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老男人的爛漫

「陶教授稍等，馬上就好了！」烤爐旁的秦小倩忙不迭在那邊搭話。

那些來之鄖陽府的朋友也紛紛附和。

陶教授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以幾分微醺狀態，調侃般對潘安說道：「那就開始吧！你先暖場，還是我直接上乾貨？」

潘安不動聲色開始暖場鋪墊：「我大致了解過陶教授您如今的成就，我想能夠給您造成困擾的，應該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感情問題，對嗎？這人世間，唯有情之一字最傷人，無論英豪，還是俊傑，外莫如是！」

陶教授略顯差異瞅着他：「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大的感悟，看你俊俏模樣，也不像是情場坎坷的命格啊？」

「教授有所不知，由於成長環境，至今未敢談愛！」潘安靦腆道。

「這就更慘了！愛情，多美好的東西啊……」

陶教授搖了搖頭，從潘安臉上收回憐憫目光，很快沉浸到了一種渾然物外的境界裏：「你是不敢，我當初年輕時是為人木訥，壓根不懂！以至於大三暑假期間，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渲染下，稀里糊塗對徐氏女三媒六聘……你懂三媒六聘的意義吧？」

潘安忙點頭：「懂！」

「三媒六聘啊！再反悔，就等同於是休妻了！哎——」陶教授仰頭望天，長長嘆了口氣。

「收親之前，教授遇到了心愛的女子？」潘安揣摩問。

「可不是嘛？」

陶教授苦着一張臉，那模樣，比苦瓜還苦：「是個外藩留學生，她叫莫妮爾。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這份感情，我只知道，那是一個滿眼都是我的女孩。無論我在多少人裏面，她總能一眼發現我，找到我。我們在一起時，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彷彿一轉眼，漫長時光就成為了記憶……」

潘安等了好一陣，等到直播間滿屏幕問號了，這才硬著頭皮，打斷陶教授滿臉幸福的回憶。

「後來，哪位女孩知道了你有未婚妻的事情？」

「是啊！那個學期結束，她穿着潔白的婚紗，手捧鮮花找到我，問我要不要娶她……」

「當時全校人都聞訊趕了過來，起鬨喊著『在一起』……」

「那年她回家后，再也沒有回來了，連大漢帝國五大高等學府之一的畢業證都不要了！一個外藩人，拿到這個畢業證，就等同擁有了大漢帝國國籍啊！」

陶教授眼中泛著浮光，望着潘安：「小子，你很不錯，沒有別的東西送你，教你一個道理吧？」

「還請不吝賜教！」潘安忙正色起來。

「其實有些人，你已經見過這輩子最後一面了，只是你還沒有發現！」

潘安微微一愣，隨即表示：「希望我可以永遠不懂這句話！」

不只是他頗有感觸，秦小倩他們都是，以至於氣氛一下子就低沉了起來。

連直播間里，都被滿屏幕的省略號充斥……

將近三萬左右的觀眾，好像除了省略號之外，就不會扣別的內容了。

就在此時，陶教授又開口了：「其實我當時，也想過為了愛情不惜一切，甚至都已經將這種想法轉化成了行動。那年暑假，我寫好了退婚協議書，可直到臨近開學，她來車站送我，我才將協議書裝作不小心落在車裏……」

「現在回想起來，我如果不用學校裝論文的文件袋裝着它，或許我的人生就是另一種狀態了。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她很快發現了我遺落的文件袋，然後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給我裝在了背包里，我背着它回了學校……」

「……」

這次，連潘安都忍不住想扣省略號了。

得是多大巧合，才會讓這種戲劇一般的故事，在現實里上演？或許，這就是人們常常掛在嘴邊的命運吧！

秦小倩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視，想笑又不敢笑，想悲又悲不起來，老難受了。

直播間里更是滿屏幕的『天意比人強』、『命中注定半點不由人』之類彈幕。

潘安咳嗽了聲，問：「後來教授您回到學校，發現了這份退婚協議書，有沒有再想辦法……」

「沒有了！她也沒回來啊……」陶教授搖了搖頭。

「後來您有沒有聯繫過哪位叫莫妮爾的外藩女子，勸她回來繼續學業？」潘安試探問。

「有啊！起初我們一直還有通信，後來我考研成功了，天南地北的跑研究項目，一離開就是大半年，才漸漸斷了來往。」

陶教授略帶幾分小得意：「那些信，我一直都有好好保留，直到現在還完好如初！直到最後，她都在信上告訴我說，不管多久，只要她還活着，就會一直把我藏在心裏……」

此時的他，就像一位在炫耀寶貝的孩子，也與任何向朋友炫耀擁有一位深愛他（她）們的男生女生一樣。

潘安心下一動：「教授，你喪偶這十多年後，有沒有再聯繫過她？」

「這沒有！」陶教授瞪着眼：「這種事情咱能幹嘛？對她丈夫多不公平啊？不如就相忘於江湖好了！」

「教授，您為這段感情付出過什麼嘛？」

陶教授揮手一圈，驕傲無比：「這就是啊！」

「她最喜歡吃桃子，沒桃子的時候就只能吃桃罐頭解饞。我花了十年時間，給她整出了這片桃花谷，一年四季都有新鮮桃子成熟上市。全世界每三顆桃子裏面，就有一個是我研發出來的桃種，她一定能嘗到，那就是我愛她的滋味！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我怎麼能讓愛我的她，連一點小小的喜好都滿足不了呢？」

直播間頓時就炸了！

「教授這應該就是老男人的爛漫吧！霸氣！」

「為陶教授喝彩！」

可就在此時，潘安突然發難：「教授，您有沒有想過，萬一她至今都沒有結婚這種可能性！」

不僅秦小倩他們傻眼了，直播間彈幕為止一頓，連陶教授本人都傻掉了。

好半響，陶教授才回過神來，變得吱吱哎哎，坐難安穩：「有可能嘛？那麼漂亮一個人兒，幾十年來，能沒人追求？」

「在感情的世界裏，一切皆有可能！試試吧，如果這種假設是真的，您忍心讓她在遙遠他鄉，帶着對您的思念孤獨終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