣又好笑,不禁解釋道:「因為我覺得碧柳可憐啊。鈴兒你想想,我和這別院是碧柳唯一的依靠,若是小緋知道她害你,必然不會留她,到時候碧柳一定是死路一條。所以我就只能讓你暫且受些委屈,保住碧柳的小命啊。其實鈴兒,你今天真的做了一件好事,是你救了碧柳。而小緋呢,又怎麼會不了解你的為人呢,晚飯的時候還問你呢。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你那麼在意他,也早就忘了白天時候的不愉快了。所以你不必總是躲着他的。」

聽了芳塵的解釋,鈴兒豁然開朗,只覺的心結一下子都解開了,氣也比剛才順了好多,於是略顯害羞的問:「那主子知道我對少爺的心意,會不會覺得我不自量力,而討厭我啊。」

芳塵聞此,溫和的捏了鈴兒的臉頰一下,回道:「傻瓜,若是我真的討厭你,怎麼會和你一起睡呢。我只是心疼你而已啊,畢竟小緋的心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打開的。我們任何人都是沒有辦法勉強他的,所以我不會幫你也不會攔你,一切都隨緣。」芳塵說完,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十分慵懶的說:「時候不早了,咱們快點睡,我明天想吃肉了,鈴兒你記得明天給我做只燒雞啊。」

鈴兒聞此,趕緊應了下來,頗為釋然的笑了笑。心裏念著:這心門就算是再難開,我也要試試才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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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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