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間隙
眼睛睜開時，看見的已經是白色的房頂，記憶里閃過和藍色天空一樣廣闊的競技場，亞德突然想起參加晉級賽的事立馬坐起身，但是，回過神來亞德發現自己正在陌生的床上。
「你醒啦。」
亞德聽見耳邊有熟悉的聲音，看去時果然是南蒂，南蒂正端坐在椅子上削著蘋果，見自己醒了她就高興地微笑，南蒂遞來一顆白白的蘋果，亞德拿到手裏不由自主地吃了口，因為他肚子餓了。
蘋果很甜很甜，回味的時候讓亞德也回想起自己躺在這裏的原因，晉級賽對自己而言結束了，第一個對手就是最強的天才弗爾歐撒，亞德記得自己拼盡全力了，可惜還是輸給弗爾歐撒，弗爾歐撒是阿蘭納之子，阿蘭納之女南蒂是他的姐姐，亞德拿着手裏的蘋果在想是弗爾歐撒讓他的姐姐來這裏的嗎？
放下小刀和削去的果皮，南蒂在這時候說：「你輸給了弗爾歐撒的那時就昏迷了，我們從競技場陪同昏迷的你來這裏，這裏是競技場受傷人員的修養區，學院的醫師診斷你的身體沒問題只需睡一會兒，我剛削完蘋果你就醒了。」
「除了南蒂小姐還有……」
亞德聽到南蒂說的我們，掃視一圈，果然還有別人，就在自己隔壁的床上趴着打小呼嚕的王國小公主，午後的暖暖陽光從窗口曬到嬌小的身上，安莉卡像條小蟲子似的蠕動幾下，然後繼續小呼嚕的午睡。
「安莉卡沒有被打敗，你的那場戰鬥后就是安莉卡上場了，我和艾麗雅陪同來這裏不久她也跟着來了，沒想到安莉卡一來就光顧著睡午覺。」
南蒂說，亞德甩甩頭把王國小公主也輸掉了的想法拋去，接着問：「艾麗雅呢？」
「第一輪晉級的尾場到她了，艾麗雅現在應該比賽著。」
南蒂回答，亞德心想以艾麗雅十級魔法師的實力肯定容易獲勝，所以不用擔心，反倒自己就比較遺憾了。
「亞德，你贏得了競技場不少的掌聲呢，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都聽得見不少人在高呼你的名字，連最強的弗爾歐撒都要被逼使出赤紅的力量才險勝，亞德，你是第一個將最強的天才逼入絕境的人，也是比弗爾歐撒更令人吃驚的天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競技場里的每個人都不會相信有人能夠在五級就領悟更精進的力量，連我也做不到。」
南蒂有些興奮地說，如果不是要像個淑女端坐椅子壓住過激的情緒，她一定會挨到床邊問亞德無數遍怎麼領悟赤紅的難題，這是連天才都嫉妒的力量。
「呃，應該說是我被弗爾歐撒的赤紅十字劍逼入絕境吧，並且最終敗給弗爾歐撒，不過，南蒂小姐知道這種東西嗎？我是無意間做到的，可我對這種東西的了解幾乎空白。」
亞德一聽南蒂竟然知道，於是抓住這個機會向南蒂求知，南蒂則更加吃驚，居然是無意間領悟的，難道這個明明不是天才的傢伙是個天才？被幸運女神親一口的類型？
「原本我對這個東西和你一樣完全不知曉，在森林狩獵那次我就從你的劍鋒上看到過，但直到弗爾歐撒他居然也使出來，我才從導師的解釋中得知，赤紅是力量精進的饋贈。」
赤紅的力量，南蒂把它的初現直到如今依舊屬於天才的代名詞的歷史和各類專研成果全部說出口，對稍微高一點的貴族而言這不是什麼秘密，磨練到四十級以上的眾多強者們也有相關的解釋和訣竅，隨着人體基石的增強，力量也隨之更強，其中還有對力量本源的參悟帶來的力量精進，力量精進一步的人自然比未精進的人更厲害，這是除了等級外的另一項差距。
沒想到亞德這麼早就學會了，如果不是弗爾歐撒也有家族的傳承教授領悟得力量的精進，當時的最強天才可能真會輸給最弱的亞德，南蒂心底也責怪父親為什麼只教弗爾歐撒。
「亞德！你是怎麼做到的？快教教我吧！」
南蒂拉起椅子挨得更近，蔚藍的兩隻大眼睛湊近來蕩漾太陽般的閃點，誰會想到星辰之子當中的阿蘭納之女會向最弱的自己求教，亞德同樣不認為赤紅的力量是秘密，於是誠實地回答：「一個月反覆練習強力斬。」
「強力斬？」
南蒂聽到這個最為基礎的招式不由得更驚訝了。
「是的，我就這樣做的。」
亞德點一點頭更確定這個方法，南蒂臉上的興奮和熱情一下驟減，苦惱，難堪，還有偷懶時最容易露出的小表情，亞德想給南蒂一點鼓勵，這時候休息室的門打開，鬱金香分院的導師來找南蒂並說第二輪的晉級賽已經開始，南蒂排在前面要趕快上場了。
「亞德，下次再請教。」
南蒂趁機逃走了，門關上，外面走廊的兩個急促腳步聲越來越遠，休息室現在比較安靜，唯一的聲響就是隔壁床上的小呼嚕。
自己還是輸了，那就願艾麗雅進入這場春末比賽的一百名以內吧，亞德拿着南蒂幫忙削皮的果子吃完然後閉眼準備再入睡，在這時，小呼嚕的聲響停了。
「哇！」
披頭散髮的安莉卡猛然曲腿坐起身，她看了窗外的午後暖陽又看了隔壁床一臉被吵醒很是煩惱的亞德，安莉卡馬上問：「艾麗雅呢？南蒂呢？」
「艾麗雅正在來這裏的途中，就在剛才，晉級賽第二輪開始，南蒂先去競技場了。」
亞德和這個總鬧着多少動靜的王國小公主說話的時候心裏充滿不耐煩，安莉卡鬆了口氣，亞德正要重新閉眼，安莉卡下床走到水果籃子伸手的時候又停住，她皺了皺眉，看過來問亞德：「能不能幫我削個蘋果？」
「我不會削蘋果。」
亞德直白地說，安莉卡又皺了皺眉，她指著籃子旁的小刀和亞德剛才吃剩的蘋果核用得意的目光看着亞德彷彿在說這就是你會削蘋果的證據。
「是南蒂幫我削的。」
亞德直白地答，安莉卡先是驚了一下，然後指小刀和蘋果核的小手抖動，臉蛋也鼓鼓的像在生氣的樣子。
安莉卡自己拿起小刀和籃子裏的一顆蘋果，她不想再和亞德說話，坐在椅子上研究起怎麼削蘋果，亞德終於可以閉上眼睛入睡，可這才過會兒，一根小手指硬是點醒了亞德，轉頭看去，安莉卡依然拿着小刀和完整的蘋果，兩隻眼睛飽含淚水就要哭出來，她實在弄不懂怎麼削蘋果。
亞德只好接過小刀和蘋果，想想醒來那時看到的南蒂削蘋果的手勢動作，亞德試一試，在幾次摸索后，安莉卡驚喜地看見這顆蘋果正在完美脫去一圈圈紅皮，白白的蘋果回到她的手裏，安莉卡張口一咬，甜得舌頭都舔出來了。
「亞德也挺有天賦的，比如在削蘋果這方面。」
安莉卡咬下第二口，窗外的午後陽光流入，床邊很溫暖很適合說些話語，安莉卡就問一問亞德：「和最強的天才比賽后感覺怎麼樣？」
「沒怎麼樣，弗爾歐撒的確是敢稱第一的強者，我還很高興能和最強的天才對戰，當然，比較遺憾最終沒打敗黃金之劍分院的最強劍士。」
亞德回顧那場難忘的對戰，淡笑着說道，對於這個反應，安莉卡略顯失望，她故意提高點聲音說：「要是弗爾歐撒全力以赴，你覺得輸掉后能睡一覺就好了嗎？弗爾歐撒的十字劍可是白銀級武器中的頂尖，如果他直接使出赤紅的力量，只要一個回合你就敗了，雖然你也出人意料地掌握那個東西，但天賦上的最強對戰最差早已註定結果，現在你懂了嗎？」
亞德沉默不語，只是平靜地看着眼前，安莉卡彎過身子沒能看見這張臉有半點的挫意，她心底的嘆息輕得外人聽不見，不捨得亞德幫自己削好的蘋果。
「對了，認識安莉卡也挺長時間的，我也想知道安莉卡在王宮裏的生活是怎樣的，畢竟是統治北方國度的凱爾斯王國的王室，一定非常令人羨慕。」
這段寧靜的午後時光令人舒心，亞德來了興緻，這也是他早想有一天問問安莉卡。
「你又沒有說過你在故鄉的生活。」
安莉卡不願意先說，她最後的頑強就是這個，但亞德卻笑道：「我的故鄉和艾麗雅一樣，想必你已經聽過了。」
「這個嘛……艾麗雅她是說過，好吧我說！」
安莉卡掙扎不了就只能說了，不過安莉卡先從籃子裏抓一顆紅蘋果給亞德，亞德知心地拿小刀為需要人侍候的王國小公主削蘋果，安莉卡坐在椅子上，兩隻手撐住膝蓋，歪著腦袋回憶道：「當我出生后，母親抱着我慶幸我是個天賦優秀的孩子……」