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出發

「看好咯！」

安莉卡搶著第一個展現新魔杖，純金色的纖細魔杖握在手上，亞德看到頂端有一隻華麗的蝴蝶，安莉卡驕傲地介紹說：「我的是金蝴蝶魔杖！」

南蒂跟着拿出新魔杖，亞德看過去，纖細的木色魔杖頂端有一朵典雅的紫羅蘭，南蒂微笑地說：「我的是紫羅蘭魔杖。」

最後輪到艾麗雅了，亞德看過去與她注視時，艾麗雅有點不知所措，臉頰還有點紅，似乎還沒有從盔甲上面緩過神來。但她一眨眼睛馬上握住一支新魔杖在手，同樣纖細的杖身，頂端是一隻飛姿的純白玉鳥，艾麗雅叫道：「我的是白鳥魔杖！」

白鳥魔杖、紫羅蘭魔杖、金蝴蝶魔杖，艾麗雅她們都有了新的魔杖，而自己也獲得嶄新的盔甲，亞德揉揉龍族少女的小腦瓜，離再次出海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夕日曆六十八年的三月，蛇之莊園的宅邸。

亞德盤坐凝神等待藥效的發揮，身邊已經有三個空瓶子。一陣燃燒的熱感從腹部流遍全身促使力量在沸騰，這個過程已經記不清多少次，每次燃燒的痛苦都必須咬緊牙關的度過，亞德能夠每次承受，也是因為自己這份毅力。

終於呼出一口氣，熱感消去，亞德試着握一握拳頭，比之前更加有力，接着亞德面前響起鼓掌聲。

「祝賀你！跨越到四十五級的小戰士！」

菲奈娜鼓掌笑着說，亞德起來活動活動身體，然後對自己的現狀喃喃自語：「體內的火心燃燒殆盡了，就剩先代賢者的天賦苗了。」

這時候，菲奈娜過來貼近地細聲問亞德：「如果到那一天，連天賦苗也到達極限，亞德，你還會像現在這樣陪同你的朋友嗎？哪怕艾麗雅也好，南蒂也好，安莉卡也好，甚至還有茜米爾都強大到好似不需要你……」

「不會的，菲奈娜女士。」

亞德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時菲奈娜的迷眼更近，她十分感興趣的問為什麼呢？亞德看着她的迷眼只說自己的答案：「我永遠堅信着。」

「哈哈哈！我就信你吧，雖然這並不會阻止我說……要是哪天她們拋棄了你，亞德可以來這間宅邸哭哭的撲進我的懷裏~」

亞德早已習慣菲奈娜喜歡說些類似開玩笑的話，菲奈娜轉身去收拾原料室的雜物，亞德又說：「菲奈娜女士！我要出海了，和艾麗雅她們去龍牙半島。」

「噢？這樣的事為什麼總要對我說呀？」

菲奈娜側過臉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因為我想每次離開去遠方都和菲奈娜女士道一聲！等我回來也和你道一聲！」

亞德說完后，菲奈娜不知為何慢慢軟坐在地上。

「菲奈娜？」

亞德慢慢走過去，突然，菲奈娜垂下頭抬起一隻手揮着，說道：「我知道啦！快去出海！不然我會忍不住拿你試驗新的鬧肚子藥水！記得回來！」

亞德一邊道別一邊走下宅邸的階梯，待宅邸的大門關閉后，一切終於安靜。菲奈娜依然坐在地上，此時輕輕的回露側臉，放去手的遮掩，淚顏蕩漾的眼睛下是泛出的紅意。

……

再次出海的日子終於到了，離開魔法學院抵達南邊城市港口，飛馬車飄然降落，黎明曙光照在亞德、艾麗雅、南蒂和安莉卡的身上，還有一頂艾麗雅頭上的紅帽子。

王室帆船已在碼頭停泊，他們又看見老船長和水手們。浪花拍打的碼頭岸邊，萊茵公爵和尼格茲家主在交談，旁邊一個金髮的年輕男劍士竟然出現在這裏，亞德突然被南蒂從背後拍一拍推過去。

「我們先上船了，弗爾歐撒有些話想對你說。」

說完南蒂趕着艾麗雅和安莉卡走上王室帆船，亞德還茫然著呢，弗爾歐撒卻已經從那邊向自己走來，與最強的天才對視上，那雙眼神仍然像充滿威嚴的獅子。

等弗爾歐撒到來面前，亞德主動說：「弗爾歐撒，難道你也……」

亞德原以為弗爾歐撒也知道了茜米爾的事，但弗爾歐撒下一句話讓亞德發現自己誤會了。

「我沒有想坐上這艘船出海，雖然大海之外的世界很廣闊……」

弗爾歐撒不禁回頭再望大海，他站在碼頭岸邊時就一直望着風起浪卷的大海。是這樣啊，亞德明白了，說道：「但你一定會去到大海之外的世界，不然可就見不到凱雷了，或者，我們在龍牙半島等你。」

弗爾歐撒轉頭看着笑嘻嘻的這傢伙，沒法控制肅然的臉不微微勾起嘴角，他拿出一把劍給亞德，對正驚訝的亞德說：「南蒂跟我說你的半刃劍因為經常使用赤色力量都快崩爛了，精品的白銀級武器哪能經得起這麼折騰，這是我在秘寶庫隨便拿的劍，正好適合戰士。」

最強的天才居然贈送自己寶劍？亞德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要不要接。這時候弗爾歐撒不耐煩了。「只有一次機會，不要就扔回騎士城的雜物庫。」

「要！」

黎明的曙光，風起浪卷的海邊碼頭，劍從弗爾歐撒手上交到亞德手上。剛說聲謝謝，弗爾歐撒已經轉身走去尼格茲家主那裏，亞德聽到呼喊，萊茵公爵已經登上梯子朝他招手。

王室帆船又一次航向大海南方，遠離港口，凱爾斯王國和整片北方國度都遠了。這趟海上之旅要經歷三天，老船長白天指揮水手整理甲板和船艙物品，午後開始，帆船就駛入一片風暴邊緣，可能會遇到海上的暴風雨。

夜黑色的巨布籠罩天空，艾麗雅她們差不多都熟睡了，甲板欄邊坐着一個十八歲的男孩。鹹鹹的海風拂過臉龐，月光透不過雲層，四周只有漆黑連翻滾的海面也看不見，但是亞德拔開弗爾歐撒贈給的劍，劍柄與劍鞘間露出的小部分劍身自己發着月銀色的光。

「嘿！」

突然一個身影撲到欄邊，就在亞德身邊，劍的光芒照亮一條龍尾巴。

「茜米爾，你還不睡嗎？」亞德說，隨後，劍的光芒照亮一雙湊近的大眼睛，茜米爾眨眨眼說：「睡不着，我看見有光就過來，亞德也睡不着嗎？」

亞德抬頭靠在欄上，仰望天空的夜黑色巨布，說道：「我想等帆船駛過風暴邊緣，看雲層去后的星空和月亮，可能也是睡不着，所以出來等等看吧。」

「亞德，我想問……如果一個地方足夠美麗，你會永遠待在那裏嗎？一輩子的那樣。」

茜米爾突然冒出這麼個問題讓亞德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不過，亞德陷入久久的思考，慢慢又回憶到遙遠的數年前的亞摩斯村。亞摩斯村有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金黃色麥田，白茫茫的綿羊群，艾麗雅跑到林邊會摘來五顏六色的花朵，寧靜的夜裏可以數繁星，悠然的田野午睡有太陽的溫暖被子。那真是足夠美麗的地方，更因為它是故鄉，但茜米爾的話穿過了腦海的片片憶景，既然故鄉亞摩斯村足夠美麗，自己會永遠一輩子待在那裏嗎？

好像是吧，自己和艾麗雅每天都講不同的冒險故事，那樣的日子永遠不會厭倦。如果沒有艾麗雅被城堡法師看中天賦的話，生活在亞摩斯村的他們會永遠生活在那裏，記得艾麗雅說要走的那晚，自己非常傷心、孤獨，希望那句要走的話是夢，希望和艾麗雅永遠地待在亞摩斯村。

不，似乎不是這樣，為什麼自己會不知疲倦地編說連父親都沒有說過的傳奇冒險？除了給艾麗雅講故事，自己為什麼會日日夜夜地幻想亞摩斯村之外的世界？

「唔？要想這麼久嗎？」

回過神來，亞德看着茜米爾，心裏想想於是說道：「想到了！我珍惜一起的人，也嚮往著不止一個地方的美麗。」

「唔？好像聽懂又好像聽不懂，亞德珍惜一起的人是什麼？」

茜米爾聽懂半句話又聽不懂半句話，亞德微笑着念起艾麗雅、南蒂、安莉卡的名字，最後點一點龍族少女的小鼻子也念茜米爾的名字。

劍的光芒照出茜米爾特別開心的笑嘴，緊接着，亞德眼前看不見，一條好似尾巴的東西在擋着他，同時聽茜米爾歡笑說：「我要比亞德更快的看見星空和月亮！」

轟隆隆，這時候遠方的風暴內傳來雷鳴，亞德又能看見了，而且漆黑中有個嬌小的身子在身邊挨着發抖。

「茜米爾……你害怕雷電的響聲？」

漆黑中，茜米爾發出仍然帶有害怕的嗯聲，在這時雷鳴又響了。感覺茜米爾抖得更厲害，亞德想做點什麼，猛然想起度過暴風怒雪回到蘑菇小屋的那時，亞德合上劍，唯一的光芒消失，但一雙大手緊握茜米爾的小雙手，溫暖終於使她抖得不那麼厲害。

雷鳴還在繼續，並且越來越近，看來這場海上風暴是沒那麼容易躲過，就算睡不着也不能留在甲板淋雨。

「來，要回船艙睡覺咯。」

亞德讓茜米爾起來，背對風暴的雷鳴走去船艙口，溫暖一直緊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