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勸你善良
剎那間，嘈雜的禮堂落針可聞。
他直播間那些爆炸般的彈幕也徹底絕跡，彷彿出現了網絡卡頓。
似乎有什麼東西刺進了大家心裏，它不疼，但令人心憐。
老校長眯着眼：「好傢夥，還是個會走心段子手，那個女學監只怕難逃魔掌啊！」
說着，他眼神微微一凝，下意識嘀咕：「不對，我怎麼記得66屆的國子監學監是劉……」
當老校長回過神，再度將目光投向潘安時，不但徹底原諒了他，還忍不住暗暗嘆了一口氣，似乎壓根就不看好這段本就似是而非的感情，最後真能有什麼結果。
這會兒，潘安剛剛跟台下學子完成了求轉發，求散播的互動，正被近萬學子逼迫再來一首歌曲作為大家幫忙傳播的報酬。
連主持人曾珊娜也因為試圖修復一下關係，跟着在起鬨，試圖給潘安爭取更多的表演時間。
得虧了潘安上輩子頻繁參加各種線下活動，臨場經驗十分豐富，要不突然遇到這一茬，還真要現場翻車。
「既然大家這麼熱情，那我也不能敗了大家的興緻，但我只準備了倆首歌，現在沒配樂，需要樂器，一把結他就好，不知道有沒有同學願意借我一用。」
如果擱在之前，潘安這個請求壓根就不會有人回應，甚至還會招來很多嘲諷。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一名有表演安排的同學，立刻將結他送到了潘安手中。
「接下來我即將彈唱的這首歌，從我小時候聽了門衛秦大爺的故事，有了一個仗劍闖天涯的夢想時就已經有雛形了。可惜那時候年紀太小，每次背着牛奶，餅乾和水果，偷偷摸到小區門口，都會被秦大爺逮到，誤以為我是去找他聽故事的，一次都沒能成功，也就沒去成，歌也沒了下文……」
「哄——」禮堂里霎時響起一片爆笑聲。
那個小小的孩子，背着一個小小的背包，裝着食物小心翼翼想溜出小區，要去仗劍天涯的即視感，不但活靈活現的浮現在禮堂所有人眼前，也浮現在潘安直播間每個觀眾腦海中。
「後來上小學一年級，終於可以一個人離開小區，我又開始策劃仗劍走天涯這事情。那時候我就想啊，上學的時候肯定不能走，要不然老師會很快發現。結果盼星星盼月亮等到了星期五，卻發現作業太多又沒去成，所以這首歌任然沒有獲得靈魂……」
「哈哈——」
作業太多，以及老師的威懾，可以說是每一個人童年陰影。但長大以後回憶起來，卻充滿了回不去的淡淡憂傷。
如今一轉眼已經大學畢業，有不少人笑着笑着，眼中就浮現起了淚光。
在此期間，潘安取了一個話筒架子過來，調試好了高度后，突然來了一句：「小時候真傻，居然盼著長大！」
所有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頭都忍不住微微一顫，彷彿被狠狠捏了一下。
原本眼中閃爍著淚光的，直接就崩潰了。
就連台上的年過半百的校領導們，臉上也浮現起了唏噓之色。
誰還沒有一個盼著長大的童年？
如今回首，那時候，的確好傻！
直播間里更是湧現出一波贈送貴賓卡的熱潮，直接就讓潘安貴賓粉絲人數，從個位邁過了五百大關，堪稱瘋狂。
而潘安也開始了彈唱：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年少的心總有一些輕狂
如今卻四海為家
……
好男兒胸懷像大海
經歷了人生百態世間的冷暖
這笑容溫暖純真
……
當潘安按住結他弦那一刻，禮堂再度因為他被熱烈掌聲充斥。
「感謝大學這四年，不但讓這首歌終於擁有了靈魂，也讓我終於領悟了善良要比聰明更重要的道理。某些同學，如果你不夠聰明，那沒關係，畢竟這是天生的。可如果你連非對錯都分辨不清，那我勸你善良！當世界因為善良而充滿愛，你再笨，世間也會溫柔待你！」
「哄——」整個禮堂先是一陣爆笑，而後掌聲震天。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嘲諷什麼！
那些對潘安充滿敵視，逮著機會就想嘲諷他，乃至設計挑釁他，巴不得潘安氣不過動手觸犯校規被開除的傢伙，這個時候壓根就不用點名，就自行代入了被潘安嘲諷的角色中。
可置身於如今不再沉默的大多數同學之中，他們甚至都不敢將憤怒情緒表露出來，只能把自己偽裝成其中一員，而後暗暗咬牙啟齒盯着此刻萬眾矚目的潘安。
就在所有人以為潘安會瘋狂打臉，對這一小撮人極盡羞辱時，潘安卻突然轉移了話題。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婉拒了學校分配！接下來，我會開着直播遊歷整個帝國，到處走走停停看看，去遇見那些有緣人，去撿那些不為人知卻能令人感動或悲傷的故事，從中尋覓創作的靈感……」
「潘安，你會來常山嗎？」台下，突然有學子發問。
潘安朝那邊回應：「會的！」
「所有府級以上城市，我都會去。大家可以關注一下我的虎鯊直播間，有時間可以來陪我聊聊天。或者關注我的快訊微博賬號，上面會公佈行程。同學們，如果有一天我去了你的城市，你願意來陪我喝一杯嗎？」
「來嘛來嘛，你來常山，我請你！」
「你來青州，我陪你喝爆肝！」
禮堂氣氛熱烈無比，所有人都在爭着搶著邀請潘安去他們的城市。
鬧騰了好一陣，老校長才看不下去了：「你們這群臭小子，想要把67屆畢業典禮開成交友會嗎？」
「還有你，雖然老頭子承認你這個想法很棒，我大漢帝國也一直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傳統，可你竟然表演完了就打廣告，這就很過分了！如果沒有別的節目了，麻溜給我滾下台去……」
那些一直被潘安按在地上摩擦，毫無反擊之力的傢伙見狀，剛想搞點什麼事情來反擊。
可萬萬沒想到，禮堂那些學子們竟然瘋狂的沖着老校長發出了滿堂噓聲。
不但他們被嚇住了，連潘安都有點心慌，分別沖台上台下一鞠躬，麻利溜下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