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不能指望師父

第605章 不能指望師父

鼓聲持續了片刻安靜下去,長街上過往行人談論一陣,繼續各忙各的事去了。

「我們也走吧。」

陸良生喚過身旁的紅憐,走去附近大街逛逛,如今女子香火成道數年,在陽光里待上兩個時辰也是可以的,甚至對於修鍊人身上,還有許多益處,往來行人間,書生給跟在身旁的紅憐施了一個護身的術法,

將近中午,氣溫炎熱許多,西市魚龍混雜,鐵匠鋪傳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粗壯的鐵匠臉色陰沉,拿過毛巾擦去臉上汗水,看到上門的客人,才露出笑容,米鋪前,年輕力壯的夥計裸著胳膊,一袋袋新進的糧米在掌柜婆娘清點下一一搬去倉庫,胖乎乎的米鋪小公子高興的在推車上爬上爬下,惹來母親呵斥!

高聲的吆喝在整條大街上交織,紅憐羨慕的撫過一處攤位擺着的布綢,看了看手裏的兩個泥人,輕輕碰了一下,轉身離開攤位。

「不要了么?」陸良生輕聲道。

「不要了。」

紅憐搖搖手裏一男一女兩個泥人,將那支書生模樣的在陸良生眼前晃了晃。

「有這些就夠了,布綢扯來,妾身現在也用不上,真要喜歡什麼樣的,自己變一個出來的就是了。」

這裏的變其實指的是用法力幻出一件自己喜歡的,沒有貼膚的觸感,也不能脫下。

「你肉身在廟裏供奉已有許多年,再過兩年說不得就能有血肉了。」

陸良生牽過女子的手,走在街道一側,安慰兩句時,一旁的紅憐也不在意的朝他淺笑出梨渦,隨後忽然偏過臉看去錯過兩人過去的一對男女,走出一截還在往後面看。

「公子.....剛剛過去的一對男女,那男的......」

「嗯。」

陸良生微微側過臉,餘光瞥去後面遮掩行人間的一對背影,那是他畫出的陸元,其實也就是陸良生他本人的模樣罷了,至於旁邊的女子,書生輕聲道:「一份情債還去罷了。」

「哦。」

紅憐聽的半懂不懂,既然公子不願多說,她識趣的也不會多問,走過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已經消失在長街盡頭的一對背影,那女子是閔月柔沒錯了。

隨即,搖搖頭,將思緒甩去腦後,心情愉悅的拉着公子繼續逛著熱鬧的長街,這樣的氣氛已經許久沒有過了,是滿心的歡喜。

不久,時間已至正午,兩人回到萬壽觀,陸良生繼續忙着關於收羅各地孤兒入觀的事,也寫了份奏摺,遞去皇宮楊廣手上,隨後馬不停蹄的批閱送到門下省擬旨詔書,事關國師之事,門中各官不敢拖延,到的下午就擬好了詔令,發往各地。

金秋十月,各州傳回訊息的同時,已有篩選的第一批孤兒送入了長安,正值中午坐在閣樓修鍊的陸良生接到消息,不由感慨,人間權利的便捷,有時候真是修道中人無法體會的,如此龐大的工作量,在朝廷手裏,不過幾月間就能落實。

風吹黃了葉子,飄然墜下。

陸良生走出閣樓,攤開手掌,看着一片枯葉飄落掌心,這段時間,通神境如今已經完全穩固,兩月間修鍊,不僅掌握了呼風喚雨,順帶將另一個神通:拘神,也踏入了門徑,神通相對各類法術來講都頗為艱難,而且也跟境界密不可分。

當然也不會全部專註修行,偶爾帶着紅憐、棲幽去逛逛街市,感受人煙氣,有時左正義、燕赤霞也會路過長安來這邊做客,說一番外面的情況,陸良生問及可否看到過李隨安,兩人齊齊搖頭,畢竟那小子去了西南之地,就沒音訊傳出,誰知道在幹什麼。

令陸良生疑惑的,還是師父蛤蟆道人這段時間神出鬼沒,背着葫蘆時常跑去驪山,回來就躲進丹房,煉出一些古古怪怪各種顏色的丹藥。

說是用來重現夢境的。

當然,最令書生在意的,還是有關西征吐谷渾的事,一個月前,糧秣輜重已經雲集京畿三浦之地,楊廣運作的輿論的也在坊間傳開,各地各城酒樓茶肆說書人都將這些編做故事。

「話說前幾個月,西域撮爾小國來我大隋京城長安朝貢,那些外邦使臣當真虎狼之心,想要墮我大隋威望,進獻三個番邦國師在當今陛下面前賣弄法術,結果如何?被我朝國師陸良生打的那叫一個屁滾尿流,抱頭鼠竄......」

茶肆酒樓說書當不得真,但不妨礙當做故事來聽,而那些文人雅客口中卻是對那西域蠻國嗤之以鼻,大有學漢朝班定遠,棄筆從戎的豪邁。

運作的輿論已起,楊廣的詔令發佈出去,在民間、各方世家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抵觸,若是拿下西北之地,畢竟大片的土地也是令人眼饞的東西。

詔令上的內容並不多,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

「西域蠻國,墮我泱泱大隋,豈能就此仍由蠻人戲耍,朕決意親征吐谷渾,打出我隋人威風,漲我國威!」

「漲我國威......」

陸良生輕聲呢喃,皇帝詔令上的話語,走過山門間的林野,片片枯黃紛紛揚揚落下,跟在附近的老驢撒著歡在這片落葉里來回蹦跳,甩著舌頭去接,片刻,擺動的鬃毛上,一對驢耳抖了抖,似乎聽到不同的聲響,示意一旁的主人,朝下方山門發出嘶鳴。

「是拓兒,還有元鳳、承恩。」

站在一顆金黃柏樹下的書生感受到來人的氣息,撫撫老驢拱來的口鼻,走去石階,一晃眼來到山門下。

遠遠有兩人騎馬,領着一輛馬車緩緩過來,騎馬的兩人見到山門下負手的身影,急忙下馬,過來見禮,其中屈元鳳全身作甲,一掀披風拖出『嘩』的撫響,拱手單膝跪下。

「元鳳拜見師父!」

「起來說話。」

陸良生也有兩年未見對方,之前聽宇文拓說,是跟着李淵去了太原,眼下回來難道是因為西北戰事的緣故?

「弟子宇文拓(王承恩)拜見師父!」

屈元鳳站起身,下了馬車的老人,精神奕奕的小跑過來,與一旁的宇文拓一起行了一禮,「師父,元鳳馬上要出征了。」

半瞎生怕兩個師弟開口搶了先,便直接了當的將過來的原由說出,陸良生點點頭,目光投去站在三人中間的屈元鳳,「之前,你隨德隆去了太原,此次回來就是為了西北戰事?」

「回師父.....弟子馬上就要出征了。」

屈元鳳身形在師兄弟中最為高大,當年突厥一戰,險些喪命,也因此無法再踏入修行,跟着李淵去了太原,沒有了瑣事打擾,漸漸將所學的法陣,在這幾年中改為戰陣,更加完善,過去參加西征,也是為了磨礪一番,讓自己在師兄弟當中,不顯得那麼沒用。

「師父放心,元鳳就算沒有了法力修為,一樣絕不給你丟臉,將來也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讓屈家有榮!」

林子嘩嘩的響,站在兩側的宇文拓、王半瞎心裏多有不舍,戰爭向來殘酷,能全身而退,已經極為不易的事了。

陸良生本想勸一番,可見他神色堅定,話到口中又變作另外的話語。

「走吧,為師送送你。」

軍隊已經開拔,不能耽擱,陸良生帶着宇文拓、王半瞎,走過長街,將屈元鳳送到北門外,瑣瑣碎碎的叮囑一些安危的話。

「到了那邊,不可與上次那般逞強。」

「是師父。」

「你那陣法,你心裏自有底,為師說不上一二,不過若對戰事有利,不妨替為師多殺幾個胡人。」

「哈哈,就知道師父不喜胡人!」

氣氛打開,爽朗的笑聲漫過城外長亭,遠方有號角聲傳來,屈元鳳不敢再耽擱下去,翻身上馬,朝亭下的師父,還有兩位師兄拱手拜別。

「元鳳,這個你拿去。」

陸良生從袖裏拿出一支漆黑的鐵鞭,不僅是法器,戰場上也能做為兵器揮舞,然而,馬背上的屈元鳳搖搖頭,「師父,元鳳這次想靠自己!」

說完,重重一揮馬鞭,狂奔去往北面所在的軍營,半途又停下,回望涼亭,看到還站在那方的師父、兩位師兄,眼睛有着濕紅,匆匆回來見上一面,便就要離別了。

或許心裏有些不舍湧上心坎,兜轉馬頭,朝着那邊再次拱起手,高喊:「師父!師兄!」在馬背上彎腰一拜,好一陣才收拾心情,一勒韁繩,暴喝一聲:「駕!」沿着官道徑直離去。

望着消失在秋日下的身影,陸良生拍拍還望着的宇文拓、王承恩兩個弟子,一起返回城裏,兩人返回宇文府上,書生則回去萬壽觀,就見蛤蟆道人拖着紫金葫蘆撒開腳蹼從後面飛奔回來,跟他一起進了閣樓。

「良生,快給為師倒一碗水來!」

陸良生看着師父大汗淋漓的模樣,倒了一碗涼水放去桌上,在旁邊坐下:「師父,你這段時間,天天往山裏跑做什麼?就為了煉那什麼夢丹?」

噸噸噸~~~

靠着葫蘆岔腿坐着的蛤蟆道人亮着軟軟的肚皮,抱着碗牛飲幾口後放去一邊,這才舒服的打了一個嗝兒。

「是回夢丹,上次為師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無數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為師,良生,你是知道的,為師何等修為,當年何等威風,現在更是將妖丹修復,卻是平白無故做了這樣的夢境,不弄清楚豈能睡的安穩!」

「師父,那什麼有空,也幫我做做關於孤兒......」

「良生啊,你不能事事指望師父......不說了不說了,為師還有事要忙!」

拖起葫蘆跳下桌面、『啪嘰』一聲,大喇喇的摔趴地上,沒事人兒一樣又爬起來,興奮的爬去閣樓。

「師父這.....唉......用回究夢境的法術就行了,煉什麼丹。」

陸良生搖搖頭,也沒去多想,他還有許多事要忙,畢竟兩百多個孤兒進京,吃穿用度都要準備好。

『要是老孫在這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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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御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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