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課程

「露娜……這不是莉娜，你要手下留情。」在領主家的院子裏滾雪球堆雪人的萊爾，朝把艾麗諾拉帶回來的露娜提醒道。

「手下留情的訓練沒有效果，這一點你不是很清楚嗎？」露娜把手上虛脫的艾麗諾拉一把丟下，她可沒有忘記當年的魔法訓練課程的強度，「再說，這小鬼頭可比莉娜有天賦多了，已經有C級冒險者的實力，我總不能只教她皮毛吧？」

C級冒險者初聽不怎麼樣，但結合艾麗若拉此時才10歲的事實，如無意外未來又將出現一名巨龍殺手。

被拖行了數公里的艾麗諾拉已多少緩過來，連忙爬起來逞強道：「我、我沒關係的！我還想要接受露娜大人更多的指導！」

「真是的，姐姐是武術的天才，弟弟是魔法的天才，為何修鍊積極性會相差那麼遠？」萊爾苦笑着對艾麗諾拉施展治療魔法，口中提醒，「強度過高的訓練將會傷及身體根基，降低實力的上限，如果沒領悟到提高自我恢復力的技巧，又找不到高水平的魔法師及時提供精緻的治療，我還是不推薦瘋狂修鍊的行為。」

艾麗諾拉身上的疼痛快速消失，只是萎靡的精神無法輕易振奮起來，行禮道謝后問道：「那個……萊爾大人，阿爾不是在跟您學習魔法嗎？」

「吶~」萊爾指向天空。

艾麗諾拉仰頭一看，在天上發現自己的弟弟的身影，下意識地揮臂高呼，發現弟弟磨磨蹭蹭一副不願意下來的樣子后，不由得鼓起臉來。

一直贏不了萊爾的露娜，很清楚艾麗諾拉此刻的心情，安慰道：「艾麗諾拉的魔力量還過得去，只是魔法控制力很糟糕，飛行魔法不適合你，但你可以嘗試另一種魔法。」

「另一種魔法？」正擔心自己日後再也奈何不了弟弟的艾麗諾拉連忙問道。

「在腳下生成踏足點。」露娜半抬左腳，左足下方出現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紅色魔法陣，演示性地踩在其上面，身體往上拔高一截，「術式的結構很簡單，消耗魔力也不多，但需要瞬間生成一個結實的踏足點。」

「把天空當成地面來奔跑！」艾麗諾拉眼前一亮。

萊爾補充道：「踏足點覆蓋足部就可以了，範圍越大意味着魔法控制力越低。」

「啰嗦！」露娜扭過頭。

她構造的踏足點無比結實，足以承受她那怪物般的腳力，但就是無法縮減到最合理的尺寸。

萊爾笑了笑，轉頭看向艾麗諾拉：「話說回來，艾麗諾拉，就算你學會了這一招，大概率還是贏不了你的弟弟。」

「咦？」艾麗諾拉聞言一愣。

萊爾沉吟道：「之前我測試了一下，雖然他嘗試進行掩飾，但他應該是懂得使用空間魔法的。」

「騙人！？」白之大陸的魔法水平甚至還不如黑之大陸，屬於四大大陸的墊底級別，能使用空間魔法的魔法師鳳毛麟角。

萊爾笑答：「當然，目前這還是猜測，之後你們再行確認吧。」

「……毫不猶豫地泄露別人的秘密？」知曉阿爾是轉生者的露娜疑惑道。

「猜測又不算侵犯私隱~」萊爾調皮地吐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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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了？」阿爾因預感到麻煩將至而抗拒落到地面，但現實是無法逃避的，他最終還是得落到地面，面對死死盯着自己的艾麗諾拉。

「咳咳，我的課程還沒有結束。」萊爾出言替阿爾暫時解圍，「阿爾你現在已經掌握了兩種飛行魔法，但實際上可以實現『飛行』的魔法遠不止兩種。」

「咦~還有嗎？」阿爾今天學會的是風系飛行魔法和念動系飛行魔法，屬於最常見的飛行魔法。

萊爾介紹道：「例如以自身為中心形成引力領域，通過控制引力的方向控制移動，又例如形成一個獨特形狀的魔力護罩，在護罩尾端施展高強度的風系魔法作推動力——」

「——飛機！？」阿爾脫口而出。

艾麗諾拉眨着眼睛問道：「什麼『飛機』？」

「呃，沒什麼……」阿爾乾笑兩聲，嘗試敷衍過去。

萊爾沒有關於『飛機』的記憶，卻猜得到那是阿爾上輩子的世界的事物：「總而言之，魔法的應用方式很多，值得你去自行探索……反正你也習慣自行探索了。」

阿爾其實是一直有進行魔法訓練的，他只是拒絕前往王都魔法學院就讀、訓練刻苦程度不足，選擇悠閑地瞎琢磨，靠天賦走到今天這一步。

聽上去情況跟萊爾相似，但那是誤解，萊爾是自己走得太遠了，找不到可以指導他魔法修行的人，當出現類似八鍵水明這樣能帶給他新知識的人，他何曾拒絕過。

「作為這個你不願意繼續下去的課程的終幕，朝我發動全力一擊。」萊爾勾勾手指。

對，儘管他之前發表了一番具有挑釁性、符合邏輯的道理，然而未能打動阿爾，阿爾的死魚眼絲毫沒有改變，仍舊拒絕接受飛行魔法以外的訓練。

「呃，這不好吧？」阿爾這是擔心傷到萊爾，憊懶歸憊懶，他是個溫柔的人。

只不過，溫柔不總是刷好感度的萬能選項：「你還真不上道啊——【對我發動全力一擊】。」

重複的話語，但這一次用上了言靈術。

「身體和魔力……不受控制！？」阿爾頂着扭曲的臉閃現到數十米開外，這下子他掌握空間魔法一事被實錘了。

聚集周邊的雪塊和泥土，以魔力進行壓縮，百米大小的固體塊在壓縮作用下，逐漸形成一個長約一米的黑色岩石，毫無疑問這玩意的密度已遠超金屬。

黑色岩石形狀發生變化，生成螺旋狀的刻紋，看上去有點像是細長的鑽頭，隨後在魔力的推動下高速旋轉，發出吱吱的聲音。

沒有人能捕捉到其投射出去的瞬間，只聽到一聲尖銳的響聲，隨後是擴散開去的強風。

然而——

「天天用無限護壁裝逼，換個姿勢行不行？」看着在自家親哥胸口前大約五厘米處高速旋轉、卻永遠命中不了目標的黑色岩石，露娜卻是露出厭倦的神色。

「既然有好用的魔法，為什麼我要選擇不那麼好用的魔法？」以普通魔力護盾或魔能裝甲承受如此強大的物理貫穿性攻擊，會極其費勁。

露娜不滿道：「這玩意估計能再飛個十幾分鐘，你打算就站着不動等它的能量被空氣阻力耗盡？」

「唔，好吧……」萊爾也覺得這麼太蠢，左掌生成一個球形魔法陣，丟到黑色岩石上。

黑色岩石很快便停了下來，倒飛回到阿爾頭上，繼而逐漸膨脹回原來的雪塊和泥土，填上被阿爾挖出來的土坑。

「…………」

「…………」

阿爾和艾麗諾拉瞪大雙眼，這對性情天淵之別的姐弟此時的感想是一致的。

「我的選擇跟你的選擇不一樣，但這並非對與錯之分，【唯有命運能決定對錯】……我會祝福你這輩子都遇不到會讓你產生『如果我努力修鍊』的悔意的強敵、悠閑舒適地度過一生的。」萊爾擺了擺手，帶着女僕和妹妹離開領主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