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狼城中的捕快
「偌大的神州浩土，自古便是被劃分為九州之地，九州之名的起源已經無從知曉，只是從古至今，生活在這片浩瀚土地上的人們一直沿用着這九個名字。其中位於北方的幽州、雲州以及雷州，相互連接，被世人稱之為北陸。極北的幽州之地終年被難以融化的冰雪所覆蓋，罕有人跡。而雲州與雷州則是被大片的荒漠所覆蓋，在這些荒漠之間則是有着一座又一座的草原，大小不一，這些草原便是那無邊荒漠中最美麗的珍珠，也是北陸人賴以生存的地方。位於雲州之中那最大的一片草原，被北陸人稱之為北陸明珠，那裏被強大的金帳狼庭所佔據着，整個北陸的蠻族人都是聽命於金帳狼庭，據說在金帳狼庭最為強盛的時候，號稱麾下有着十萬控弦之士，一輪齊射便足以毀滅掉一支大軍。」天狼城內一座二層樓高的茶樓內，正中央坐着一名穿着古舊長衫的中年男人合攏手中的扇子，端起手邊的茶碗潤了潤有些乾涸的嘴唇，周遭坐着聽書的男男女女各自端著茶碗，偶爾喝上一兩口，目光則是一直落在中央的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抬手捋了捋下頜的短須，「啪」的一下將扇子打開，然後繼續說道：「說到這北陸的蠻子，最值得一提的自然就是當年領着一萬狼騎踏過雪雲關，一路南下的雪狼主薩里木了，那可是真正的通天武者啊，通天武者你們知道嗎？那可是比如今的鎮北大將軍還要厲害兩個層次的人物，嘖嘖，據說如今帝都正陽門外那一條雪狼河就是薩里木一刀劈出來的。」
這時，人群之中有個略顯年輕的聲音說道：「既然這薩里木那麼厲害，那為何如今這金帳狼庭依舊是龜縮在北方呢？」
「這話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了。」中年男人合攏扇子在手心裏一拍，也不去看說話的是什麼人，只是自顧自地說道：「當初可真是千鈞一髮啊，連當時的皇帝陛下都已經準備要逃出帝都，將帝都讓給雪狼主了，若是真的是那樣的話，只怕如今我們就是活在金帳狼庭的治下了。那雪狼主最終願意退去，實乃是當時真武教的掌教青陽道尊出手了，卻是他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踏入了通天的境界，擋住了薩里木，兩人打了三天三夜，最終青陽道尊險勝一招，雪狼主這才退去，隨後不久，雪狼主消失不見，有人說他是因為在和青陽道尊交手的過程中受了重傷，回去之後就坐化了，也有人說他是被如今的狼庭之主完顏氏的先祖給暗殺了，奪取了金帳狼庭的控制權，薩里木消失的原因眾說紛紜，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真的不見了，自此之後，金帳狼庭在完顏氏的手中，雖然沒有怎麼衰敗，但是也再無南侵之力，一直被牢牢地擋在了雪雲關之外。」
這個時候，之前的那個年輕聲音再次問道：「那真武教的青陽道尊呢？」
中年男人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那是一張臨窗的桌子，桌子旁邊坐着個穿着黑底紅邊衣服的年輕人，正端著一個茶碗微微搖晃着，見自己看過去便是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清秀的面龐配上這一抹笑意倒是讓人有種眼前一亮之感。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年輕人腰間的一塊巴掌大的鐵牌，暗道：原來是個官府的小捕快。也沒有太過在意，便是繼續說了下去：「接下來要說的便是這真武教，當年青陽道尊出手逼退了雪狼主，對於皇室而言自然是一場大恩，如今這真武教能夠成為我大唐皇朝的國教，這便是一個頗為重要的原因，當然了，另外一個原因無外乎皇室想要拉攏青陽道尊這麼一位通天強者。至於青陽道尊的去向，按照真武教的說法，那就是破碎虛空而去，至於是去了哪裏就不是我等可以知曉的了。而隨着青陽道尊離去之後，這天下便是再也沒有了通天武者的存在，這世間的武道也就止步於御空境，也就是之前所說的那位鎮北大將軍項龍的境界了，到了這個境界，便是可以像傳說中的仙人一般凌虛御空而行，所以這御空境的武道強者也是被稱為陸地神仙，至於這世間存在着多少位陸地神仙，按照天機樓設立的曜日榜來看，應該便是雙手之數了，能夠在那上面留下名字的無一不是在江湖上有着赫赫聲名的武道巨搫，像我等凡夫俗子能夠有幸見到這些人一面便算是三生有幸了。」說到這裏，中年男人臉上也是流露出了一抹神往之色，周遭的那些聽書的人也是跟着有些激動，恨不得自己就是能夠在那曜日榜上留名的大人物。
而這個時候，之前坐在窗邊的年輕人卻是站起了身子，神色依舊是平淡，似乎並不為剛才中年人說的那些事情而激動，他隨手在桌上放下超過茶錢的銀兩，然後便是沿着一旁的樓梯走了下去。
年輕人的離去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中年男人只是看了一眼之後便是回過頭繼續往下說去，至於周圍的人被中年男人的故事所吸引，更不會去在意一個已經離開掉的茶客了，只有收拾桌椅的小二捏起那枚銀兩，心裏暗道那位公子當真是大方。
而離開了茶樓的年輕人，沿着這長街往盡頭走去，便是來到了這天狼城的官府駐地，恰好對面也有一個和他穿着同樣衣服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剛見到他便是促狹地笑道：「沈雲，又去那雲來茶樓了吧?不是我說你，有那點閑錢不去春歸樓或者是燕來樓，全送去了那破茶樓里幹什麼，難道那茶樓里還有什麼比那些個小娘子更好的事物?」
沈雲搖了搖頭，看着面前這位同僚兼損友，有些無奈地說道：「李義，我就是去茶樓聽聽書而已，打發打發時間，倒是你，少去點那些煙花柳巷之地，小心掏空了身子，到時候什麼小娘子都救不了你。」
「我倒是想，可惜咱們的俸祿也就那麼點兒，支撐不了我天天去花天酒地，倒是影龍衛的那些傢伙，個個財大氣粗得很，昨個兒夜裏我還在燕來樓看到影龍衛里的那個周明在和人爭花魁呢，好傢夥，一開口就是咱們一個月的俸祿。」李義晃了晃腦袋，看起來頗為方正的臉上掛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沈雲拉着李義往衙門裏走去，邊走邊說道：「這可再正常不過了，咱們這些捕快乾的也就是抓些小毛賊的事情，拿那點俸祿也是合理，人家影龍衛負責監察的都是武道高手，乾的可都是刀口舔血的事情，俸祿再高，那也是人家用命換來的，沒什麼好眼紅的，我倒是覺得咱們這樣也不錯，俸祿雖然不高，但是勝在安穩。」
李義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好友什麼都好，就是這做人做事太過平淡隨和了，要是自己也有他這樣的心態就好了。
說話間，兩人便是已經來到了平日裏捕快們集中的房間里，此刻裏面已經站着不少人了，沈雲和李義挑了挑眉毛，平日裏可沒有那麼多人，看來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兩人走了進去，沈雲找個角落站着，李義則是去找幾個相熟的捕快問了幾句之後才走了過來。
沈雲環抱着雙手，說道：「怎麼樣，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李義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說道：「他們也不知曉，只是待會兒劉大人應該會來，咱們等著看就是了。」
劉大人，說的乃是這天狼城官府的主事人，也就是他們這班捕快的頂頭上司劉溫，平日裏基本不會見他們，也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才會把他們召集起來見上一面。
不多時，一個穿着青色官服，氣度威嚴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正是劉溫。
他緩步走到捕快們的最前方，掃視了一下面前的這些人，然後沉聲說道：「今日把你們召集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們，近日江湖上流傳著一些風聲，也不知道是誰說的，總之就這麼傳開了，說是咱們天狼城外的那座天狼山上隱藏着一座密藏，據說是某位化丹境的武者留下的，對於化丹境之上的武者以及那些名門大派的弟子自然是沒有什麼吸引力，但是對那些散修的低階武者的吸引力可不小，所以按照影龍衛那邊得到的消息來判斷，估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會有不少低階武者來天狼城伺機謀划那座密藏，那麼多低階武者湧入天狼城，肯定會鬧出不少的麻煩來，這些事情雖然是影龍衛那邊負責，但是畢竟人數太多，他們也管不過來，所幸這些武者實力普遍不高，基本上都是些開竅和納氣境界的武者，所以這一次你們也需要參與進來，別讓那些散修武者鬧事，當然了，也不會讓你們白乾，這段時間你們的俸祿提高三倍。行了，我要說的就這些，這段時間你們都把招子放亮點，別讓人壞了咱們天狼城的規矩。」
捕快們自然是齊聲應是，劉溫點了點頭，然後便是轉身離去了。
劉溫離開之後，房間里的氣氛便是輕鬆了不少，捕快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著劉溫通知的事情，所有人的情緒都比較高昂，畢竟俸祿提高三倍這種好事情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遇得到的。
角落裏，李義舔了舔嘴唇，笑道：「三倍的俸祿，比起影龍衛那些人也不算差了，劉大人這次可真是大方啊，不過我估計這筆錢還是影龍衛那邊拿出來的，以劉大人的性子，可干不出這樣的事情。嘿，影龍衛找我們這些捕快幫忙，真是有意思。」
沈雲眼睛微微眯起，開口說道：「這事兒可沒你想的那麼好，這麼多散修武者湧入天狼城，稍有不慎就要鬧出不小的亂子來，給咱們那麼高的俸祿，相應的咱們要承擔的風險自然也就不會低到哪裏去，嘖，看來這安穩日子是過到頭了，到時候小心點吧，那些人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小毛賊了。」
李義翻了翻白眼，說道：「得虧你當初沒有去影龍衛，就你這幅性子，進了影龍衛也得被人趕出來了，也就是咱們劉大人能夠容得下你了。對了，你說這化丹境武者留下的密藏咱們要不要摻一腳，你說奇怪不奇怪，就那長得神似頭狼的天狼山，咱們小時候誰沒去爬過幾次，怎麼就沒有撞入那密藏之中，然後藉此一飛衝天呢？現在反倒是外面的那些人知道這裏有個密藏，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沈雲想了想，說道：「化丹境武者留下的密藏，裏面留下的那些東西對我們來說用處不小，不過這次來的人數那麼多，最後能夠分到的東西只怕是不多，咱們要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沈雲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義給打斷了：「要小心對吧，知道你要說這句，我跟你說，這樣下去可沒有小娘子會看上你的，要知道現在的這些小娘子，個個都是盼著嫁給那些個大俠，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不過你這次倒是進步了一點，沒有拉着不准我去，行吧，那到時候咱們就去碰碰運氣，說不準咱們也能夠像那些話本里寫的那樣，一不小心就得到一份了不得的寶藏，然後境界就一日千里，最終成了那凌虛御空的陸地神仙。」
沈雲翻了翻白眼，心說哪裏會有這樣的好事，不過看李義興奮的樣子，他倒也沒有說那些潑冷水的話，只是心裏默默地記着到時候一定要小心，別寶物沒拿着倒是把小命給弄丟了。
在衙門裏待了一陣兒，沈雲和李義便是離開衙門去巡街去了，一路上兩人都是不住地打量著周圍的路人，倒也沒看出劉溫所說的那種大量低階武者湧入天狼城的景象，想來應該是那些人還沒有趕到這邊吧，李義有些氣餒，本來他還想着遇上什麼人鬧事他好出手去教訓一下呢，沈雲倒是覺得沒什麼，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兩人在街口分手，李義打算去燕來樓找他的小桃姑娘，沈雲自然是不去的，告誡李義保重身體之後沈雲便是往自己在城中的小院走去，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