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能一起共白頭
江城的格局穩定下來之後，鍾銘立馬抽空打電話給了紀白。
江城機場。
一個溫和的男人站在機場出口，手裏還牽着一個好看的小男孩，五官十分精緻。
「紀叔叔，這裏就是你說的江城嗎？」
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來來往往都是人的機場，聲音十分軟糯還帶着好奇。
紀白的嘴角微微上揚，彎腰直接抱起了小男孩，讓他可以看得更遠。
「對，這裏就是江城，你媽媽就在這裏出生的。」
「那我的爸爸呢？他也是在這裏出生的嗎？」
小男孩歪著腦袋看向紀白，大大的眼睛裏帶着一絲急切。
紀白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寵溺地回到道：「對，你爸爸也出聲在這裏，而且你今天就闊以看到他了。」
「紀叔叔，他，他會喜歡我嗎？」
「一定會，因為你是他的小寶貝。」
紀白笑着揉了揉小男孩的頭頂，安撫著小男孩話語里的不安。
小男孩長得更堅實很像，眉眼都是隨了姜杉的。
可惜，他沒有把她一起帶回來。
五年了，這座經歷了五年硝煙的城市彷彿什麼都發生過一樣，還是五年前的樣子。
就連鍾家，也從未變過。
鍾家門口。
小男孩一臉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中式建築，伸手指了指它。
「紀叔叔，這裏就是我爸爸媽媽的家？」
「對，這就是你們的家，我們在這裏等一等，等下就可以看到你爸爸了。」
紀白笑着回答他，眼裏帶着淡淡的憂傷。
小男孩聽到這話，忍不住放開了紀白的手，伸手整理着衣服，看樣子是有些緊張了。
紀白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溫和地說道：「別緊張，他是你爸爸。」
話落，紀白帶着小男孩走進了鍾家。
傭人看到紀白熟悉的身影后，立馬去書房跟鍾銘報備了。
沒一會兒，鍾銘快速地跑進了客廳。
可他沒有見到他所希望見到的那個人，而是一個粉嫩嫩的小男孩。
紀白也不管他在怔愣什麼，伸手直接把小男孩推進了鍾銘懷裏。
「這是你的兒子，他叫東東。」
鍾銘瞬間僵住，機械地低頭看着和自己有些相像的小孩，心跳不自覺加快。
良久后，他終是機械地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小男孩。
小男孩歪頭看着他，軟糯糯地問道：「你就是我爸爸？」
「是，我是你爸爸！」
鍾銘重重地點了點頭，激動的差點哭出來。
他抱進懷裏的小人後，疑惑地看向紀白身後。
「姜杉呢？她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他的話音剛落下，小男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紀白憐惜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肩膀，放柔了聲音哄道。
「東東，叔叔要跟你爸爸說點事情，你先去外面玩一下，好不好？」
東東聽話地點了點頭，掙扎著要下去。
鍾銘蹙眉把小男孩放到地上，擔心地看着他一個人走了出去。
小小的聲音剛消失在門口，鍾銘不悅的聲音就跟着響起。
「姜杉呢？她怎麼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紀白抿唇，沒有開口說話。
他伸手拉過放在一邊的一個行李箱，打開，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盒子。
鍾銘看到這裏，身子開始忍不住有些顫抖。
「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她拼盡全力生下了東東，然後，然後就去世了。」
鍾銘的眼睛猛地瞪大，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在說什麼？」
鍾銘慌張地搖了搖頭，「紀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明明每周都有給我寫信，那就是她的字跡，可你現在卻跟我說，她，她死了？」
紀白錯開他痛苦的視線，滿是沉痛地說道：「她走的時候，帶了一行李箱的書，你還記得嗎？」
鍾銘愣住了，獃獃地點了點頭。
難道說那行李箱裏就是……
紀白伸手指了指放在旁邊的箱子，哀痛地說：「那個盒子裏，就是她給你寫的信，每周的信都在那裏了。」
鍾銘的呼吸一窒，只覺得入墜冰窟。
他的腦海里突然響起她說的話——
「你要照顧好自己，不然我就不給你寫信了。」
這是她說的話，沒想到，真相原來是這樣的……
鍾銘感覺心口處越來越疼了，像是有人用刀在捅他一樣，疼得非常難受。
而紀白就站在他的身邊，還跟他說了很多話。
姜杉自從那次中毒后，身體就虧空的十分厲害，也就只剩下了半年的命了。
但是她知道懷孕以後，非常堅定地要生下這個孩子，努力地調養身體，努力地吃東西。
最後，孩子終於生下來了。
可她卻……
……
時間流逝的非常快，一轉眼就過去了十年。
鍾家在江城依舊有地位，只是那名副其實的豪門再也沒有女主人能住進去。
鍾銘給東東起了個大名，叫鍾念杉
他非常用心地教導孩子功課，非常疼他。
而鍾念杉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真的變成了一個很優秀的男人，現在已經是一個遠近聞名的醫生了。
夏天快過完了，院子裏的樹掉了許多葉子，盒子裏姜杉留下的書信也沒剩下多少了。
又是一個冬天的時候，江城都被白雪覆蓋住了。
一個老人慢慢地走進墓園，臉上滿是滄桑。
都說生死有命，可你卻是我一輩子都放不下的牽掛。
姜杉，我們的兒子很爭氣，也很厲害。
你給我寫的信，我也都看完了。
可是，我依舊很想你。
這一生，我們沒有緣分，不能一起共白頭，下輩子，你一定要等等我，一起赴死。
鍾銘的眼睛慢慢閉上，手臂也跟着重重滑到地上。
最後一張信紙，在他的指尖上被風吹走，最後慢慢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